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墨楓染和墨思均叔侄倆不過說些家國之事,並墨思均向其皇叔述其不在城中之時發生的諸事。
這邊紅蓮跟隨明月一路走走停停到得一處所在,但見也是一所大殿。這殿的格局建設與披香殿相同,不過略小些。那正殿匾上勁筆書寫著“含香殿”三個字。左右各一所偏殿,其後還有幾間房舍。殿前一個大缸,種著幾株荷花,近看裡面還有幾條小魚。
此時那殿內外已有許多丫鬟進出,有的在灑掃,有的在搬運公主的行李物件。那些灑掃的人乃是李姑姑聽聞公主來了,忙派了來收拾屋子的。雖說平日都有專人照管,但到底久不住人了,什麼都得換一換。
明月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便將紅蓮拉到其後又一處地方,此處乃是一個亭子。臨水而立,放眼看去滿池的荷花綠葉,墨楓染那處的那個亭子就在對面,兩殿乃是隔水相望。
“紅蓮姐姐,你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明月急急的拉紅蓮坐下問她。原來這明月一見紅蓮便覺分外親切,不由得心生歡喜,又得知紅蓮比她大三歲,今年乃是十八歲。便稱她為姐姐,紅蓮固不敢受,但明月主意已定,她又如何能改?也只能應了,況明月天真無邪,活潑可愛,紅蓮也很是喜歡她。故此兩人雖見面還不足半日,已十分親厚了。
聽明月問這個話,紅蓮只好又把之前在李姑姑等人面前說過的說辭又照舊同明月說了。
“原來是這樣。”明月聽完不免有些失望道:“原來你還真是來做丫鬟的。”
紅蓮不禁疑惑道:“我本來就是進來做丫鬟的啊,公主以為是做什麼?”
“我還以為。。”明月垮著一張小臉,原來皇叔說的是真的。不過過了一會兒,她臉上覆又神采飛揚起來,笑道:“不過皇叔既然肯把你留在身邊,說明他對你一定是特別的,一定是這樣的。”說罷還肯定的點了點頭。
“公主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紅蓮見她自言自語的,表情一會兒沮喪一會兒又笑的,不由得問道。
“沒什麼,你聽不懂也沒事。”明月笑說,心中卻想道:反正以我看去,這兩人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縱然現在不是,有我在,少不得也要當回月下老人,把他倆的紅線牽一牽。一邊想著不禁笑著點頭。
過了一會兒,明月便向她的兩個侍女道:“我有些餓了,你們去拿些糕點來吃吧,這離吃午膳還有一段時間呢。”
兩個侍女忙應了自去。
侍她二人走遠後,明月便壞笑著靠近紅蓮問道:“紅蓮姐姐,你覺得我皇叔如何呀?”
“什麼如何?”紅蓮不解的問。
“就是你覺得我皇叔人怎麼樣?”明月只有講得再通俗些。
“王爺?”紅蓮想了一想道:“王爺的人自是極好的。”在她看來,王爺宅心仁厚,自己幾次三番做錯了事,王爺也不曾責罰,倒真是個極好的人了。
明月一聽更來勁了,笑著又逼問道:“那你可喜歡我皇叔嗎?”
“喜歡?什麼是喜歡?”紅蓮問。
明月見她一臉疑惑,似是真的不懂,便又道:“喜歡就是愛啊。”
“愛又是什麼?”紅蓮又問。
明月一聽也怔住了,她哪裡想到紅蓮乃是天上來的,哪裡知曉這些人間情愛之事。
“你真的不知道嗎?”明月不禁問她。
“我真的不知道,公主若是知道的話請明示。”紅蓮坦誠的看著她道。
明月看她的神情不像撒謊,倒是真的不知道似的,便解釋道:“喜歡一個人就是你時刻都會想著他,時刻都想見到他可又怕見到他,一見他你的心就會不由自主的亂跳。你見我皇叔的時候,可有這種感覺嗎?”
紅蓮聞言想了一想,自己好像沒有沒有時刻想著王爺吧?至於心跳,只有那晚我心確實跳得快了些,那不過是我一時不小心怕摔了嚇的罷了。於是便搖頭道:”沒有啊,我沒有這種感覺。”
明月自方才她說話便盯著她想看她的神情,但見她神色坦然,一派真誠,不由得心灰了一半,原來這也竟是個木頭。可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她會不喜歡皇叔呢?大涼的女子哪個不想嫁給我皇叔呢?
但看紅蓮的身姿形容,渾然天成自有一種淡雅脫俗的氣質,倒也不是那些俗人可比的。以她這種容貌氣質若非親眼所見所聞,她也不相信她竟是來自民間的小門小戶之家。
“公主,公主,你怎麼了?”紅蓮見明月愣著不知在想什麼便伸手搖搖她的手。
明月見她如此,不由苦笑道:“我叫你一聲姐姐只是因為你大我三歲,誰知你竟比我還要天真上幾分,你真像個天上下凡的仙子。”明月又看著她認真說道。
紅蓮心不由得一慌,忙道:“公主說笑了。”
見明月猶自看著她,便問道:“公主方才問我的那個問題是什麼意思?公主為何有此問?”
“沒,沒事了。”明月淡笑著搖頭道便岔開了話題與紅蓮閒說些別的了。
一時,兩個侍女已拿了些精緻的果品糕點來了,明月便邀她們一同坐下吃些,她們也不推辭就坐了下來。紅蓮自不必說了,碰上好吃的就少有能控制的。四個人圍坐在亭子裡的木臺上,邊吃邊聊,好不快樂。
那歡快的笑聲穿過寬闊的荷池又穿過粗厚的牆壁直達到披香殿中,墨楓染與墨思均都相視一笑,那府中之人也皆聽到了,公主一來,王府就變得生動起來了。
墨楓染與墨思均直談到要用午飯方罷,沈聽安早已令人去傳了飯菜過來,又令人去請明月過來用飯。
令墨楓染頗感意外的是明月與紅蓮不過相識了半日的功夫竟已十分親厚了。
只見明月親熱的挽著紅蓮的手笑呤呤的走來,只是紅蓮在看到墨楓染的目光往這邊看時,便慌得將手抽了出來。
明月知道是墨楓染在面前的緣故,也不做理會,小跑著奔進殿,嬌聲叫了句:“皇叔,皇兄。”
“明月,方才在這裡就聽見你們在那邊的笑聲,有什麼事這麼高興嗎?”思均先問道,墨楓染也眼帶笑意的看向她。
“皇兄,女孩子們的談話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明月巧笑道,一邊便就靠近墨楓染坐下來拉他的手嬌聲道:“皇叔你說是吧?”
墨楓染用手點了下她的鼻間寵溺的笑道:“你啊。”
此時,菜已上齊,墨楓染便叫他們吃飯。墨楓染今天很高興,其實他是最不喜歡一個人吃飯的。猶記得小時候在宮中有父皇有母后有母妃有皇兄還有皇姐,大家聚在一起,說說笑笑何等歡快。那時父皇朝政繁忙,終日愁眉不展,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展顏一笑。後來,皇姐遠嫁大辰聯姻,這桌上便少一人。再後來父皇龍馭殯天之後,自己就和母妃搬出宮了,就只有母妃陪他吃飯了。可是後來,母妃也離開他了,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所以每每獨坐在桌前,他都有一種無力的孤獨感。
所以今日思均和明月在這裡,他很高興,臉上總是笑吟吟的。紅蓮也發現了這一點,因為她總是在看向墨楓染,在每一個不經意的時候。
吃完了飯,墨思均便要回宮了。墨楓染和明月自陪著相送,紅蓮等人也跟在後面。
王府門外,一乘雙駕的華麗的馬車已在那兒等待多時了。一名身著宮裝的宮人正倚坐在那木門邊上,兩匹棗紅色的良駒在宮人的管理下安靜的立在街面上,只時不時的搖頭擺尾。
王府門前是不允許百姓擺攤叫賣的,所以此處也鮮有人來往,倒也沒有引起行人的過分注意。雖有那三三兩兩路過的,皆因這是王府門前,也不敢多做停留不敢多看一眼。
那宮人見墨楓染等人來了,忙從位置上起來,從馬車裡拿出上轎凳來放好,才走到他們面前給他們行禮問安。
墨思均隨即便拱手向墨楓染道:“皇叔,那侄兒就回去了,日後再來看皇叔,皇叔也要常進宮去瞧瞧我們啊,父皇也很想你的。”
“好。”墨楓染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點頭應道。
墨思均又嚮明月說道:“明月,你在皇叔此處不可太過胡鬧啊!”
“知道啦皇兄,你快回去吧!”明月倚著墨楓染,巧笑著催他。
墨楓染本想囑咐思均一句叫他不可回去亂說紅蓮之事,可是這話一出豈非此地無銀三百兩?墨楓染想了想還是沒說出來,幾人目送著墨思均上了馬車,直到那馬車悠悠的轉過街角消失不見才轉身回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