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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打殺了吧

“飛揚,沒有說你。”

水鏡搖頭苦笑,揚手示意他站起身來。

“飛揚哥,你下跪的方式挺特別啊!”

林飛燕笑得前俯後仰,一雙繡花白鞋在地上亂跺。

也難怪她笑,周婷和鄭春夜都是直挺挺下跪的,只有雲飛揚是先蹲下,再慢慢向地上跪,硬是沒發出一點聲響。

挨著林飛燕坐的柳如煙斜著身體,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色道:“飛燕別鬧,聽三老說。”

林飛燕收了聲,望著她的眼睛眨了幾下,“好,如煙姐,聽你的。”

“老夫說幾點,你們看是也不是。”

水鏡一臉嚴肅地看著垂頭的鄭春夜和周婷,語氣頗重。

“先生但說無妨,學生謹記。”兩人異口同聲說。

“鄭春夜,你偷拿老夫的戒尺,可是早就預謀要打飛揚?”

“……”

“是也不是?”水鏡一巴掌拍在身旁的茶几,只聽“啪”“譁”兩聲脆響,茶几碎片散落一地。

鄭春夜忙不迭俯身,額頭挨著地面,帶著一絲哭腔回了一個“是”!

“你確實辱罵了飛揚?”

“是!”

“打了飛揚?”

“是!”

“打死了?”

“是!”

“沒有施救或者找人來救?”

“沒有!”

“更沒有返回?”

“也沒有!”

一陣急促的對話過後,水鏡長長嘆了一口氣。

“秦先生,拖出去杖斃了吧!”

秦先生是教授禮樂課,長得斯斯文文,看起來陰柔無力。

不過鎮上稍瞭解他一點的人都知道,精通音律的秦仁巖,是個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他的拳頭硬,一拳能把人打入地下十里深。

他的簫駭人,一出手就把人的喉嚨穿個血窟窿。

他的心更狠,曾經把十個修士的心臟挖出下酒喝。

秦仁巖深受儒家思想影響,是個十足的儒雅之人。

不管別人如何羞辱他,他都是笑臉相迎,秉持著以德服人的姿態。

也不管別人如何打他,他都笑著說莫動手莫動手,有話好好說。

不過要是有人起了殺心,那不好意思,說不服就打服吧。

要有人對他兒子秦川起了殺心,這位儒雅的先生總會淡淡說一句:打殺了吧!

而後化身嗜血狂魔,將那人一拳一拳打死。

被打之人痛苦不堪。

先是哭爹喊娘求饒,然後會有氣無力說來個痛快的,最後在一臉絕望中去見閻王。

“先生,先生,只要不讓秦先生杖殺學生,你怎麼罰學生,學生都心甘情願領受。”

鄭春夜急忙乞求道。

此時此刻,他已經不怕死了,因為更怕的是秦仁巖的板子。

他知道,雲飛揚與秦川是最好的朋友。

若是秦仁巖有一點私心,多來幾板子,他怕是會後悔來這個世界。

一旁的周婷嚇得眼淚直流,伴隨著重重的磕頭聲,她不斷跟水鏡求情。

鄭春夜倒是變得突然男人起來,攬下了所有的罪責,只求先生不要處罰周婷。

兩個人哭哭啼啼,像是在做臨終道別,倒是頗有郎情妾意、相親相愛之感。

搞得雲飛揚都為之動容。

“先生,不如饒了他們吧!”雲飛揚拱手作揖道,“反正,也沒學生死成。”

水鏡頗為讚賞地朝他點點頭,“既往不咎,你倒也大度。”

“大度?哈哈哈。”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譏諷之聲。

大家往外一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飛龍客棧的夥計餘海。

雲飛揚瞪大了眼,心想這個鎮上住的都是什麼人?

就連一個夥計,都能御劍飛行!

更何況在餘海的身後,還有一群御劍飛行的人。

粗粗估計,人數在四十人上下。

雲飛揚是採氣境後期,馬上進入煉形境,可即便他修到煉形境後期,也只能御氣飛行。

御劍飛行,最次也必須是突破煉形的坐忘境。

水鏡拍案而起,怒斥道:“大膽,竟敢擅闖齋心書院!”

餘海落地後收起了長劍,領著眾人站在了尋仙閣門口。

與往日穿粗布破爛衣裳不同,今天的餘海穿著黑色長袍,頭戴小冠,腰間掛雕工精湛的玉佩,左手大拇指戴著一枚黃色翡翠扳指。

他不說話倒顯得貴氣了幾分,一說話就讓雲飛揚腦海不自覺冒出四個字。

衣冠禽獸!

餘海輕佻地先後指向柳如煙、林飛燕、李毅,朝著水鏡問道:

“他們來得,我們來不得?”

蔣千小跑到餘海身邊,小聲嘀咕了一句:“還好來得及時。”

餘海只是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再次一臉不屑地看向水鏡,等待著他的回答。

“這是江夏鎮的規矩,也是齋心書院的規矩。非書院先生、學子,不得擅闖書院,破壞學院秩序,否則……”

“這是江夏鎮的規矩,不是我們的規矩。”餘海擺手說道。

他身後的人也都附和,“對!”

迴盪在內院的消散之後,原本朗朗的讀書聲也聽不見了。

柳如煙往前邁了一步,陰沉著臉問:“餘海,你帶這麼多人來,是什麼意思?要開戰嗎?”

餘海站在原地氣得直抖,他想說開戰就開戰,又想起自己人手不足。

“我可沒那意思。”

水鏡一甩長袖,“那是什麼意思?”

餘海指著還跪倒在地的周婷和鄭春夜,“為公義而來。”

“你是說老夫不公道?”水鏡面色平靜地問。

“我沒那麼說。”

餘海突然臉色一變,怒氣衝衝地指著雲飛揚:“這個狡詐的人,最擅長的就是胡說八道,我是怕你老被他的話矇蔽了。”

“你是覺得我們都愚蠢至極?”

一直沒有發一言的秦仁巖,冷冷問道。

餘海下意識將雙手擋在身前,做出如臨大敵的防禦姿態。

很快他就意識到失態了,身後還有一群人看著呢。

他重新站好,不緊不慢地拍打著衣袖,藉著拍塵土的動作掩飾尷尬。

“我絕沒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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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海只看了秦仁巖一眼,便迅速把目光下移了,“我是說今天除了學院的先生,來的四人裡,有三個都與雲飛揚關係親密,恐怕有失公允。”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轉向李毅、林飛燕和柳如煙。

“李老前輩和雲飛揚亦師亦友,飛燕姑娘傾慕雲飛揚。”

“至於柳掌櫃,哼!哼……”

柳如煙看他那說得陰陽怪氣,恨不得上前給他一巴掌,打爛他的嘴。

“我怎麼了?”

她強壓怒火,似笑非笑地問。

“你們就是姦夫淫婦,你肯定向著那個狡詐之人。”餘海咬牙切齒怒道。

柳如煙腦子“嗡”的一聲,沒有猶豫,順勢抄起身後的太師椅,瞬間打向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