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學的鐘聲響起,雲飛揚提起書箱嗖地一下衝出了講堂。
教授禮樂課的先生目瞪口呆,片刻之後轉向同樣愣神的眾學子,好奇問:
“雲飛揚這是怎麼了?”
秦川嘿嘿一笑,解釋了一句“先生,他竄稀了”,跟著衝了出去。
“……”
雲飛揚衝進先生們辦公的尋仙閣,順勢一跪,膝蓋與石板摩擦,滑了好一段距離才停。
“先生,救命!”
收拾物品準備回家,以及剛授完課踏入尋仙閣的先生們,看到這一幕都面面相覷。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預感一定有大事。
白鏡疑惑問道:“怎麼了?”
“有人向我下了戰書!”雲飛揚脫口而出。
一下午,想得腦袋都冒煙了,硬是沒想到半分應對之策。
沒有辦法,他只能求助先生們。
“誰?”
“烏滿天!”
“嗯?誰?”
雲飛揚看他們一臉疑惑,解釋道:“上午滾出街鎮的那個黑衣人。”
“哦!”
大家恍然大悟,瞬間又表情凝固。
白鏡抬了抬手,示意雲飛揚站起身說,而後再次問:“可知曉他的境界?”
“煉形後期。”
“……”
先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凝重地搖搖頭。
很顯然,他們認為此次決鬥,雲飛揚必輸無疑。
“簡單!”秦岩石斬釘截鐵地說。
雲飛揚頗為意外,心想先生到底還是先生,這麼快就想到了應對之法。
無錯書吧“爹,趕緊想想辦法。”
秦川左手扶著門,埋頭氣喘吁吁地說。
他本來是去追雲飛揚的,沒想到衝出書院好遠都沒見到人。
沒辦法,只能折返來求助他爹。
誒?
看到好兄弟後,秦川有些尷尬地拱手作揖:“先生好!”
白鏡好奇問:“秦先生想到辦法了?”
“我打他一頓,打到他辦法赴約不就好了?”秦岩石淡淡地說。
雲飛揚都傻眼了,他看著一臉輕鬆淡定的秦岩石,心想厲害啊!
雖然辦法簡單粗暴,但是它有效啊!
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
先生們也愣了一下,不置可否。
有的默默收拾起物品,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散學了,你們都不回嗎?”
白鏡先生問了一句,夾著一本厚厚的《論語》離開了。
沒一會兒,尋仙閣就只剩下了三人。
“飛揚,在這裡讀書,秦川不回來不準走出這間屋。”
秦岩石指著自己方桌上的《春秋》,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緊跟著,他走到門口,拍了拍秦川的肩膀。
“走,有事跟你交代。”
……
鎮北環形廣場高臺上,站了兩個人。
附近數百名鎮民聚攏過來,好奇地看著秦川和烏滿天。
他們既是看熱鬧的,更是來幫忙的,只因裡面有個東山村的人。
秦川負手站立,怒目圓瞪,絡腮鬍子微抖,殺氣騰騰。
尖嘴猴腮的烏滿天則是一臉懵,他要等的是雲飛揚,絕不是眼前連鬢鬍鬚的大漢。
更何況,他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你是誰?”烏滿天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誰。”
“好……那你找我何事?”
“打你!”
烏滿天頗為驚訝,回想了半天,都不記得自己得罪過眼前的人。
“為什麼?”他問。
“看你長得像猴子,說話像狗,看不慣。”秦川一本正經地說。
“哈哈哈……”臺下眾人繃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烏滿天咬牙切齒,強壓心中怒火,冷冷說:
“按規矩,你該下戰書!”
秦川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說:“戰書是君子之間的決鬥,打猴打狗,用不著。”
“……”
烏滿天的眼皮幾乎耷拉成了一條縫,胸膛上下起伏。
要不是看臺下都是江夏鎮人,他那藏在袖中的硬拳頭,就要擊打在秦川的面門了。
他再次強壓怒火,問:“改天跟你決鬥,今天我有大事。”
秦川點了點頭,“翻滾著出江夏鎮,我就不打你。”
“你找死!”
上午剛受侮辱的烏滿天,一聽到“滾”字再也忍不了,閃身在秦川的面前,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樑上。
砰!
沒想到秦川不躲不閃,挨下一拳倒在了臺上。
“?????”
烏滿天的腦袋嗡地一下,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他看著一動不動,滿臉鮮血的秦川,心想明明他沒有用法力啊?
這個匹夫怎麼就躺下了?
難不成,他不懂修行?
“你敢打秦岩石的兒子?太欺負了,大家給我上。”
圍觀的人群一擁而上,拳頭如雨下。
他感應到一股股元氣湧動,嚇得連連後退,立馬施展法術“暗影”,化作一道黑煙飛走了。
圍觀眾人冷笑,口唸咒語施法結印,一道道電光元氣波飛出。
片刻之後,化作黑煙的烏滿天收了法術,跌落在了山林間。
原本穿黑衣裳的他,此刻全身光溜。
噗!
他吐出一大口血,看著滿身的傷,無力地怒道:“這群瘋子,太狠了吧!要不是我跑得快,怕是要喪命了。”
……
雲飛揚在尋仙閣焦急地來回踱步,心裡已經默說了一千八百個數。
可那通向外院的門洞內,始終沒有走出秦岩石父子的身影。
“都去兩刻鐘了,怎麼還不來?”他自言自語地說。
“哈哈哈,搞定了。”
秦川衝進了內院,高興地喊道。
“你怎麼滿臉是血?除了鼻子,還傷哪了?”雲飛揚關切地問。
秦川擺擺手,“沒事,就鼻子捱了一拳而已。”
“你跟他打了?”
雲飛揚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要知道對方是煉形境,而秦川只是採氣境中期。
“按我爹說的,挨一拳就倒地。”
“然後呢?”
“看熱鬧的街坊揍了他。”
雲飛揚更懵了,“街坊們會法術?”
秦川頓了頓,搖搖頭,“不會!他們只是一擁而上,不過那人沒敢還手。”
“為啥?”
“他要是還手,打死了不會法術的街坊,事情就大了。他也不想死得很慘,是不是。”
雲飛揚想想也是,打死了鎮民,怕是全鎮的修士都會上山要人。
到時候,烏滿天一定死得很慘。
“你爹呢?”
“不知道在廣場哪個街坊家,暗中守護著。趁這會兒街坊們閒來無事,你快去廣場赴約!”
“這樣不好吧?”雲飛揚笑著說。
“對,光是赴約,讓附近的街坊知道是不夠好。”秦川激動地一拍大腿,“對,用千里傳音,讓山上山下每個人知道!”
啪!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擊掌,興奮地朝著廣場跑去。
“東山的烏滿天,你約我雲飛揚決鬥,我來了,你人呢?”
廣場上,雲飛揚深吸一口氣,施展千里傳音喊話。
一時間,高亢的聲音在山上山下久久迴盪。
悄悄潛回赤松居支洞,在石室換了一身黑衣裳的烏滿天,聽到傳來的聲音氣得直跳腳。
“烏鴉,怎麼不去赴約?誒,你怎麼滿身是傷?”
洞外走進來一個尖嘴猴腮,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
烏滿天笑了笑:“沒事,修煉法術的時候走神了,不小心傷了自己。”
刀疤男人也理解,畢竟這位仁兄上午剛受了極大的屈辱。
“別喪氣,我陪你去山下赴約,把你受到的屈辱,全部還回去。”
烏滿天有些尷尬,笑著說:“烏兄,不用陪我去,不然他還以為我怕了呢。”
刀疤男人想了想,“好吧!等你好訊息。”說完走了出去。
怎麼辦,去還是不去?烏滿天急得來回踱步。
他可是打了秦岩石的兒子。
去,秦岩石那個瘋子和那群王八蛋鎮民,一定會逮住機會,把他打個半死。
再勉強和雲飛揚決鬥,結果也只會是輸。
不去,就承認自己是鼠人和膽小鬼,這對他來說倒算不得什麼侮辱。
但是,要無條件答應對方一個條件,就讓他為難了。
誰知道,雲飛揚會不會讓他再滾出街鎮呢?
思量再三,烏滿天走出山洞下了山。
山腳,有一群工匠正在賣力地蓋樓。
一條土路上,一個精明乾瘦的老頭,手拿一張草紙,正指揮著幹活的工匠。
烏滿天瞅準機會,低頭撞了上去。
“哎喲,誰啊,走路不長眼。”
老頭被撞得往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
“我的草圖,別跑!來人啊,抓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