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餐館,兩盞油燈上的火苗隨著微風忽明忽暗,看著隨時都會熄滅的樣子。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葉明淵漸漸習慣些,僅僅只是恍惚了一下,人便清醒了過來。
除了秦軒,其他人也差不多。
秦軒的嘔吐感更加強烈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痛苦的呼吸。
唐元召喚出兩片卡通的藥片出來,據說是動畫裡的萬能藥。秦軒吃過以後,直接睡著了,臉色確實比之前要很好很多。
安置好秦軒後,葉明淵取出一盞提燈。
提燈看著用了有些年頭了,燈架明明是黃銅材質,看著卻像是青銅器一般。燈架上是一個玻璃燈罩,上窄下圓。
內部最中央有一絲小火苗散發著淡淡橘黃色光,小火苗的周圍是一團黑霧,看著就與岐山狩的基本一樣。
葉明淵看著小火苗,是越看越熟悉,索性將鋼筆拿了出來。
拿出的瞬間,提燈中的小火苗瞬間活躍起來,在小小的燈罩內左突右閃,看樣子是想要從燈罩中出來。
只是每當小火苗接近燈罩壁的時候,黑霧就開始變得凝實,阻擋小火苗出去。
葉明淵很想將燈罩開啟,但拿不準黑霧是什麼品級,秦軒現在這個樣子也指望不上,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不過葉明淵也不是全無收穫,果然提燈中就是星火。現在只有那團黑霧並不知道是什麼。
“掌櫃的!做不做生意了?”白陸行出現了。
葉明淵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秦軒,嘆口氣,決定拿提燈試一下。
“阿珍!記得這盞提燈麼?”
阿珍面色疑惑,思考片刻,終於在白陸行開槍前想到了什麼。
時空暫停,碎裂,又再次拼合。
葉明淵等人醒來時,周遭是黑漆漆一片。憑藉著小提燈散發出微弱的光,眾人勉強能看清深處一個過道之中。
秦軒也悠悠醒來,扶著牆緩緩站起身。只是覺得手上黏糊糊的,等將手拿至身前,才發現滿手的汙泥。
這竟然不是普通的過道,而是一條地道,看起來好像剛挖開不久。
葉明淵就決定往前走走看看,眾人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磕磕絆絆走了大概十分鐘,地道開始往上延伸,應該不是出口就是入口了。
向上走了沒多久,碰到一個木板擋住去路,葉明淵輕輕用力,便頂開了木板。
葉明淵沒有著急出去,而是微微開啟一條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
外面是一片廢墟,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一邊是衣著破爛的鎮民,一邊是穿著制式服裝計程車兵。
鎮民那邊看到不少熟悉的身影,有些是阿珍的親屬,有些則是有過照面。
士兵這邊就只有一人認識,處於隊伍中央騎著白馬,身穿戎裝的——白陸行。
一個師爺樣子的人,站在白陸行身旁。搓了搓自己的小鬍子:“各位鄉親們,這是新任的黃沙鎮領主白陸行子爵。”
一個白髮的老者走出人群,站在最前方:“我們世代生活在這裡,你說一句你是領主就推平我們的家園,燒燬我們的稻田。這還有天理,有王法麼?”
師爺把扇子重重一拍:“好膽?你可知要不是白爵爺心善……嗬嗬嗬!”
異變突生,一把短刀突然割破師爺脖頸,師爺捂著脖子,血液狂湧,看著白陸行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態。
白陸行收回短刀,刀身在蹭了蹭,擦掉刀身上的血跡。
輕踢腳蹬,白馬緩步走到最前方。
鎮民顯然被白陸行莫名的舉動嚇到了,臉色蒼白往後退。
“哈哈哈哈哈!”白陸行坐在馬上,捂著肚子狂笑起來。
“這個廢物,想讓我留你們一命,還說能說服你們。”
“哈哈哈,果然臭蟲就是臭蟲。”白陸行臉色突然一冷,手中軍刀向前一指,“我宣佈站在黃沙鎮改名白沙鎮,這些賤民反抗我,作亂該死。殺!一個不留。”
身後士兵收到命令,步槍上膛,動作整齊劃一。
“砰!砰!砰!”槍聲四起。
鎮民像被割的麥子一樣成片成片倒下。
鎮民們並沒有做好犧牲的準備,瞬間亂作一團,慘叫聲四起。
沒什麼好看的了,葉明淵退回地道,縱然知道這裡是夢境,還是有些難受。
白陸行並沒有殺光所有人,不是不想而是子彈沒我那麼多。
但也經過這件事情,鎮民分成了三派,一派想要離開白沙鎮,一派想用妥協換生命,還有一派自然是用武力抗爭。
阿強屬於武力派,阿珍父親則是妥協派。
白陸行自上一次屠殺後,像是改變了性子再也沒有侵佔土地的行動。
阿強武力派逐漸被邊緣化。
反而阿珍父親這種妥協派成為主流。鎮民在廢墟上重新建立了自己的家園,還種上了小麥,過上了與往日相同的平靜生活,好似那場屠殺從未有過一般。
阿珍今天穿上了漂亮衣服,提著餐盒給田裡的父親送吃食。
今天天氣很好,阿珍唱著歌,一蹦一跳,右邊袖子甩來甩去也毫不在意。
路上是大片大片農田,綠油油的,長勢喜人。
走著走著,阿珍停下了腳步。
前面三五青年聚集在一起,有些光著膀子有些擦拭刀具,看到阿珍後都將視線轉移過來。
阿珍小心翼翼想從他們身邊走過,但這些青年並未想放過她,站成一排擋住阿珍去路。
“阿珍你跑什麼?我們反抗軍是幫咱們好人,你怕什麼呀,是不是你家給狗領主通風報信了?”
阿珍害怕的往後退,碰到一個堅實的肉體,轉頭看去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阿強哥!”
阿強臉色陰沉厲聲喝道:“我們是反抗領主的,不是欺辱平民的,滾!”
“呸!”其中一個青年啐了一口,“阿強,你總有一天落我手裡,我們走!”
五名青年放下狠話,勾肩搭背地離開了。
阿強搖搖頭:“早告訴老頭不要什麼人都招了。”
和平太久,武力派為了招人,來者不拒,結果變成了該溜子的組織,結果讓平民最恨的不是領主變成了反抗軍。
阿珍看了看阿強,欲言又止,有很多話想說,阿強只是等著。
等了許久,阿珍還是沒說話,阿強便提刀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獨獨留下阿珍一人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