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弋一直在等著桑離晚的下文,可是桑離晚大病初癒,精神不怎麼好,喝完水之後就覺得自己的眼皮子有些打架,懶洋洋地衝著君墨弋打了個招呼之後,便躺下閉上眼睛睡著了。
霎時間,君墨弋只覺得自己彷彿有一口氣被堵在胸口處,不上不下,他甚至有一種衝動,要將這個已經睡過去的女人給搖起來,讓她把話給自己說清楚。
可最終,君墨弋還是決定先不要打草驚蛇,於是,他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桑離晚的寢殿。
這天晚上,有人一夜未眠。
有人直接睡到天光大亮。
桑離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清晨的陽光透過沒有關緊的窗柩照射進來,正好灑在桑離晚黑鴉似的的羽睫上。
桑離晚才剛剛睜開眼睛,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
“小姐!小姐你醒了!”
小姐?
桑離晚轉了轉眼珠,看到床邊正站著一個身穿綠裙的小丫頭,一雙杏眼中滿是喜色。
是原主從孃家帶來的貼身丫鬟晴水。
一想到這丫頭在原本劇情中的下場,桑離晚唏噓地搖了搖頭。
而並不清楚她心思的晴水在看到她的小動作之後,眼睛裡原本的興奮也都變成了擔憂。
她上前小心翼翼地將桑離晚扶起來,扶著她靠坐在床頭,擔憂地不斷上瞧下看。
“小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傷口又疼了?”
因為原主從一開始就沒有從心裡承認過自己跟君墨弋之間的婚事,所以也在私下勒令晴水繼續用小姐稱呼她。
有一次這丫頭不小心叫了她一聲王妃,立馬就被原主甩了一個巴掌過去。
可這忠心的小丫頭不僅不記恨原主,還暗暗在心裡發誓,以後一定要長記性,不要再惹主子生氣了。
想到這忠心護主的小丫頭,最後也因為忠心丟了性命,桑離晚嘆了口氣。
這麼笨的丫頭,還是小心護著吧。
“我沒事,就是有點兒渴了,去給我倒杯水過來。”
“哎。”晴水剛應了一聲,又好像想起了什麼,試探著看向桑離晚問了一句:“小姐,要不先喝藥吧?那藥王爺交代奴婢一直放在爐子上溫著,這會兒溫度正好。”
聽到晴水提起君墨弋,桑離晚輕抬了下眼皮。
也不怪記憶裡,晴水這丫頭沒少在原主面前勸她好好跟君墨弋相處,畢竟君墨弋這模樣任誰看上去,都是一副對原主情深意重的樣子。
反倒是原主有些不識好歹了。
見自己說完話之後,桑離晚好半晌沒有反應,只是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晴水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上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她在心裡暗暗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暗罵自己不長記性。
明明知道小姐平日裡最是討厭她提起王爺,她幹嘛還要去惹小姐不開心呢?
想到這裡,晴水低著頭,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
“小姐,都是奴婢的錯……”
“去把藥端過來吧。”
主僕倆異口同聲。
桑離晚抬起頭皺了皺眉,心中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晴水這丫頭又是因為什麼道歉。
而晴水心裡的震驚就更大了。
她提起王爺,小姐竟然沒有發火?
這是真實的嗎?
大約是從君墨弋那裡借了一個膽子,晴水眨了眨眼,生怕自己是聽錯了,便又問了一次。
“小姐,您剛剛說要喝藥嗎?”
桑離晚眉頭皺的更深了。
“晴水,你有耳疾嗎?”
她這話說的很認真。
畢竟,兩個人這會兒距離極近,她剛剛說話的聲音也不小,也沒帶口音,要是這樣這丫頭還沒聽清,那八成是有耳疾無疑了。
聞言,晴水立即將自己的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
“不是不是,奴婢沒有,奴婢就是有些意外……”
說話的時候,晴水用一種好奇的目光看著桑離晚,又怕自己的目光太明顯惹的桑離晚不高興,便只敢偷偷摸摸地打量,看上去有些……
猥瑣。
桑離晚:……
心有點累。
她擺了擺手,決定擺爛。
“行了,去把藥端過來吧。”
“哎。”
晴水喜形於色地應了一聲。
不管桑離晚是因為什麼突然變了態度,總之,她願意吃藥就是好事,總比糟蹋自己的身子強。
她那會兒鬧著自殺的時候,晴水不知道偷偷流了多少眼淚,就怕桑離晚有個什麼萬一,要真是那樣,她肯定是要跟著去的,畢竟她從小就在小姐身邊伺候,如果沒了她,小姐一定很不習慣。
因著桑離晚手上還有傷,所以晴水端了藥過來,一勺一勺的餵給桑離晚。
一碗藥不過喝了兩勺,就讓桑離晚苦的眉毛幾乎打成一個死結。
太他母親的苦了。
之前她就覺得一勺一勺的喝中藥是一種酷刑。
果然是好歹毒的刑罰。
晴水見她喝了兩口就擺手不喝了,頓時急的臉都白了。
“小姐,良藥苦口,您就喝了吧,這不喝藥怎麼行呢?”
桑離晚苦的五官都皺成一團。
她用自己完好的那隻手從晴水手裡接過藥碗屏著氣直接一飲而盡,然後將已經空了的藥碗放進晴水的手裡,一臉嫌棄地擺手。
“拿走,快拿走,聞這個味道我就已經快吐出來了。”
晴水還沒從剛剛桑離晚豪放的動作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了桑離晚嫌棄的話。
她的動作比腦子快,連忙將那隻空了的藥碗放遠了些,然後從桌子上拿了一顆蜜餞放在桑離晚唇邊。
“小姐,吃個蜜餞甜甜嘴吧。”
君墨弋進門的時候,桑離晚剛吞下一顆蜜餞。
酸甜的味道在口腔中綻開,流遍四肢百骸,她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還不等她喘一口氣,就聽到了君墨弋關心的聲音。
“藥很苦嗎?”
桑離晚一愣,掀起眸子,正好對上那雙清澈的桃花眼。
不得不說,君墨弋五官裡最漂亮的就是那雙眼睛,眼尾微微上挑,似是含著無盡的情意。
當然,如果桑離晚沒有在裡面看到他隱藏的很好的那絲戲謔的話。
桑離晚咬了咬牙。
她就知道這麼苦的藥裡,肯定有這個狗男人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