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闌給游魚倒酒，平靜道：
“你為何要讓梅妒芳去毒死允桂公主，你是想滅國嗎？”
游魚頗有些意外，停下手邊的動作用手拄著頭。
“允桂公主本來就要在這個時候死，她該死啊。”
“掌門大人心裡想的真的只有振興紅蓮派嗎？還是說這只是一個藉口？”
她看著滿桌子的精緻菜品絲毫沒有吃飯的心情。
因為蘇楊是紀向恆的母親，是上官辰奕冊封的平民公主。
蘇楊的貢獻對整個膠殷都是不可忽略的，曾經她代替長公主出使北淵。
不費一兵一卒便讓北淵的君主簽定了十年的和平條約。
“紅蓮派沒有國籍，無論是在北淵還是西梧紅蓮派一樣能發展起來。”
畫闌抓起一塊奶酥，入口即化。
這游龍到底什麼來頭，竟然能統治紅蓮派走向強大。
她就這樣的打量他的五官瞳孔以及身上的一些細節。
“有件事我很好奇，你見過這麼多女子，為何對我這麼好，圓曉曉和梅妒芳都是漂亮妞兒，你卻對她們這般冷淡。”
“如意，今天我就在這裡給你講幾個故事吧，反正你也救不了劍仙和允桂公主。”
畫闌真想捏緊拳頭往這張臉砸過去，想想不過是自己的懦弱沒有地方施展，便恢復了笑容。
“所以今天誰也救不了允桂公主是嗎？”
游龍點頭，他的一身藍白色素衫和雪白透紅的肌膚襯托得很好。
“我紅蓮派向來不信任何人的承諾，因為紅蓮派的源頭是天，不可違逆的天道，將圓曉曉和梅妒芳這樣的人招進來是為了以惡治惡。”
“那天你出現在望春樓也是安排好的嗎？”
游魚嘆氣，走到琵琶旁。
“我只是想試一試被人疼愛的感覺，在風月場所遇到尋愛的人才多，對吧。”
琵琶握在懷裡，他開始扭動琴頭調音，畫闌喝著湯。
“你很缺愛嗎？可是你的護法們不是對你有愛慕之心嗎？”
“愛慕之心？那種愛不是純粹的，我想要的愛可能在你身上。”
“那你可慘咯，我是無愛者，我只愛膠殷。”
“愛膠殷不長久的，愛我吧，我會等你的。”
他撥動弦絲，閉上眼睛，彷彿世界都在他的指尖之上。
曲調柔美溫和，畫闌對這個國家的音律瞭如指掌。
這不是膠殷的曲子。
幾個轉音宛如開啟人間隱匿的仙境，是桃花源的闊朗是不與世俗的清冷。
畫闌的耳朵都快要聽上癮了，這游魚不愧是望春樓花魁。
這一曲不知值多少黃金，她的耳朵正被戳到舒服的地方，突然間游魚停下來。
“不彈了，再彈，就要斷了。”
修長的手指擦拭琴身上散落的灰塵，靠近畫闌道：
“喜歡聽嗎？”
“好聽，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曲子？”
“天國。”
他整理衣服上的褶皺繼續道：
“也差不多了，你，到床上躺著，我給你講故事。”
一道閃電劈在畫闌的心底，什麼故事要到床上去講。
他喝了一口香茗坐在床邊道：
“來啊，別小看這裡，這裡別有玄機。”
或許只是畫闌自己想多了，這傢伙看著就沒有什麼力氣。
嫩皮細肉，別人欺負他才有份。
她躺在床榻上，感覺脫離了重心，身體也放鬆很多。
游魚躺在她旁邊，只見他拉扯一根金色的繩子天花板緩緩開啟。
天上有三四隻鵬鳥在盤旋。
“你看這幾隻鵬鳥，是不是很自由？”
“哈？其實也不算自由。”
游魚嘆氣道：
“不自由的原因是我們看著它們嗎？”
“對啊，它們也不是湊巧被我們看到的，對吧？”
“你說得不錯，只要存在就不會真正的自由，自由是有代價的，二十年前的蘇楊向我換了一樣東西，我用紀儒封使出點鶴三式作為交換，換她一條命。”
“用一條命，換劍仙的點鶴三式？這值得嗎？”
“值得，紀儒封的狂傲可匹配不上他的實力，點鶴三式，只有經歷過大喜大悲痛徹心扉之後才能領會其精髓，不是他紀儒封追妹子的決心就能使出來的。”
這也說明了為何紀向恆練劍練這麼多年都沒將點鶴三式練出來。
“想看嗎？我也會，但我的沒有紀儒封的神韻。”
游魚一揮手，手掌之中有兩團彩色的雲伴隨閃閃發光的塵埃流動。
“我的只是個雛形，無需耗費一絲力氣就能練出來。”
畫闌完全被他掌中的世界所吸引，不敢想象當年紀儒封使出大的是何等場景。
“等等，你今年多少歲了，為何你會認識年輕時的蘇楊？”
“噓，我是神的使者，能去往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
游魚的手勾起畫闌的頭髮，另一隻手指在空氣中畫一條橫線。
頭髮斷開後游魚用手裡的紅色繩子纏住。
“今後我們結為夫妻如何？”
“神的使者，是不能結婚的吧？”
他皺眉笑著回覆：“我會將你放在天道之下自我之上，我忠於天道也忠於你，我發誓。”
“可是我已經有一位未婚夫了，我們這樣...不太好。”
畫闌只知道游魚很美，不知道自己是否心動是否願意。
“你先留著，留個念想，我現在只想讓我生長的這個國家富強起來，起碼在我認識你的第三年不會毀滅？”
系統遮蔽她的感受，她不能有一點自己的男女之情。
見游魚俊美的臉，宛若神明般聖潔的氣質，她看不清。
自己的心，是屬於膠殷的，是嚮往完成三年後不滅國的任務的。
或許換作尋常女子早就心動不已。
“我...或許你應該去愛別人，若是你不想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不要求你在我這一棵樹上綁死，畢竟比我好的娘子多得去了。”
他心頭感受到一絲苦楚，不得已的是在自己喜歡的姑娘面前他沒法哭。
“你還要多久，只要神帶給我的任務還沒完成，我就能留在你身邊。”
“神的任務？劍仙衰弱也是神的任務嗎？”
他無情的眼睛凝視左手手臂內側的圓形圖案。
“要蘇楊的命不是神的旨意，但是劍仙今日隕落確實是天意，若是沒有蘇楊，他早在膠殷皇宮，蘇楊面前就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