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雪夜,唱詩樓的燭火閃著微光,搖曳著的火星閃爍著,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宓妃面目煞白,周身瘦的猶如枯骨一般,伸手想要觸控這點點的溫熱,忽而力氣用盡了,胳膊落在床上,發出了些許的響聲。
白釉醒了,扶著宓妃坐起來,問道“娘娘,可是要些什麼?奴才替娘娘去辦吧。”
宓妃鮮少笑了一下,有力的拉著白釉的手,白釉先是驚喜,繼而更加的悲哀了起來,跪在她的床前,說“娘娘,奴才不該縱了娘娘出門去著涼的。”
“不怨你,你是成全了我。”宓妃這話說的格外的清晰且理智。
白釉哭的更兇了,宓妃望著燭火說“一直以來身上都冷噤噤的,今日倒是暖和多了,你瞧這火花,原想著我大婚之日也該有這樣好的火花的。”
白釉心中有著無限的話,此刻都埋藏在哭聲中,一句也說不出。
宓妃擦了擦白釉臉上的淚花,叮嚀道“我終是在這個冬天解脫了,也並無什麼遺憾,感受到了他的冷,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白釉嚥下了眼淚,說“娘娘不要這麼說,早知今日如此就不該入宮來的,在外面終究還有條命在。”
“你不懂,只有和心愛之人在一起才叫活著,我自打入宮那日就死了,往後諸年不過是貪戀,倒是連累他是極不該的。”
她的聲音溫柔,少了些書卷氣多了一分為人婦的婉轉,她指著窗子,說“你去把窗戶開啟,讓我再瞧瞧月亮。”
白釉知道宓妃時日無多,自是順從的幫她把窗子開了,宓妃眼中全是期盼,淚光閃爍,望著明亮皎潔的月亮道“月色如銀,引著我過去呢。”
屋內的爐火被寒風吹的熄了,白釉上前抓著宓妃的手,此時宓妃的神智也不清醒了,慌忙的朝著窗外伸著胳膊,嘴上不停的呢喃著“他來接我了,他來接我了,我沒能親眼看見替你報仇的那一天,你不要怪我,不要嫌棄我。”
宓妃眼角的一滴淚珠滑落,她氣絕死在了白釉的懷中。
深夜我在睡夢中聽見腳步聲驚醒,當下便知此事不好,又聽了純音的話,心神震盪的說“因著之前的事兒再有皇上還在病中,皇上不理也是有的,你傳本宮的懿旨風風光光的辦了就是,阿彌陀佛。”
一時間我倒下了便再無睡意,現下皇上該是和全嬪歡樂,眼中何嘗能有別人,若是我有那麼一天是否也會和宓妃一個下場,不,只會比宓妃更慘更淒涼,雖說阿瑪謹慎,到底被皇上所忌憚,只有我負你千萬不能讓你負了我才是。
悲春憫秋了一陣,我又不禁擔憂起來朝中的局勢,宓妃薨了,富察氏難免在朝中無所依仗。
雲嬪早晚會封為妃,若是兩人聯手起來就不好了,不過富察大人乃是朝中重臣,德高望重剛正不阿,原也不擔心,不過這個時候可不能冒險。
我忽而起身,撩起窗簾便道“純音,純音,備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