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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2章 982黎明夢魘

要說為何男女倆人不敢同處,元無憂因為這些年來混跡父權與女尊王朝,最有心得。

她清楚,主要是女子吃虧,會懷孕,讓本就弱勢的身體因懷胎更加羸弱,如被寄生蟲奪舍一樣弱勢,才更謹慎,畏懼與男子獨處。

但元無憂就沒有這種顧慮,因為她身帶能讓男人有孕的“鹿蜀血脈”,就把中原男女之間那種弱勢和不平衡給均衡了。

從前對付北齊風流王爺高延宗,元無憂就實踐過,即便有蠱毒和藥物作用,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飽受“假孕”之苦,把他嚇壞了。

加上元無憂對萬鬱無虞過去的瞭解,也知道他是個比宇文懷璧有過之無不及的小古板。

因著夜色已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倆人到底還是宿在了荒郊野外。

夜半三更,元無憂裹在斗篷裡,睡的著著的,就聽見旁邊有哭腔囈語聲,把她嚇醒了。

她睜眼一看,面前跟她對面而躺的少年正雙目緊閉,長睫顫慄。他睡夢中都皺著眉,額頭一層冷汗,渾身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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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乎哀求的說著夢話:“娘…別不要我……娘…”

“她不要我了,我無處可去了……”

“帶我走吧…娘……”

元無憂順著萬鬱無虞裹在斗篷的衣襟,雙臂摟住他細窄勁瘦的腰肢,將他擁進懷裡。

“我要你,你有地方去。”

“她不要我了……”

“她要你,元無憂要你…你和她自幼一起長大,她在哪裡,你的去處和家就在哪裡。”

這話極大的安撫了夢魘中的萬鬱無虞。

少年睡糊塗了,被她哄好後,剛應聲答應著,又窩在她懷裡喊著“娘…”

翌日,黎明之前。

元無憂和萬鬱無虞裹著斗篷,是在野外露宿的。

因為心裡揣著事兒,元無憂睡了兩三個時辰就醒了,一睜眼,只覺周身被斗篷裹得很溫暖,自己腰背還被柔軟的箍著。

她藉著頭頂隱去一半的月亮光,抬頭瞧著面前的少年正睡著,濃眉長睫,鼻樑挺拔。

睜開眼,看見面前少年的第一眼,元無憂腦子裡就蹦出來了倆字:“溫馴”!萬鬱無虞明明是匹孤狼,卻在她面前無比忠誠溫馴,一睜眼看到身邊守著個他,元無憂心裡別提多踏實了。

更多的是得意。

這少年党項王如一匹烈馬,只對她臣服,即便他更多的是因為對她有感情,但也不可否認,他信服她的能力。

他這副成熟男子的身形,此時正十分霸道體貼地、箍住她的後背和腰身。但昨晚睡時,可不是這樣的。明明元無憂已經披了身厚實的棉襖夾絨斗篷,他還是張開雙臂,用自己的斗篷把她裹進懷裡,難怪元無憂會被熱醒。

萬鬱無虞下意識的,習慣性的照顧她,讓元無憂哭笑不得,又覺心酸。不知他總是這樣有擔當,給她倚靠,是出於對她的憐香惜玉,還是父權王朝教他的,男人的責任心。

這兩項都讓元無憂心裡不爽,她更希望他能像個母尊弱男子一樣,或安心做她的嬌夫,享受被她照顧,而不是既在母尊當弱勢群體,又在心愛的姑娘面前無名無實,還要犧牲自己對她奉獻,付出。

元無憂想動身,又怕把萬鬱無虞吵醒,便盯著他的臉,想著他們北方胡人的血統就是硬朗啊,他才十幾歲,身體卻與成年男子無異,傷處恢復的也快。但那張臉卻少年氣十足。

他滿頭微卷的濃黑短髮長及下頜,髮絲和右耳的金圈、紅流蘇長耳墜糾纏著垂下,將他濃俊的臉遮去一半。

即便他過於瘦削,閤眼時盡顯骨相硬朗,那皮相也足夠冷峻的美豔,微微卷翹的濃黑長睫根根分明,膚白似冷玉,兩片薄唇沒什麼血色,但突起的唇珠附近卻泛起殷紅。

萬鬱無虞的睡容很美,乍一看驚豔,越看越耐看。

此時倆人躺在拿荒草堆鋪成的草床上,藉著斗篷為被褥,面對面相擁。

元無憂餘光一瞥,就能看見東方天盡頭,泛起了魚肚白。

而倆人的草堆旁邊,站著一黑一白兩匹馬在閉眼睡覺。天要亮了。

元無憂不忍吵醒萬鬱無虞,就藉著月光,端詳他的臉。眼看著他不知做了什麼噩夢,忽然眉頭一皺,身形一顫,元無憂下意識將雙手摟到他腰間——

下一刻,萬鬱無虞愕然掀開長睫,睜開了一雙深藍的鳳眸。雙眼皮肉實,眸光起初還在茫然狀態就殺意鋒寒,在看見眼前姑娘是誰後,瞬間清澈。

“我…吵醒你了?”

元無憂哭笑不得,果斷摟緊箍在他細窄腰肢上的雙臂。“沒有,我突然發現你好美。”

“……”少年薄唇抿緊,烏亮鳳眸凝滯地望著懷裡的姑娘,十分不解。

這副單純無知的樣子,像幼犬,太惹人憐愛了。

她忍不住湊臉過去,在他唇上親一口,隨後撤回,衝他笑意吟吟。

“太可口了,我的小傻狗。”

“……”萬鬱無虞抿了抿唇,“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再睡一會兒,還是趕路去襄陽?”

“可以去襄陽睡嗎?”

“當然。”說著,元無憂摟著他腰身的雙臂卻箍的更緊了。她扭頭湊近他頸窩猛吸了一口氣,“還是好香啊……”

“嗯?唔……”

她順勢就吻在了他唇上。

少年絲毫不抗拒,任她親,可當她的手開始順著他的斗篷,往裙甲去了,他下意識鉗制她那隻手。

萬鬱無虞無奈道,“說去襄陽了,怎麼還不動身?而是對我動手動腳?”

“你太可口了,真想好好稀罕你。”

少年鳳眸無奈含笑,雙手也捧起她的臉,“別玩了,再這樣只會耽誤行程……還是說,你不怕狼牙棒扎手嗎?”

元無憂聽他前半句有些不滿,待他後半句那嬌嗔似的警告,就笑了出來。

“還沒有名有實,怎麼就開始管我了啊?一副少年老成,不知像正夫還是爹了。”

萬鬱無虞聞言,鳳眸微垂,悶聲道,“咱倆這樣……也跟有夫妻之實沒區別了吧?非要我跟安德王似的,像狐狸精一樣纏著你嗎?我可不想禍國殃民。”

說著,他就把捧著她臉頰的手撤回,卻被她抓住手。

“你確實不禍國殃民,真讓人放心。”

“我從六歲就跟著你了,早已拿你當親妹妹,現在也是…情妹妹。我早說過,不想讓任何人迷亂你的心智,包括我自己。”

元無憂一聽他提起“六歲就跟著你了”,只覺心裡莫名的踏實,又愧疚自責。

“可惜我這些年,也沒讓你過上什麼好日子。你這樣有分寸,真像個賢夫啊,賢內助。”

少年鳳眸凝重,唇角微勾,“你對我已經夠好了,我只想做你的賢內助,跟著你,給你出謀劃策,只要你需要的,我什麼都能學。”

說著,他俯身吻在她額頭,又撤回。

“先走吧,等到了地方,什麼都能做。”

元無憂便收回了箍在他腰間的雙臂,坐起身,隨後把少年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