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虞十鳶!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角落裡的太子、凌王和墨凜攸。
“你說什麼?!”虞鳴齊看向虞十鳶,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我說,是我報的案。”虞十鳶保持微笑。
“昨天陳姨娘上門找我,幾番勸說我今日回相府來參加壽宴,我太瞭解我這位姨娘是什麼本性了,自然要留個心眼。”
“讓人在相府外守著,誰成想,正好就撞見姨娘今日午後偷偷乘馬車去見那位王府尹,還不小心聽到了她與王大人的對話。”
“南昭律法嚴厲杜絕官員腐敗,無論是向官員行賄還是官員受賄,可都是重罪。既然知道了,我這個做百姓的也不能坐視不理。”
“虞相是一朝丞相,應該也支援這種舉報行為吧?”
這是什麼屁話!
律法上是說行賄是重罪,律法上還說親親相隱、親屬犯罪包庇維護不為罪呢!
這個虞十鳶,擺明了就是想把陳姨娘給害死!
“你,你這個不孝女!”
虞鳴齊可是把陳姨娘當自己心尖上的人,氣得渾身發抖,當即就要衝過來扇虞十鳶巴掌。
虞十鳶卻一把扼住他的手腕,然後重重一推。
神色陡然一冷:“虞相,如今我已經不是你女兒了,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怎麼,你是想要給自己也加一條毆打他人的罪名?”
“你,你!”
虞鳴齊簡直要被氣吐血了。被這麼一推,他差點沒直接倒在地上,狼狽至極。
而陳統領也沒心情參與什麼家宅紛爭,直接道:“來人,將這個陳姨娘帶走!”
陳姨娘頓時放聲大哭,撕心裂肺地叫起來:“老爺!”
虞鳴齊一聽心都要碎了,咬牙道:“陳統領,難道你就聽這個虞十鳶隨便說幾句,就給人定了罪嗎?”
“這丫頭怨恨我這個姨娘不是一天兩天,很有可能是蓄意汙衊。”
“再怎麼說我也是一朝丞相,我絕不容忍我的姨娘就這樣被不明不白帶走!”
陳統領聽到這話卻眼神一冷,令人膽寒。
“虞相這話,是在質疑我鑑查院的查證能力?”
“且不說王府尹已經認罪交代了一切,就說從王府尹身上翻出的五百兩銀票,也透過錢莊銀號查出是來自於相府。”
“不是陳姨娘行賄,難不成,是虞相你本人行賄?”
“這,這……”
虞鳴齊頓時無話可說。
但還是不死心,換了種方式試圖動之以情,於是便老淚縱橫道:
“陳大人,我這位姨娘如今身懷六甲,可怎麼經得起一番審訊,這搞不好就是一屍兩命啊!”
“我這年過五十,才又喜得一胎麟兒,求求陳大人看在我這姨娘身懷有孕的份上,就饒過她吧!”
“我可以饒過她,律法卻不能。”陳統領卻不為所動,依舊剛正不阿。
“當今聖上說,天子犯法亦與庶民同罪,難不成,虞相這位姨娘比聖上還要金貴?”
“更何況,剛才不是虞相自己親口說的,情是情,法是法。”
“剛才虞相想讓我把您的女兒抓走時,就說家人犯罪更應該以身作則,你絕不姑息。”
“現在換成是您的姨娘,您就這樣看不下去,百般阻攔了?”
這番話,可就太諷刺了。
把虞鳴齊對自己姨娘的偏愛,對虞十鳶的刻薄冷血展露得一覽無遺。
虞鳴齊萬萬沒想到,他本想靠著那番話,在賓客中樹立起自己深明大義的形象。
結果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把他的月娘給害慘了!
陳姨娘此刻早已嚇得沒了人樣。
渾身哆嗦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那可是鑑查院啊!進去那裡面的人,有幾個是完好無損走出來的?
她本來是要整死虞十鳶,可現在,要被整死的人成了她了!
虞凝雪哪裡還站得住,也過來哭得梨花帶雨。
“陳大人,就算我娘真的給王府尹行了賄,可她也全是因為心疼我這個女兒啊!”
“姐姐昨日當眾下毒害我,我娘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肯定希望虞十鳶受到更嚴厲的懲罰。”
“而且行賄是罪,毒害他人就不是罪了嗎?您要抓人,怎麼不先抓走虞十鳶?!”
看到自己娘要被帶走,虞凝雪哪裡還顧得上裝什麼樣子。
卻不知她這一番話,也把她剛才的形象盡數推翻了。
上一秒,還求情說著[再給姐姐一次機會、相信姐姐、千萬別把姐姐抓走]
這一秒,卻質問怎麼不先把虞十鳶給抓走。
怕不是剛才認定了官府來抓的是虞十鳶,才做出那副善良大度的樣子。
“鑑查院只管危害到國家安全與利益的罪行,下毒害人,不歸我鑑查院管。”
陳統領說的是事實。
他們鑑查院是獨立機構,與府衙之類的責任劃分向來明確。
虞凝雪急切道:“那,虞十鳶昨日當眾毫無預兆給我下蠱毒,就說明她心思狠毒、手段毒辣。”
“如果她之後也去給其他百姓下蠱怎麼辦?這不就危及到了城中百姓的安全,會搞得城中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虞十鳶聽到虞凝雪說這話,都要笑了。
她又不是有病,閒著沒事出去隨便給人下蠱。
更何況她一隻蠱蟲,都要養上數年才成事,哪來那麼多蠱蟲給人下。
虞凝雪純純是狗急跳牆,過來攀咬。
但陳統領卻皺眉想了想,這話也不無道理。
“這個虞十鳶,昨日真的給你下了蠱?”他問虞凝雪。
一聽陳統領問起虞十鳶,虞凝雪心中大喜,當即道:“是!昨日在攸王府的賓客,還有我三哥都是親眼目睹,他們都能作證。”
“陳統領若是需要實證——那位是宮中太醫院退下來的陳太醫,您大可以現在讓陳太醫來給我把脈,看看我體內是不是有蠱蟲!”
虞凝雪說的,是今日來參加壽宴的一位老太醫。陳太醫聞言,便顫巍巍上前來。
虞凝雪迫不及待把手伸給他。
這脈一把,虞十鳶的罪名就坐實了。
只要能把虞十鳶先送去大牢,她娘這邊,到時候她就和王爺哭訴一番,王爺一定會出手幫她的。
這麼一想,虞凝雪沒了之前的慌亂,反倒興奮起來,等待著陳太醫把脈的結果。
陳統領看向虞十鳶:“虞大小姐,我讓陳太醫給虞二小姐把脈,你沒意見吧。”
“若虞二小姐說的是真的,你我也會一併帶走。”
虞十鳶微微挑眉:“我沒意見。”
故作鎮定!
虞凝雪在心中冷笑。
然而在全場所有賓客的注視下。
只見陳太醫把了許久的脈,又捋了捋鬍子,才有些疑惑地抬起頭來。
“這……虞二小姐,老夫從你的脈象裡,並沒有把出中蠱的跡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