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來的不是時候,你怕血嗎?”
游魚用衣袖擋住畫闌的視線,她似乎猜到已經發生什麼。
“不怕,只是...有些心痛。”
兩人站在紀府屋簷,圓曉曉瞥到兩人,同紀向恆道:
“珍重,今後紅蓮派沒人願意嫁給你的時候可以考慮一下我。”
紀向恆坐在地上,院子裡的銀杏葉子落滿一地。
樹枝光溜溜的如紀向恆荒蕪的內心,他不敢上前去和圓曉曉打一架。
“知道什麼最痛苦嗎?”
游魚在風中抓一片金黃的銀杏葉子,恍惚間只剩下金黃色的葉脈。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忤逆天意,所以眾生皆苦。”
“你是懂我的,所以如意,你也要忤逆天意嗎?”
畫闌沉默良久,回答道:
“天意不會這麼無情的,一定還有一條生路,九死一生,沒什麼是註定的,紀儒封不還是練成了點鶴三式?這偌大的天底下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說明需要用更多的代價交換。”
她眼裡有光,拱手道:
“你若神機妙算,不如算算紀向恆會不會重新振作。”
“你對他有特別的意思?”
游魚內心慌得一批,發覺這女子竟然有去拯救紀向恆的想法。
他一手推著這個女子落到地面,心裡別有滋味。
圓曉曉見到游魚恭敬道:
“大人,我厲不厲害,既沒有耽誤梅妒芳下毒又沒有傷到其他人。”
沒有傷到其他人...
畫闌覺得荒謬至極,這紀儒封雙目灰暗。
此刻定是他的至暗時刻,他用手擦乾眼淚,嘴角抽搐道:
“紅蓮派掌門,我要你償命!”
啪!
一道鞭子打在紀向恆的胸膛,瞬間他坐倒在地上。
“放肆!竟敢對掌門無禮!”
游魚揮手示意圓曉曉退下蹲在紀向恆跟前。
“你父母把你生下就是為了你能繼承遺志,我管不了你怎麼想,若你能加入紅蓮派今後就是我手下的人,這江湖,這天下都有你和蘇冷月的容身之地。”
“好!若是我不從呢。”
“我算算,稍等。”
游魚左手捏出一道圖案,溫和道:
“劍仙這些年已經成了整個江湖的公敵你不會不知道吧?”
游魚的言下之意是之後會有紅蓮派以外的人找兄妹兩人麻煩。
紀向恆猶豫了一下,他似乎知道該怎麼選了。
這天明觀雖說和自己走得很近,可沒有出來幫忙的意思。
要不是自己所練的點鶴三式有靈性他怕是回來只看到爹孃鳳化的屍骨。
“掌門大人,請務必保護好蘇冷月,最好讓她忘記這血腥的一切,她的那份代價我來背,我只希望掌門大人不要說謊。”
游魚從衣袖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符咒,貼在紀向恆的腦門。
“結契,今後紀向恆忘名忘姓,入我紅蓮派為三護法。”
金色的光嵌入他的肉體,身上的傷口瞬間癒合。
“掌門大人,你不會真的要我娶了圓曉曉這樣的女人吧?”
游魚搖頭,指著我的方向。
“我要你保護她,她今後就是你的主人。”
“為什麼?”
畫闌驚訝,感覺這一切都非常荒謬,游魚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回答:
“你還太弱,這也算我送給你的禮物,今後我們的緣分就不會有結束之期。”
紀向恆跪在畫闌身前,一把劍舉過頭頂。
“奴紀向恆見過主人。”
旁邊的圓曉曉嘟著嘴,似乎有些不愉快,游魚注視著她。
“好了,我的護法有你和梅妒芳就已經夠了,你不會想同梅妒芳一樣過著清閒生活吧。”
游魚溫文爾雅地嗤笑一聲,圓曉曉臉上再也沒有任何的怨氣,如一個撒嬌的女娃抓住游魚的衣角。
“掌門大人如何比得過這小子,只是人家似乎有一點喜歡他了...”
紀向恆立刻解釋道:
“圓姑娘,我並不喜歡你,今後紀某隻當圓姑娘是同門,除非掌門大人下令。”
臉上的厭惡是沒少一分一毫,畫闌好奇這兩人之間之前有何恩怨。
那圓曉曉是個挑剔的女人,江湖中比紀向恆厲害且貌美的高手一抓一大把。
“所以你對我從始至終是沒有一點心動是嗎?”
圓曉曉俯身去盯著紀向恆的雙眼。
“沒有。”
“掌門大人說得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紀向恆,我要你今後不許再娶別的女子,除非那個人比我更優秀。”
之後圓曉曉跑到角落裡將鞭子一頓亂甩,游魚聳眉道:
“我這護法,性子就是這樣,如意,今後有緣再見,就此別過吧。”
就這樣放她走啦?
“等等!掌門大人,家父無意間中了憂心散,可否借個解藥?”
“哦?憂心散?沒有解藥,除非家父意志堅強,否則任何的藥物都是無效。”
他和圓曉曉站在一起,揮手道:
“現在是這副模樣,不知下次遇見姑娘會不會對我心動?”
若這話只有他和畫闌聽到畫闌也不會覺得如何。
如今圓曉曉同紀向恆都聽到了畫闌咬著牙,手攥成一團堅決道:
“下次公子可要看好了,畫闌會告訴您這天底下就沒有什麼是命定的!”
兩人踏著空氣離去,紀向恆還跪在地上遲遲不肯起來。
“起來啊,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這是埋了多少黃金了?”
“姑娘...好久不見,紀某現在心情有些複雜...”
畫闌覺得這紀向恆不是來保護自己的而是來麻煩自己的。
就像那想不開要尋死覓活的上官昱柯...
不!
他比上官昱柯更加棘手。
好歹四皇子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單純的,而紀向恆在這短短的一個下午經歷了來自劍仙和游魚的降維打擊。
這扶不起的紀向恆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畫闌蹲下嘆氣道:
“來吧,抱一下,今後你不是還有我嘛,不是你保護我,而是我保護你。”
沒想到紀向恆真的撲過來,畫闌用手安撫他的後背。
“辛苦了,要是我有能力一定替你討回公道...要哭就哭,哭完就要給你爹孃處理後事了,還有你妹妹現在還昏迷著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請過來...沒事的...”
畫闌覺得自己肩膀上的衣服溼溼的,而紀向恆就抱了一會兒。
鬆開後乖乖地去收拾殘局,畫闌不敢說話。
今天明天,甚至未來三年,都是這個少年的孝期。
此事無關對錯。
彷彿所有人都是對的,又好似所有人都是錯的,才是最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