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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能寫進縣誌麼

第9章09能寫進縣誌麼

元無憂套出男羌確實沒另一半虎符,還用女羌方言鼓動她們先佯裝退兵,繞後看男人掐架。

即便羌兵手裡有真的,她也不可能去贖。

別說拿鎮邊城池去換一塊石頭,哪怕是女媧的補天石,也不如踩在足下的領土更讓人踏實。

多年沒見的小太女,早已出挑成了挺拔的大姑娘。

她德才兼備文武過人,還這般冷靜沉著,不顯山不露水的,真讓人欣慰。

老婦這才想起正事,“假太女跟少保逃了,狍子師祖在逼君後交出權柄,而我的縣尉也去調集全城兵將了,以供你差遣和保障後勤.”

“敢問城中兵將有多少人?”

“連人帶馬……一百來人吧.”

“好傢伙,不算被我忽悠走的西羌女兵,城下光東羌男兵就一千多,還沒算那些馬匹跟攻城器械呢.”

頓了頓,元無憂忽然想起,她可是公輸班的後人,不禁斜她一眼,“假太女給東羌那些,攻城器械的建造圖從何而來,您可猜得到?”

老城主正色道,

“您這話何意?臣可一心為國啊,但她頂著儲君身份,就是要賜死臣,臣也得謝主隆恩,更別提一些可能對國家有益的工程了。

眼下華胥積貧積弱,除了明君賢主什麼都缺.”

元無憂:“……”妥嘞,還是怪她唄。

“老臣只覺痛心啊!君後貴為國父,受萬民敬仰,食華胥社稷供養,為何拱手江山與外人,眼看國難當頭?他是恨妻主,恨您生父,還是恨這個華胥?”

“他是看透了。

華胥的母尊是自女媧而始,便不可篡改的意識形態,他雖受臣民朝拜,但無法自立為王。

他出自五胡亂中原的鮮卑,即便拓跋部融入漢族,改姓元推行漢化,骨子裡也是遊牧蠻夷的野性。

不像你我,血脈相連著根深蒂固的家國情懷,故土難離的歸屬感。

不知他看今日的我,是欣慰還是痛恨,一個女子只要掙脫了性別的侷限,她的志向和作為,將是徵納寰宇,身死以魂為旗.”

她登上城樓方恍然驚醒,母皇竟然在此修築了一截長城!她眼前的長城是為抵禦外敵而建,看得見摸得著。

而每個人心中的長城,卻比石頭所砌的更堅固,能在絕望和走投無路時,從心底築起精神支柱,由內而外迸發出鮮活的、熾熱的志氣和血性。

昔蒙恬北築長城,卻匈奴七百餘里,而今秦失其鹿,華胥圈長城以衛國門前,置金盾以固京師,惟錐地自保,何其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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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華夏。

想起剛才亂軍之中,把她當西羌酋長,教唆她攻城的一個東胡首領,頭戴儺面聲音耳熟,像極了至今沒捉到的宇文懷璧。

元無憂眼神一冷。

“都是北周興風作浪,他們可不是秦晉之緣的鄰國,而是假道伐虢,妄圖吞併華胥的敵國!我絕不讓他坐收漁利.”

“主上能如何?”

“異世女博學宏才,未必能吃透全本魯班書,更未必能勝年過六旬的魯班傳人.”

元無憂瞅了眼,綁在她四輪車椅背上的、弓弩和器械。

“我有幸見過城主飛鳶投石,強弩破城,今國之存亡,請城主一展魯班術,護我華胥.”

“那異世女旁門左道而來,自命不凡,以奇技淫巧標新立異,實則是以蠡測海,格局狹窄,毫無新意。

只是……器械無魂,就一堆破鐵爛木,若老臣憑機關守了黑水城,又需你皇太女何用?”

“我若能單兵孤城解此困,收拾好爛攤子,能被寫進黑水縣誌麼?”

“別光一個黑水城啊,你若能撈華胥於絕境,風姓族譜都給你單開一頁,把始母祠裡的西王母塑像換成你都行。

但你別光說不練,那假太女再堅持堅持,恐怕東胡白虜就把她寫進縣誌了,只不過是為男顏禍水…而亡國的昏君.”

“那便請您瞧好了,一個女國君主,不該依附男人而活,貪圖享樂,既然生來被臣民擁戴,享受皇族的特權,就有守護臣民的職責。

您繼續搜捕那假貨,我出城去,定破此陣.”

登臺階剛上翁城的狍子姥姥,正聽見這句,叫了聲好,連坐騎狍子都附和的叫了一聲。

元無憂尷尬轉身,剛一抱拳,就被一群穿各色服飾的女子堵上來,熱情的你一言她一語:

“小可汗怎麼長成這個鬼樣子?”

“可汗長得太威武了.”

這些都是她讓縣尉抓的壯丁,統一特點就是會寫各部族的文字。

即使她們並無惡意,聽著也像罵人,元無憂倒挺愛聽。

戎狄之地管首領叫“可汗”,華胥統御周邊番邦幾百年,世代被稱“天母可汗”。

由此可見,她們對自己挺認同。

元無憂剛接過她們帶來的炭筆皮紙,安撫她們聽自己安排,黑裘老婦便牽著狍子,上前來問她:為何要找這些會各族語言的遊人?

無憂當場給她展示用途,便指揮著這群姐們,下去寫告示。

乾瘦老嫗一把拽住她胳膊,噓聲:

“那也不急,我先給你引薦一夥援兵.”

自城上就能瞧見,那夥人正在角門等著。

據說是她姨太姥從北齊請的援軍,打她瞎了眼回東北醫治時,元太姥就憤然回老家召集兵馬了。

援軍是個戴覆面頭盔的齊魯大漢,帶十個穿明光鎧的騎兵,橫穿北周而來。

只是他就帶這麼幾個人,太猖狂了!這不是瞧不起她麼?

師祖道:“他曾帶五百人解了十萬人的圍困,一戰成名,他有狂的底氣.”

聽聞這話,元無憂頓時底氣全無,倏地睜大了眼,想問這是凡人能有的戰績嗎?她那太姥什麼來頭?居然能請來這種神人,給她守城門?

後又想想,她也是西魏太上女皇家的獨苗,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太有失體統了。

她輕咳一聲,摸了摸光滑的下頜兒,故作鎮定道:“他那年多少歲?”

狍子掐指一算,“他十七歲以通直散騎侍郎起家,成名的邙山之戰那會兒是二十四。

大你一輪,也屬雛鳳的.”

“我離十八週歲還有五個來月,抓緊時間,我爭取這把就一戰成名,不用他幫忙.”

元無憂拿他當標杆榜樣可以,但還是拉不下臉示弱求人。

傻狍子嘆道:“你真是油鹽不進啊,你太姥找他來英雄救醜的,是讓你鬥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