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李竹輕聲走到床邊，看了看閉目休息的老人，貼心地整理好了被角。
待重新坐下，李竹伸手想把沒削完的蘋果削完，卻是什麼都沒有摸到，低頭就看見了原先空空的垃圾桶裡多了一個蘋果核。
李竹沒說什麼，默默又從一袋子蘋果裡拿出一個，小刀用的很順，很快就又削好了一個蘋果。
他把蘋果放在剛才的位置，把手機拿出來裝作撥號的樣子給通訊運營商打去了電話。
“喂？對，是我，你等我一會，我找個人少的地方和你講。”李竹自然地說著話，邊說邊往外走。
出了門李竹才掛了這個不會有人回覆的電話，站在門外，靜靜等待著。
因為是專門的看護病房，所以隔音很好，貼門是聽不見什麼的。
李竹心裡默數，在數到200時推開了門，李竹猜對了。
床上本該休息的老人正坐在床邊，手裡拿著蘋果，慢悠悠地吃著，一點沒有生病的樣子。
“爺爺.....”李竹對這個老頑童真是無可奈何，這都用上兵法了。
無錯書吧頭髮花白的老人手上動作一頓，迅速兩三口吃掉果肉，把核扔進垃圾桶，裝作沒聽見，把被子蓋上，閉上了眼睛。
無奈歸無奈，他還是關好門，坐下，語氣嚴肅地說道:“爺爺，我有事問你。”
聽到孫子這個語氣，老人不裝睡了，直接坐了起來等著孫子下面的話。
“爺爺，你認識一個叫劉二維的人嗎？”李竹仔細回憶著許元說的名字，才問他爺爺。
“你再說一遍？叫什麼？”
老人心頭一震，忽然跳下床，激動地抓住孫子的胳膊，非常著急。
“劉二維，小名叫二慫，上過抗戰。”李竹看著爺爺急切的樣子，又說了一遍。
“他現在怎麼樣了？他還活著嗎？”李衛政老爺子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有種下一刻就要去見這個人的迫切。
“他已經去世了，爺爺。”李竹沉默了幾秒，還是儘量用一直敘述的口吻說出了事實。
“二慫啊，沒想到好不容易有了你的訊息卻是再也見不到了，你怎麼就忍心老班長我自己留在這人間啊.....”
老人怔愣在原地，忽的跌坐在床上，滿臉的不敢置信，兩行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爺爺，您大病初癒，要保重身體啊。”
李竹連忙坐到爺爺身邊，輕撫後背，幫他順氣。
過了好久老人才接受了這個事實，神色悲慼，帶著希冀的目光看著孫子，問道:“他還有後人嗎？”
“有的，還有一個孫子。”
說完，李竹一邊給爺爺順氣，一邊講述著前段時間發生在研究所的事情。
“你這個讓人不省心的二慫啊，我多想你不隱姓埋名啊，這樣我就能找到你了.....”
等到孫子說完，老人閉上眼睛，長嘆一口氣，自言自語著，懷念著往昔。
“你現在就給你幾個叔伯打電話，讓他們來一趟，你劉爺爺這個孫子我保下了。”李衛政心裡做了決定，便讓李竹去聯絡人了。
“好，我這就去。”
李竹不敢耽擱爺爺的吩咐，起身就出門去了。
半小時後，所有李竹的長輩都趕來了。老爺子雖然退休了，平常對於這幫子女的還是很關心的，時常組織家庭聚餐。
李衛政看著這些外人眼中優秀的下屬、同事、上司，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後看向李竹，示意他把劉維國的情況再講一遍。
聽完整件事，李衛政便讓所有人都說說解決辦法。
“我認為人要保，但是要讓這個年輕人有一個深刻的認知。”
李衛政最穩重的大兒子沉思片刻，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嗯，具體說說。”李衛政倚靠在床頭，示意大兒子繼續。
“雖然劉老有自己永不麻煩國家的誓言，但相關部門沒有仔細尋找也是工作的疏忽。故此，我認為要對劉維國進行補償，這個補償就是抵消這次的過錯。”
李秦先是有理有據地說明了要補償的原因。
然後他繼續說道:“雖然已經抵消了他的過錯，但是該有的懲罰是不能少的。既然剛才小竹說過這個年輕人的優秀之處，就把他送到軍校吧。”
李衛政直接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其他人卻是沒有第一時間想明白。
作為兒子的李竹感覺自己抓住了關鍵，於是直接就開口問道:“爸，送他去軍校是要進行什麼培訓嗎？”
“還算聰明，這只是一點。雖然他上過學也在爺爺的薰陶下很愛國，但是太過單純。所以我準備讓他畢業後直接進那個地方。”
李秦滿意地看著兒子，接著說出了他的下一步意圖。
“大哥，那個地方對於這個年輕人來說是不是太早了？”
李竹剛想趁機問問是什麼地方，他大姑就搶先說話了。
“不早了，我去的時候也就這個年紀。讓他早一些面對敵對勢力是好事，這樣他才能直觀地明白自己這次不起眼的行為有多愚蠢。”
李秦聽到妹妹的顧慮，耐心地為她解釋了原因。
“爸，您看這樣可以嗎？”
說完，他看向父親，徵求著他的意見。
“嗯，就這樣吧，這件事通知的部分就交給小竹吧。至於其他的工作就由你們幾個兄弟姐妹去辦吧。”
李衛政一錘定音，算是拍板定下了這件事。
“對了，小竹你順便幫我問問那個年輕人，他爺爺的墓在哪裡，我要去看看。”
李衛政直起身，又對李竹囑咐了一句。
“我知道了爺爺。”李竹認真地記了下來。
“行了，你先去吧，我這有你爸他們看著呢。”李老爺子擺了擺手，示意李竹先去。
李竹點點頭，識趣地出了病房。
等到房門關上，李秦才領著自己的兩個妹妹坐下，等著父親說事。
“小竹這個孩子我清楚，如果不是特別佩服的人是不會當做朋友的。他和我講這件事的時候多次提到了許元這個名字，我對這個年輕人很感興趣，你們聽說過嗎？”
李衛政重新依靠在偵探上，對著子女饒有興趣地說道。
“爸，這個名字我聽過。”等父親說完，李衛政最小的女兒李琳就回答了父親的問題。
“哦？詳細說說。”
李衛政沒想到自家子女還真有知道的，立馬感興趣地追問道。
“我是在“8.21”行動的討論會議聽吳譯說的，他直言這個年輕人是首功，是拿到間諜資料的人。”
李琳認真回憶了一番，對眾人說出了自己知道的全部。
“還有嗎？”李衛政看向另外兩個人，問道。
“是言午許，元宵的元嗎？”二女兒李靈面露思索的神色，詢問道。
“對，是這兩個字，二姐，你也聽說過？”
李琳驚訝地看著二姐，有些不可置信。
“前些天那個新藥是先上報到專利局沈城代辦處的，之後才緊急上報總局。”
李靈在得到肯定回答後，也說出了自己知道的部分。
這下連一貫沉穩的李秦也驚訝了，這樣的天才他居然沒聽說過。
於是，他拿出手機，給自己手底下人發了個訊息，讓他們查查許元。
不到五分鐘，許元的詳細經歷就都發了過來。
李衛政看到兒子的動作就知道他是找人查了，就先和兩個女兒聊起了家常。
“曦曦和倩倩這段時間怎麼樣了？”
李衛政問起了兩個孫女的情況，他生病以來精力沒有那麼足，對這些後輩關注的少了些。
“兩個小姑娘最近都不錯，曦曦在學校發表了一篇亮眼的醫學論文，倩倩所在的團隊最近攻克了難題，她出了不小的力。”
李靈炫耀地表揚著兩個小姑娘，很是自豪。
“嗯，還不錯，再接再厲。”李衛政難得說表揚的話，今天算少見了。
“爸，查到了。”等父親說完話，李秦才適時說道。
李衛政點點頭，讓他繼續說，兩個女兒也認真聽起來。
“這個年輕人的確不簡單，是已故國手名醫孫雲啟孫老的徒孫，李愛國李老的徒弟。不僅是這次的新藥，間諜事件與前些天的網暴事件都是他解決的。”
幾人雖然心裡有準備，聽了也都暗暗感嘆了一句天縱奇才。
“這麼說，我這條老命也是這個年輕人救的了。難怪小竹會提前拿到新藥，這個人情可是太大了。”
想明白的李衛政忽然想見見這個年輕人了，當面感謝他。
“等過段時間大家都有時間，請這個年輕人來家裡吃個飯吧。”想到這裡，李衛政笑著對子女們說道。
“好的，到時候我們來安排。”
李秦當即應了下來，他也想見見這個年輕人。
“倒是沒想到，歐海那個老狐狸會被這個年輕人抓住，也算圓了我一個執念了。”
李衛政感慨地說道，對他來說兩次都沒抓住的歐海算是一個不小的心結了。
“好啦好啦，都散了吧，別在我這個老頭子這晃悠了。”
李衛政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然後，把枕頭擺好，躺了下來。
李靈幫父親整理好被角，三個人就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