司機小劉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虞晚攬在懷裡……飛起來……
是的。
飛起來了。
他看看自己腳下騰空的十公分。
又抬頭看看一手勾住了他的腰,一手還能揮舞著手中的桃樹枝,唰唰幾下就逼退了煞紅著眼睛面容扭曲的假和尚。
說實話,在此之前,小劉一直都沒覺得虞晚長得好看。
畢竟五官再精緻,氣質陰鬱,人也跟著沒了魅力。
但這次,不知怎麼的,小劉看著近在咫尺的虞晚,怎麼看怎麼覺得……動人心魄!
簡直就是神女降世啊!!
虞晚沒有注意到小劉的眼神。
事實上,在這種緊要關頭,她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這個疑似被惡鬼附身的假和尚身上。
她甚至都沒有認出來,這個被她衝過去救下的青年人,正是言霆深一直帶在身邊的司機小劉。
她用臨時折下的桃枝又一次打退了逼到跟前的假和尚。
然後一甩手,直接把賴在自己身上的小劉撕扯下來,丟到一邊去。
隨即徑直衝上前。
手指快速從包裡拿出一張引雷符來。
手指翻飛,快速將引雷符折成一小團,然後咬破指尖。
陌生的疼痛讓虞晚微微皺眉。
她卻顧不得這些,直接將血抹在了符籙上,旋即趁著假和尚被幾個寺裡的青年和尚糾纏住的間隙。
“快讓開!”
她喝道。
話音剛落,就將符籙朝著假和尚扔了出去。
沒有惡鬼不怕雷劈的。
更何況,引雷符引來的雷,還是至純至陽之雷。
引雷符命中假和尚手臂的瞬間,一道紫色雷蛇劃破天空,直直劈了下來。
緊接著,“轟隆隆”一聲巨響。
幾乎讓人覺得地面都在震動,地底下像是有什麼東西整下翻騰,蠢蠢欲動著要衝出來。
但此時,誰都沒有餘力去關注這聲巨響。
所有人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巨雷唰的一下劈下來,直接把假和尚的半邊身體都給劈焦了。
登時,一股烤肉烤焦混合著莫名腥臭的味道湧了出來。
假和尚嘴裡發出一聲極為淒厲尖銳,根本不像是正常成年男效能發出來的叫聲後,眼睛向上一翻,手腳關節都開始扭曲痙攣。
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在被強行從他身體裡被拉扯出來。
這般狀態持續兩三秒後,他才終於癱軟下來,倒在地上撲騰了幾下,就因為過度疼痛而停止了動作。
汙血混合著不知名焦炭色的塊狀體,在他身下逐漸蔓延開來。
此時,假和尚的眼裡終於流露出正常人該有的恐懼和驚慌神色,嘴裡發出含糊的求救聲,但此時根本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所有人都看了看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他,再看看不遠處因為力竭而直接倒在地上的虞晚,最後抬頭看看天上。
一直以來都離所有人很遠的天空,這會兒卻像是要恢復成盤古開天闢地之前一樣,離所有人的距離近得要命。
彷彿一伸手就能觸及。
這還不算什麼。
天空中幾團雷雲不斷翻滾著,雷雲中還有幾道雷蛇若隱若現,彰顯著自己無處不在的威脅。
似乎在說:誰敢上前一步,這就是下場!
要是被劈的人是個普通人,和尚們可能還會拼著被劈的風險去救一救。
但誰讓被劈的人,是疑似有兇殺案底的假和尚呢。
離得最近的無為和尚也只是脖子伸前了一點,觀察了一下假和尚的呼吸,確認對方還活著,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後,就直接雙手背在身後,看著天上的雷雲出神。
雷雲彷彿是在確認,底下還有沒有沒除乾淨的邪祟惡鬼。
在天幕下不斷翻湧著,不時有幾道閃電劃過,天邊的雷聲也沒停過。
這般足足過了數息,雷雲才有些依依不捨地散開。
眼看著天色逐漸明亮起來,在場所有人,包括虞晚,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虞晚這才有時間,低頭狠狠喘了幾口氣。
也是她一時託大。
有了昨晚謝驚杭的功德修復,她為了超度殷自豪辦公室裡那些虛耗小鬼而消耗的靈力已經恢復了七八成。
區區一張引雷符,她自認沒什麼問題。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場昨天還只需要她六成靈力就能驅動的引雷符,今天竟然就直接耗盡了她幾乎所有靈力。
再有她如今的體力也不如在靈淵界的時候。
剛才疾步橫穿十方寺,加上衝過來救人,她胳膊剛剛就已經隱隱感覺痠痛。
要不是她手上還有一根桃木能支撐身體。
恐怕剛才驅動引雷符的同時,她就只能渾身虛軟跪倒在地了。
好在,那邪祟好像是已經消除殆盡了,現場只殘留了一點死氣。
虞晚猜測應該是那個邪祟被劈時留下的,應該沒事了……
她低著頭,靠著桃木狠狠喘了幾口氣,剛覺得好像緩回來了一點體力,不遠處就傳來一聲吱呀聲。
還沒等虞晚反應過來呢,熟悉的聲音緊隨其後響起。
“霆深!你怎麼了?!!”
說實話。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虞晚下意識渾身一個激靈。
這倒黴催的,不會又是那波熟人吧?!!
她幾乎是面無表情地循聲看去。
很好。
果然是熟人。
她就說,這個世界上,這麼矯揉造作的聲音,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了。
她之前救下的青年,此時也恰如其分地衝過來,驚呼道:“言少,你沒事吧!”
那副把言霆深看成眼珠子一樣的情態,終於讓虞晚記起了他的身份——言霆深的司機小劉,同時也是言家管家的侄子。
那個在她以前送禮物給言霆深時,永遠一副“你再怎麼也比不上珠顏小姐”的表情,來負責接收禮物的司機小劉。
很好。
還是一家的。
怪不得。
前有司機莫名其妙開門衝出來,結果險些被邪祟附身的假和尚給一拳幹飛。
她才剛救下來。
緊接著,就有蠢貨眼瞎,看不到外面還有危險,又直接衝出來,結果被邪祟上身。
是的。
言霆深被邪祟上身了,不只是他,甚至包括他身後扶著他的虞珠顏,也好像是被影響了,身上染上了一點死氣。
虞晚簡直是氣笑了。
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這個時候出來,給所有人添亂。
還有這個邪祟,竟然還有點腦子。
她就說,剛才那邪祟被雷劈中後,怎麼一點掙扎都沒有,直接就沒聲兒了。
她還以為是這邪祟太弱,或者是這個世界的至正之雷威力太大。
原來是躲起來了。
要是言霆深和虞珠顏不出來,就憑著這禪房院門上貼的佛像桃符,只殘留了最後一絲死氣的邪祟怎麼也進不去,傷不到他們身上。
到最後,要麼是趁所有人不備,附身到司機小劉身上去。
要是動作慢一點,力氣恢復過來的虞晚不可能發現不了它,哪怕是沒有引雷符,光用桃木戳,都能戳死它。
但偏偏就那麼巧。
虞晚低頭緩口氣的功夫,言霆深剛剛好就開了門走了出來。
還帶出了一直跟著他的虞珠顏。
於是,邪祟找到了最佳容器。
“霆深!霆深!你怎麼了?!!你醒醒!”
耳邊,虞珠顏的聲音越來越尖銳,像是拔著嗓子喊。
虞晚被她喊得頭痛。
幾乎是咬著牙叱道:“閉嘴!”
虞珠顏猛地抬起頭,眼中泛著水光,聲聲泣血控訴道:“虞晚!是你做的吧!!一定是你!你看不慣我就直說,為什麼要對霆深動手!!”
她說得如此真情實感。
就好像真相真的是這樣。
有時候,虞晚作為一個智商正常的成年人,真的覺得在滿是蠢貨和瘋子的世界,非常格格不入。
也很難理解蠢貨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說實話,這要是在靈淵界,她絕對掉頭就走。
什麼?你說放著邪祟附身不管,會不會傷害到被附身的人?
那不是廢話嗎?
邪祟附身要是不害人,那是去一日遊的嗎?
什麼?你說那虞晚放著不管,會不會心有愧疚?
對此,虞晚只能表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她又不是冤大頭,對這種蠢貨之間的較量,她只能說,尊重,祝福!
但偏偏,這裡不是靈淵界。
不僅有蠢蠢欲動想要趁邪祟虛弱咬一口的安瑜,還有使勁鼓動虞晚動手,好讓功德翻倍的系統。
虞晚深吸一口氣,勉強站起來,身體還搖晃了一下。
剛要拿起桃木劍去戳言霆深,身體就被熟悉的溫度包圍。
“你休息,告訴我要怎麼做,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