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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再南侵

再說公元1134年十二月,金太宗吳乞買病重,於十二月三十日病逝,終年六十一歲,金軍主帥訛裡朵、撻懶、兀朮等撤軍奔喪。第二年正月十三日,金國大臣擁立完顏亶為皇帝。

金國舊主剛亡,新主上位,國內各政治勢力暗流湧動,暗中角力,也就沒有閒心配合偽齊出兵,劉豫只得單打獨鬥了。

公元1135正月,劉光世所部淮西將酈瓊收復了光州(河南潢川),偽齊守臣許約投降。二月,劉豫派商元攻信陽軍(河南信陽),信陽軍守臣舒繼明被擒。十月,偽齊兵犯漣水軍(江蘇漣水),韓世忠命統制呼延通擊敗。

這一年雙方基本保持了冷靜,沒有大的交鋒,南宋乘著這個檔口,命岳飛剿滅了楊么。

再說張浚恢復了知樞密院事職位後,於公元1135年二月進位宰相併兼任知樞密院事,先部屬岳飛掃清了楊么,接著又想興兵跨過淮河圖取劉豫。

公元1136年正月,張浚聽劉豫在淮陽軍(江蘇邳州,非河南淮陽)聚兵,命韓世忠率軍渡過淮河,越宿遷,趕至淮陽城下,被金軍及偽齊兵圍困,韓世忠奮勇揮槍突圍,勇將呼延通和金軍牙合孛堇搏殺,將牙合生擒。韓世忠指揮宋軍乘機反擊,金軍敗退,韓世忠引軍圍淮陽。

淮陽守將按約定,受圍一天舉一座烽火,向劉豫告急,每增加一日則增加一座烽火,圍到第六天,淮陽軍城上出現六座烽火報警後,兀朮和劉猊率援軍趕到,韓世忠見敵援軍來,也向就近的張俊求援,熟料,張俊怕自己部眾被韓世忠併吞,竟不顧大局,拒絕增援。趙構手下韓世忠、張俊、劉光世等幾員大將不和,金國撻懶、粘沒喝、兀朮等幾大帥不團結,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韓世忠沒轍,只得“膝蓋上打瞌睡—自己靠自己了”。韓世忠勒馬出陣,命嗓門大的軍卒對敵高喊:“錦衣驄馬立於陣前的人,就是大宋韓相公!”

有部將說這樣很危險,韓世忠傲然道:“不如此,不能引誘敵人出戰!”

偽齊及金軍果然發起攻擊,韓世忠派幾員勇將挑戰,先斬殺了對方兩員戰將,宋軍殺出,敵軍敗退。韓世忠一擊得手,也及時收手,引軍退回到楚州(江蘇淮安)。

三月,金軍、偽齊軍攻漣水,韓世忠再次擊退。

四月偽齊攻陷唐州,守將扈舉臣、張從之等戰死。十天後,劉光世派部將王師晟、酈瓊襲擊偽齊剛剛築起的劉龍城,擒獲劉龍城守將華知剛。

六月,張浚以宰相兼知樞密院事的身份,都督各路軍馬,召各將在長江邊議事,巡察兩淮諸將,命韓世忠進據高郵、楚州,劉光世從當塗進駐廬州,岳飛從九江進駐襄陽以窺中原,張俊練兵建康,楊沂中屯駐泗州(江蘇盱眙),配合張俊。安排妥當後,張浚張榜指責劉豫的罪行,排程進攻偽齊的方略。

此後幾個月,劉光世收復壽春府,岳飛連線在鎮汝軍、長水縣、蔡州、虢州取得勝利,

八月,趙構聽張浚建議,又下詔親征。九月,趙構再次從臨安移駕平江府。種種跡象表明,大宋是要大舉反攻偽齊了。

劉豫收到這些情報後,心裡有些發怵,忙向自己的主子國請求支援。

剛即位的金熙宗完顏亶收到劉豫的告急,召集大臣商議。金將蒲廬虎道:“先帝(金太宗)立劉豫,原本之意,是讓他保疆開境,使我們大金王朝息兵養民,得到休整發展,然而這個劉豫不是塊好料,進不能取,退不能守,兵連禍結,讓我們勞兵傷財。而今,如果我們答應發兵攻宋,勝則劉豫得利,敗則大金受損。先前我軍助他南犯,敗於江淮,為何要再冒險呢?”

完顏亶覺得有道理,僅令金兀朮提兵於黎陽,靜觀事態變化。

劉豫見主子做起了甩手掌櫃,覺得求人不如求己,守禦不如進攻。

劉豫以劉麟領東南道行臺尚書令,李鄴為行臺右丞,馮長寧為行臺戶部,許清臣為兵馬大總管,李成、孔彥舟、關師古等為將軍,組織三十萬兵力,分三路主動進攻宋朝,劉麟總領中路兵,由壽春進犯合肥;劉猊率東路兵,取道紫荊山出渦口(安徽懷遠境內)進犯安徽定遠;西路兵由孔彥舟率領,由光州(河南潢川)進犯安徽六安。

至此,劉豫以攻為守,對南宋發起了第二次大舉南侵。

佐料:韓世忠戰淮陽,《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九十八記錄得很詳細,值得一讀。

劉豫聚兵淮陽,韓世忠欲攻擊,引兵趨淮、泗,駐符離之北。前一日,韓世忠派統制嶽超以兩百人探路,偽齊知邳州賈舍人,也率一千餘騎兵南下,雙方遭遇,有人提議不戰,嶽超道:“遇敵不擊,何以報國?”

敵軍剛鳴鼓,嶽超率眾突入陣中,四進四出,賈舍人不敢戰,退軍而回!

第二日,韓世忠引軍進逼淮陽城,命呼延通先行,韓世忠帶一騎隨行,大約二十里,遇金軍。韓世忠在陣後登高丘,看呼延通作戰。呼延通躍馬陣前挑戰,金將孛堇牙合大喊脫盔甲,呼延通也大喊道:“我是呼延通,你們女真小丑,侵犯我國家疆土,我豈能和你們干休?”

呼延通說完,挺槍刺牙合,牙合縱馬和呼延通交戰,激戰幾個回合,不分勝負,雙方越打越遠,兩邊陣中人都看不到他們蹤影了,兩人殺紅了眼,兵器也打飛了,在馬上肉搏,一同摔在溝裡,牙合用短刃刺傷呼延通的腋下,呼延通用手卡著牙合脖子,將其生擒。

既而韓世忠被金軍所圍,韓世忠按兵不動,鎮定地對部下道:“你們看我的馬頭。”金軍靠近後,韓世忠縱馬突然躍出,宋軍迅速突圍而去。

韓世忠回頭道:“金人也不是那麼可怕!”又調轉馬頭,反身殺入敵陣,金軍大敗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