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停！元寶！停！元寶！”
手裡握著的狗繩瞬間繃緊，顧思岑牽著元寶怎麼拉也拉不住，最後整個人直接跟著衝了出去。
……
眼見著對方直接一個沒站穩跌坐下去，整個人呆愣的看著飛奔過來的元寶沒有說話。
始作俑者元寶則站在對方旁邊不停地衝著他哈氣。
路燈昏暗，被元寶牽著跟在後面跑的顧思岑一開始並沒有看清對方的神情，只看到對方直接摔了下去。
牽著元寶的狗繩不斷收緊，飛奔上去扶起對方打算看一下傷勢：“周玄琛，你沒事吧？周玄琛！”
剛一靠近，對方身上濃烈的酒氣就立即撲鼻而來。
非常嗆鼻。
顧思岑聞不習慣這種味道，本能的低下頭彎腰劇烈咳嗽了幾下。
對方聽到她的咳嗽聲，突然像是本能反應一般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他的動作和三年前別無二致……
感受著背部傳來的力量時，一股酸意從鼻尖洶湧而出，可旁邊元寶的哈氣聲不斷將她拉回現實。
直起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方：“你喝酒了？”
周玄琛也跟著對上顧思岑的眼睛，聽到她的問題後，乖乖地點點頭。
他的神色依舊如往常一樣，淡然的表情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要不是距離的原因，她可能根本不會發現他臉頰上不自然的潮紅以及看向她時深棕色的瞳孔下，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周玄琛乖呆的反應讓顧思岑眉心微蹙了又蹙，隨即把視線轉向周圍。
四周安靜得出奇，就連平時一直跟在周玄琛身邊的鄭謙也不見了蹤影。
雪還在不停地飄落，路燈昏暗的光線穿過他那鬆軟柔順的短髮，雪花落下又融化。
撥出的氣體在和空氣接觸的一瞬間化成了霧氣。
街道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就連平時會值守在保安亭的保安也不知去向，偶爾經過的車輛也只是閃了一下車燈後匆匆離去。
她剛把視線轉回到周玄琛的身上時就感受到自己的視線被一隻大手的影子覆蓋。
本能的縮了縮脖子之後就感受到對方的手指在她的眉心輕輕落下。
“不要生氣，她不喜歡。”
周玄琛說著，手指就開始在顧思岑的眉心輕柔來回撫摸，彷彿這樣真就能撫平皺紋一般。
心臟一瞬間像是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包裹。
看著對方的反應，無奈的笑了笑之後抬手把對方的手從自己的眉心抓下。
聲音很輕的哄道：“好了，好了，我不生氣。”
說完還忍不住的吐槽一句：“這是喝了多少酒啊，醉成這樣。”
顧思岑抓住對方的手時並沒有用力，以至於對方只輕輕一用力就掙脫了她的手。
“三瓶！”
與此同時，對方舉起的五根手指就立在她的面前。
元寶似乎是看懂了周玄琛的手勢，尾巴不停的搖著衝著他巴叫了兩聲。
“汪！汪！”
顧思岑看著周玄琛的反應，直接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下一秒元寶的叫聲就把她給嚇得一哆嗦。
轉頭就衝元寶斥責一聲：“元寶！”
元寶哼哼唧唧幾聲後委屈地把頭耷拉下去。
她看著元寶，拉緊的狗繩鬆了鬆，確定周玄琛坐穩了之後一隻手扶住他，另一隻牽著狗繩的手鬆開揉了揉元寶的腦袋。
“好了，沒有怪你。”
說完，鬆開手去看坐在地上的周玄琛。
“看一下能站起來嗎？”
周玄琛坐在地上看著顧思岑，聽到她的話之後直接長腿一伸就站了起來。
顧思岑牽著狗，也跟著站起來，看著對方的視線從下到上，黑切毛呢大衣下是一件單薄的低領襯衫，視線到達鎖骨上方的位置時猛然停下。
三道清晰可見的抓痕正在滋滋往外滲著血絲。
“你，這裡沒事吧？”
她說著，突然上前一步湊近周玄琛，抬起手指了一下對方身上的傷口。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低頭看著她。
周玄琛很高，比顧思岑高出了整整一個頭，換作平時的時候穿高跟鞋還好，可以輕鬆的和對方平視，可她今天是出來遛狗的，只穿了一雙合腳的運動鞋。
見對方沒有說話，仰頭迎上對方的視線時卻發現對方的視線有些奇怪。
他的視線沒有落在她的眼睛上，而是直接落在了她的嘴唇裡。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嘴唇也跟著不自覺的動了動。
魔都今年的第一場雪，在沒有任何預告的情況下悄然落下。
整個世界一瞬間就好像只剩下了他們。周圍很安靜，只剩下了元寶的哈氣聲，以及已經分不清是自己還是對方的心跳。
下一秒，周玄琛的頭突然緩緩的低下。
顧思岑的呼吸也在一瞬間停滯，她看著對方的動作，腦海裡不自覺的湧現出三年前，他們還在一起的畫面。
想著，眼睛緩緩閉上。
“汪！”
原本一直安靜的元寶突然莫名其妙的叫了一聲。
在這安靜的夜晚裡響徹街道。
閉上的眼睛猛地睜開，周玄琛精緻的臉蛋映入眼簾，他們的距離很近，不過一寸，撥出的氣體，順著鼻尖進入腦子，模糊了理智。
他的吻落下的瞬間，剛叫了一聲的元寶又“汪”了聲。
無錯書吧只輕輕觸碰了一下，顧思岑就瞬間驚醒。抬手直接用力把對方往外推了一下。
對方就突然像是沒了支點一般靠在了路燈杆上。
顧思岑急促的把冷空氣吸進肺裡又吐出。
冷空氣帶來的寒意讓她徹底清醒，抬頭想問他沒有跟鄭謙聯絡時這才發現對方的不對勁。
周玄琛軟綿綿的靠在路燈杆上，眼睛半閉半睜，整個人止不住的在發抖，臉頰上的韞色開始不像酒精在胃裡發酵而顯現出來的緋紅，更像是身體不適而引起的潮紅。
“周玄琛？”
顧思岑看著他，試探地開口。
沒有得到回應，顧思岑直接上前一步拉起周玄琛的手腕，想看一下對方的反應。
接觸到對方手的一瞬間發現對方的體溫熱得像暖爐。
連忙鬆開拉住對方的手伸到周玄琛的額前。
燙的嚇人。
“發燒你還喝酒？不要命了！”
放下手後，立刻環視了一下四周。
依舊沒有任何人。
“手機帶了嗎？”
他這個情況若真燒到明天估計得燒傻，到時候又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為此痛哭流涕了！
見對方不應答，顧思岑又比了一個“六”的手勢貼在臉頰一側。
“打電話給鄭謙，叫他過來帶你去醫院。”
和元寶下來得急，並沒有拿手機，只拿了鑰匙，加上她的車剛送去保養得明天才能送回來。
一時之間，她竟然無計可施……
雪還在落，天氣是那樣冷，再在這裡待下去估計還沒燒傻就被凍死了。
“能自己走嗎？”
周玄琛聽完，乖乖的點點頭。
“那你跟緊我。帶你回家。”
對方聽完顧思岑的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只是她忙著轉身牽元寶，一刻也沒有看見……
“元寶走啦。”
此時，元寶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坐在地上著街道深處的方向看著，顧思岑喊它也沒有反應，直到脖子上的狗繩動了動之後才起身跟著顧思岑回去。
剛走兩步就意識到周玄琛沒有跟上，回頭看見他還站在原地。
“怎麼不走？”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伸出一隻手。
思緒被瞬間拉回到五年前的某個夜晚。
顧思岑掛在周玄琛的胳膊上，語氣帶著微微怒氣：“再生氣也要記得牽手！”
……
顧思岑垂眸看著伸出了的手：“不牽手不走？”
對方依舊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