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池暮是跟著外婆長大的。他有一個姐姐。姐姐比他大五歲。她的姐姐還沒讀完初中就跟著父母出去打工了。他的家裡很貧窮。可以稱的上是家徒四壁了。他的外婆待他很好。有好東西吃首先就會給他吃。他的想法，外婆都會無條件的支援他。他含在外婆的眼裡長在外婆的心上。
遲暮從很小的時候就很懂事了。和他同齡的孩子都在外面玩泥巴。當時的他就已經能幫他的外婆一些小忙了。他的外婆在池子旁邊洗碗，他就把自己當做一個小小的搬運工。他一個一個的把外婆洗好的碗拿到廚房的碗櫃裡。她的姐姐怕他把碗打碎瞭然後就對他說。“小暮。你不要來來回回跑啦。別把碗給打碎啦。你到這裡來坐。”池璇拍拍她旁邊的小板凳說。池暮哦了一聲之後就跑到那個小板凳上坐著了。他好奇的問他的外婆。“為什麼他的爸爸媽媽今年不來過年。”池璇搶先回答。她說。因為爸爸媽媽要去賺錢養他們。這個時候池暮不高興了。他生氣的說。姐姐胡說。我們明明就是外婆養的。聰明的池璇現在也不知道要用什麼話來回復池暮了。池暮的外婆笑著對池暮說。“等到你爸爸媽媽不忙的時候就會來看你的。池暮乖。不生氣了。”池暮把小嘴一厥。然後兩隻小手杵著自己的腰說。“我沒有生氣。”
有一年過年的時候。池暮的爸爸媽媽回家過年了。他的爸爸媽媽把她姐妹兩個人接回了家。池暮和池璇很高興。他們跟著他們的父母興沖沖的回到了家裡。幸福快樂的生活沒過兩天。他們的父母就開始吵架了。所有的髒話都被他的父母通通都說了一遍。他們吵架吵的還不過癮。他們直接就打起來了。池暮的爸爸把她的媽媽按在地上打。池暮的媽媽頭上流著新鮮的血液。池暮的媽媽躺在地上就不動了。池暮被嚇哭了。池璇也被嚇哭了。池璇一邊哭一邊用手擋住池暮的眼睛。
池暮的爸爸打完了池暮的媽媽之後好像他還不能消氣。他把屋裡的電視機砸了。他把屋裡的碗也砸了。他把池暮媽媽的手機也砸了。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池暮兄妹兩個之後就走了出去。池暮和池璇哭的泣不成聲。他們不敢去阻止他爸爸的家暴行為。他們怕他的爸爸打他們。之前池暮的爸爸打他媽媽的時候。池暮的姐姐上前阻攔。她的爸爸也把她的姐姐暴打了一頓。
池暮的媽媽在醫院裡足足躺了三個月。池暮和池璇重新回到了他的外婆家生活。池暮的爸爸把他的媽媽打了一頓之後就走了。池暮和池璇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池暮的媽媽好了之後也走了。池暮和池璇自那以後也沒有見到過他們的媽媽。他們和他們的外婆一直生活在一起。他們生活的很窘迫。外婆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靠買一些農作物。每一次外婆的村子上有人叫喚收棉花、收花生、收芝麻的時候。池暮的外婆就會把叫買的人叫來家裡把自己攢了半年的農作物賣給他。賣完農作物之後，池暮的外婆就會給他們添些衣服。同時也會給他們買些零食。這個時候是池暮和池璇最幸福的時候。所以他們姐弟兩個總是內心期待著叫賣的人到來。就像飢餓的農民在嚴寒的冬季期待春天的到來。就像經歷了一個星期暴雨天的人們期待陽光明媚的到來。
不管是過著怎樣的生活，日子都一天一天的照樣過去。有時候時間過的很快，有時候時間過的很慢。池暮和他的姐姐池璇也在一天一天的長大。池暮的外婆在一天一天的變的蒼老。池暮的父母一天一天的杳無音訊，他的父母像是坐上了一艘探索新世界的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返航，可能會在將來的某一天會回到池暮和他姐姐的身邊。
轉眼之間，池暮要上小學了。蒼老的外婆沒有能力供他們兩個人上學。就算外婆每天每夜在農田裡勞作。把勞作的果實剩餘下他們三個人一年的口糧外全部賣掉，外婆也還是不能供他們兩個都上學。所以當時在讀初中的池璇，當時的成績在全校名列前茅的池璇。當時在老師眼中很有希望考取重點高中的學生之一。她主動請纓說要出去打工謀取生活。並且她主動要求承擔弟弟的學費。外婆就是有千萬個不捨得，生活所迫也是沒有辦法。
池璇出去打工的那天。外婆凌晨四點的時候就起床了。她為池璇做了最為豐盛的早餐。兩個雞蛋。一碗油光厚重的麵條。麵條上面蓋著大片的肉絲。這是池璇長這麼大以來吃過的最為豐盛的早餐。池璇一邊流眼淚一邊吃著外婆給她做的麵條。池璇吃著麵條，外婆偷偷的流著眼淚。當時的池暮還在香甜的酣睡。池璇走之前在池暮的身邊坐了很久很久。她怕她會忘記池暮的樣子。所以池璇盯著池暮也看了很久很久。她想輕輕的去撫摸池暮的臉頰。可是她又怕把池暮給吵醒，所以她只在空中做出了撫摸池暮的動作。外婆這個時候輕輕的跑到了池璇的身邊。外婆輕輕的對她說。你的大表姐已經在大廳等著你了。你快跟著她去吧。外婆邊說邊往池璇的手裡塞了五塊錢。
池璇跟著她的大表姐來到了汽車站。池璇的大表姐比池璇大五歲。她的大表姐已經外出打工三年了。大表姐對池璇很照顧。他們在汽車站的候車廳裡等著早班車的到來。他們去的城市是深圳，一個大的城市。汽車站裡的燈光很昏暗。池璇看著她的大表姐。她的大表姐長的很稚嫩。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她的大表姐很高。像大男人那樣高。她和善的提醒著池璇。說。到了深圳之後要池璇緊跟著她。深圳的人很多。怕池璇走丟。池璇默默的點了點頭。
天空之中慢慢的亮了起來。汽車站裡的人越來越多。還有小孩子的哭聲。池璇默默的坐著一直沒有說話。池璇的表姐馮芸希笑看著池璇說。不要害怕。打工很好玩的。有錢有時間有自由。馮芸希站了起來在原地踮了踮腳。池璇依然沒有說什麼。她還沉浸在和外婆和弟弟的離愁別緒之中。馮芸希是不能理解她的小心思的。
天空之中慢慢的變的更加明亮。汽車站裡出現了太陽。人也變得更加的多了。有的人沒有座位擁擠的站在汽車站裡的各個角落。有一個路過的行人不小心碰到了馮芸希的肩膀。馮希咬牙切齒的破口大罵。那個行人也生氣的在嘀嘀咕咕。但是最終看在馮希是女孩子的份上就不予理會的走遠了。去往深圳的大巴在八點半的時候駛進了汽車站。馮希最先看到了大巴。她一手拉著池璇一手拿著行李向著檢票口擠去。檢票的工作人員大聲的喊叫。必須排好隊。不然他就不檢票。要是群眾一直不排好隊他就一直不檢票。要讓大巴怎麼開進汽車站的就怎麼開出汽車站。
群眾在檢票員的吶喊之中排列整齊。曲折的隊伍慢慢移動。池璇和她的大表姐在汽車上的兩個位置上坐了下來。馮芸希在位置上後仰著要睡覺。在她閉上眼睛之前。她親熱的對池璇說車到站的時候就叫她下車。池璇一臉尷尬的問馮芸希怎樣才能知道汽車已經到站了。馮芸希嘴角微微上揚著說。“就是司機叫我們車上的所有人都下車的時候。這個時候就說明汽車到站啦。”池璇尷尬的哦了一聲之後就閉口不言了。馮芸希正如她自己預料的那樣直接就從起點睡到了終點。池璇叫醒她的時候她驚訝的向周圍看了一圈之後。車上的人都走光了。汽車裡只剩下她和池璇了。馮芸希驚訝的說。“這麼快就到啦。”這個時候前面的司機開始不耐煩的說。“到站啦。快下車。”她們兩個快速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袋匆匆的下車了。
池璇和馮芸希到達深圳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空中的太陽已經消失。白色籠罩著一切。馮芸希帶著池璇來到了一家飯館。這是馮芸希工作的地方。馮芸希在這裡做服務員。這個地方包吃包住。池璇走進了馮芸希的宿舍。宿舍裡住滿了人。床鋪是上下鋪。有的姑娘在洗頭髮。有的姑娘在晾衣服。走廊上也是亂哄哄的。有女孩子的笑聲。也有女孩子在一起打鬧的聲音。有個姑娘跑到了馮芸希的身邊用眼睛看著池璇說。“這是誰啊。”馮芸希小嘴一厥神秘的說道。“不告訴你。”那個女孩笑著對池璇說。“我早晚會知道。”其他的女孩也看著馮芸希和池璇。她們的臉上呈現著笑容。
這天晚上池璇和馮芸希擠在上鋪的一張小小的木板床上。池璇一直不敢翻身怕吵到下鋪的室友。可能是不適應。池璇一整個晚上都沒怎麼睡。池璇也在這個飯館打工。因為這個員工宿舍已經住滿了人所以她被分到其他的宿舍去住了。馮芸希時不時的跑過去找池璇。每一次馮芸希跑過去找池璇的時候都是借錢。馮芸希的工資比池璇要多。因為馮芸希的工齡要比池璇長三年。馮芸希的工資總是不夠用。池璇的工資一部分攢著給家裡。一部分還要騰出來借給她的大表姐。池璇很少用錢。除了買一點生活用品之外基本捨不得花錢。她的生活用品都是省著用。有的時候能不洗頭就不洗頭。洗澡的時候一個星期才用一次肥皂大部分的洗澡都是用水淋淋就可以了。有一次池璇給家裡擠的錢比較多身邊基本上沒留多少錢。這個時候馮芸希又跑過來向池璇借錢了。這次池璇說自己把錢都寄回家給弟弟交學費了。自己身邊沒留錢。馮芸希就不開心了。她威脅池璇說。“要麼就把錢借給她。要麼明天就捲鋪蓋走人。”池璇討好的對馮芸希說。下個月的錢她不寄回家裡把一半的錢借給馮芸希。馮芸希這才作罷。馮芸希歡歡喜喜的牽起了池璇的手。滿面春風的對著池璇說。“這個錢我會還給你的。”池璇故作微笑的說。“表姐什麼時候還都可以。我反正也不怎麼用錢。”馮芸希緊緊的握住池璇的手動容的說。“我的好妹妹。”每一個月馮芸希都會借池璇的錢但是馮芸希沒有一次把錢還給過池璇。
池璇有一次連續三個月沒有寄錢給外婆。她把要寄給外婆的錢攢著。她把一半的錢就借給了馮芸希。池璇把錢攢夠了一定的數量之後。在一個漆黑的夜裡。她偷偷的跑了出來。她的手裡拿著行李袋走在泛黃路燈灑下來的路上。她孤獨的走著，沒有任何的方向。像是一個流浪者。池璇捨不得給自己在旅館裡租一間房間，所以她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整整一個晚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哪裡。她只知道旁邊的房屋高聳。有幾棵繁茂的樹木相配。待到晨光初現的時候，池璇才停住了腳步。她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但是她的臉上出現了久違了的笑容。
空氣在慢慢升溫，池璇的周圍越來越熱鬧。她坐在路旁公園的長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穿著幹練乾淨。臉上平靜麻木。他們形色匆匆的進入池璇的視線然後又形色匆匆的離開了池璇的視線。池璇靜靜的看著他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池璇開始站了起來。她拎著她的破舊的行李袋重新走在了熱騰騰的街道上。她向著一家裝修精美的飯店走去。進去一會兒之後她就走了出來。她進去的時候笑意滿臉她出來的時候依然笑意滿臉。她繼續向著附近一家飯店走去。她進了這家飯店之後就沒有出來。毫無疑問。池璇應聘上了這家飯店。應聘池璇的老闆是個女人。這個老闆衣著講究。看起來很乾練。像是幹過大事情的人。她是素顏並且面板很白。雖然說算不上沉魚落雁。也算不上閉月羞花。更算不上是傾國傾城。但是她算的上清秀。大膽一點也可以說是很清秀。清秀的女老闆在面試池璇的時候表現的很親切。說話的時候聲音柔柔的。好像怕池璇受了驚嚇一樣。她比池璇的媽媽更像她媽媽。
池璇走進店裡的時候。有幾個服務員筆直的站在飯店裡。有一個筆直的站在櫃檯。有四個筆直的站在大廳的各個地方。有兩個服務員筆直的站在一起。她們正在用細小的聲音在暗送秋波。一頓看似平靜如水實則相當猛烈的互通心意之後。她們的臉上出現了誰都阻擋不了的歡愉。這種快樂是無聲無息的。但是在昏黃的街道上浪跡了一整夜的此時正在忍受著飢餓的池璇都看出來了她們的快樂是無以言表的。伴隨著她們濃烈的綿密情誼，池璇的臉上也出現了笑容。
池璇進去的時候，那個站在櫃檯旁的服務員問。池璇要吃些什麼。池璇笑著問她。這裡還要不要服務員。站在櫃檯旁的服務員立馬就收起了她臉上的笑容。然後就斬釘截鐵的說。“我不知道。”這個時候單獨站在大廳之中的一個服務員走到了池璇的身邊。她笑著對池璇說。她去問一下老闆。說不知道的那個服務員臉上出現了一副不屑的表情。她走進了一條長廊。進去以後她出來了同時臉上掛著笑容。她走到了池璇的旁邊。她對池璇說。老闆讓你進去。於是池璇在原地放下了行李。小心翼翼的向著剛才那個女生進去的地方。這個女生叫許潔。許潔把池璇的行李袋拎了起來放在就近的一個椅子上。
池璇走進老闆娘的辦公室之後。就站在那裡不敢說話了。她用她忽閃忽離的眼睛看著氣場強大的老闆娘。出現在她腦海裡的唯一想法就是溜。但是這個機會是剛剛那個熱心的女孩子為自己爭取的機會。要是這會兒逃跑是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不義之舉。池璇想象著自己晃動了自己的身體好像這樣她就抖了抖自己的膽。這樣似乎她就變得大膽了起來。她大膽的說。我想應聘服務員的工作。池璇進來的時候老闆娘端坐在自己的專屬椅子上看近期的財務報表。她知道剛剛在無意之間有個人進來了。她也知道剛剛進來的人就是她的小侄女許潔提到的女孩子。但是她一直分不出心來看池璇一眼。這會兒池璇大聲的說出了她的請求。老闆娘才停止了手裡的工作。笑著看了一眼後就站了起來向著池璇走去。她對待池璇很親熱。她關心的問了池璇家裡的情況。池璇如實回答。最終老闆娘把池璇應聘了。說讓許潔帶池璇去宿舍。老闆娘最後囑咐說。要池璇努力工作不許偷懶。否則會扣池璇的工資。池璇誠懇的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池璇過的比較快樂。她和許潔成為了好朋友。她工作的時候也沒有偷懶。她給家裡寄的錢也越來越多了。外婆把池璇寄的錢都攢了起來。有一次池璇寄來的錢裡還夾了一封信。外婆不認識字。這是後的池暮已經讀小學三年紀了。池暮學習很刻苦所以他的成績很優異。他是他姐姐和外婆的驕傲。池暮雖然現在只讀三年級可是他已經認識了很多文字。池璇寫給外婆的信。池暮每個字都能看懂。池璇看到外婆拿了一封信給他。他問。這是誰寫的信。外婆說是姐姐。池暮半分激動半分欣喜的拿過了這封信。
信裡的內容體貼的說道。外婆現在已經老了。要少種點地。她不允許外婆再去農田裡勞作了。池暮把池璇的心意告知了外婆。外婆摸著眼淚十分感動。然後外婆對著池暮說。叫姐姐照顧好自己。家裡的事讓她少操心。外婆對著池暮動容的說道好像這樣遠在千里的池璇就能知道她老人家的心意。池暮看著外婆含著眼淚激動的模樣，他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池暮笑著湊到了外婆的面前。現在的池暮已經和外婆一模一樣高了。她站在外婆的面前笑著對外婆說。外婆。你說的話姐姐聽不到。外婆聽清楚了池暮說的話。她突然被自己的糊塗行為逗笑了。她的眼睛裡還含著淚水可是她的嘴角卻上揚了。同時發出了一種豁達明朗的笑聲。
池暮還把池璇不和她的大表姐馮芸希在一起工作了的事情告訴了外婆。她信上揭露了馮芸希的過分行為。池暮也把這件事情跟外婆說了。外婆一邊心疼池璇一邊咒罵馮芸希。信中最後說道。池璇現在生活的很好。她換了一份工作。她和現在的同事相處的很融洽。她叫外婆和池暮放心不要太過擔心她。池暮又把這件事情跟外婆講了。外婆聽了很高興。歲月如梭。時光荏苒。轉眼之間池暮就上大學了。池暮上了一所國家重點大學。大學之後池暮就沒有向家裡要過一分錢。年邁的外婆已經喪失了勞動能力。池璇也早已過了談論婚嫁的年紀。可是池璇根本不擔心她的終身大事。池璇現在從事會計工作。在之前的工作期間。她自學會計課程。她大量的往會計公司投簡歷。因為她只有初中學歷。所以當各公司的人事看到她的簡歷之後就立馬露出了輕蔑的笑容。緊接著池璇精心準備的簡歷就出現在了垃圾桶。
池璇沒有放棄。她花了三個月找工作。沒有一家公司要她。所有的人事都認為她大字應該都不認識幾個。這樣的人招進來和打掃衛生的阿姨沒有任何區別。有一天突然有一個陌生的號碼給池璇發了一個資訊。說。可以讓池璇試試。試用期只有三個月。試用期的工資只有正常招聘這個崗位給的這個工資的三分之一。池璇絲毫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這一天池璇很高興。她覺得她的生命被賦予了新的意義。她要重新煥發光彩。
池璇上班的第一天精心的把自己捯飭了一番。這年她27歲。27歲的池璇進了公司才知道。這是一家小型的創業公司。公司把保潔阿姨加起來一共不到十個人。招聘池璇的就是這家公司的股東之一。他同時也是員工。他問了池璇一些專業問題。池璇不緊不慢的一一回答了上來。他說他叫輝哥。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找他。池璇默默的點了點頭。
公司要做的事情很多。池璇這段時間很忙碌。早出晚歸的她並沒有覺得很辛苦。她樂在其中。三個月後，憑藉著池璇的優異表現她成功的入職了這家總人口不到十個人的小公司。池暮因為長相出眾。身材挺拔而受到很多女同學的喜歡。他收的情書不誇張的說沒有三四百封也有兩三百封。這些情書散亂的堆砌在他的宿舍裡。池暮一封都沒有開啟看過。倒是他的三個室友沒事就拿幾封浮想聯翩的認真品讀。他們的臉上呈現出來的神情就好像是在讀名著小說那樣嚴肅板正。但是讀到某些橋段的時候。他們有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像是在看喜劇片。池暮本來是要把這些情書扔掉的。正當他拿著這些情書向著宿舍裡的垃圾桶走去的時候，他的一個室友就把身體擋在了池暮的身前。然後這位室友一邊動容的說無論如何這都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一邊迅速的搶過了池暮手裡的即將要被扔進垃圾桶裡的情書。
池暮的第一個女朋友是在校外兼職的時候認識的。當時池暮在校外的教學機構找了一份老師助教的兼職。那個女孩子叫孫一涵。孫一涵就是老師。池暮就是她的助教。孫一涵有一頭烏黑靚麗的秀髮披在肩頭。她嬌小的身體裡散發著無限的光芒和力量。她清瘦婉約的身形好像一副迷人的畫。池暮見到孫一涵第一眼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
在走廊裡。孫一涵在池暮的對面走來。她的步伐大方又自信。她的表情清冷。當孫一涵在池暮的身邊擦過的時候，池暮下意識的看了孫一涵一眼。孫一涵徑直走去。孫一涵走過之後池暮在回過神來之後，他的內心不由自主的讚歎這姑娘真好看。池暮面試成功之後。人事就把他帶到了孫一涵那裡。人事對池暮說。這是孫老師。你是她的助教。池暮悄無聲息的點著頭。孫一涵看了池暮一眼問道。你叫什麼。池暮回覆。我叫池暮。是大二的在讀學生。孫一涵緊接著嚴肅的問道。成績怎麼樣。能勝任助教的工作嗎？池暮有點不自信的說。成績還行。但是我會努力做到最好。孫一涵看著池暮不太自然的樣子補充說道。你也別太緊張。我只是例行公事。只要是來做助教的我都會這麼問的。池暮對孫一涵露出了輕輕的笑容。然後又點了點頭。
“你只有週末才有空過來兼職嗎？”孫一涵繼續問道。
“是的。週一到週五都有課或者有別的什麼事情。”池暮這次回答的比較放鬆。
“知道了。”孫一涵走到她的工位上然後坐了下來。她從工位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張影印了文字的紙。裡面的內容是她在週末的課程安排還有羅列了一些助教應該要做的一些事情。
“拿回去看看。這是你在兼職助教這份工作時要做的事情。”孫一涵把這張影印紙遞給了池暮。
“好的。孫老師。”池暮接過了那張影印紙之後就離開了。
池暮每一次都會認真的完成孫一涵交代的任務。有時候池暮是幫助孫一涵備課。孫一涵會在一張影印紙上列印出備課的要求和要注意的地方。有時候池暮是在幫孫一涵收發試卷和維持紀律。池暮獲得了孫一涵的認可。同時池暮也在學生們面前很受歡迎。特別是女學生。這些學生都是初中生。初中生對某一個人表達喜愛之情的方式就是給這個人自己喜歡吃的零食。所以孫一涵的工位上和池暮的臨時工位上總是放著各種各樣的零食。比如。一塊錢的泡麵。五毛錢的辣條。最厚重的零食就是五塊錢的八寶粥和七塊錢的時興薯條。這些零食之所以稱之為厚重是因為它可能花費了某些學生一個星期的零用錢。對某些初中生來說這是他們對池暮和孫一涵強烈的喜愛之情。
孫一涵和池暮雖然心裡很高興但是他們還是不贊同這種方式。每一次孫一涵看到自己工位上的這些零食的時候。就會把這些零食帶回到班級然後心懷感激的把這些零食重新分給學生。孫一涵對著學生半分溫和半分嚴厲的說道。你們的好意老師心領了。這些零食還是你們自己吃吧。老師不吃零食。你們以後不要買啦。錢多了就攢著，不要亂花。有一個重感情的學生不開心了。他勇敢的站了起來。他打抱不平似的說。“老師。你怎麼把我們送給你的零食送給同學吃。你這是糟蹋我們對你的愛。”這位同學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要向天討個公道。
孫一涵看著這位站起來的同學忍不住的輕微笑了笑。她慢慢的走到了那位男同學的身邊。用手摸了摸男同學的腦袋之後對著她的學生說。你們的心意我都收到了。老師把這些零食再送給你們也是對你們的愛呀。你們都是聰明的好孩子。應該知道老師的心意呀。孫一涵說完之後。那個剛剛站起來的男學生坐了下去。他喜滋滋的把分發給他的零食放進了自己的抽屜。孫一涵儘管每一次都會把放在她桌上的零食分發給她的學生。但是還是有一些同學會把自己的零食送給孫一涵。孫一涵說了多次好像都沒有用。就像魚兒遊在水裡，鳥兒飛在空中，樹木長在土地上。孫一涵的學生要表達他們的喜愛之情就必須要把零食放在孫一涵的辦公桌上。孫一涵要表達她對學生的喜愛之情就必須要把放在她辦公桌上的零食又重新放進她學生課桌的抽屜裡。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情。
池暮大學畢業了。他辭去了他的助教工作。他走的時候向孫一涵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希望得到孫一涵的回答。孫一涵同意和他在一起。他們相處的時候。池暮變的話很多。總是要把自己一天經歷的事情全都講給孫一涵聽。剛開始的時候，孫一涵對池暮的事情很感興趣。聽到池暮講自己的事情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的要放聲大笑。孫一涵是個體貼細緻的人。她上的了廳堂下的了廚房。她很會做菜。每次池暮下班回到家裡的時候，都能吃到孫一涵做的可口飯菜。他們是情侶可是好像他們已經過上了結婚後的生活。他們相敬如賓。琴瑟和鳴。
池暮本以為他會和孫一涵共度到白頭。可是誰又曾想到，孫一涵竟然是個不婚族。孫一涵不僅是個不婚族她還是個丁克。那個時候，池暮攢了三年的工資想給孫一涵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就當池暮一身正裝單膝跪地把亮閃閃的鑽戒舉到孫一涵的眼前的時候，孫一涵當著臉上喜慶表情的群眾對池暮說。“池暮。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池暮高興的問道。“什麼事情啊。”孫一涵鄭重其事的說。“我是個不婚族。”池暮聽到孫一涵說的話之後，他的笑容就立刻在臉上僵住了。池暮不解的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有的這個想法？”孫一涵說。“高中。”池暮把戒指繼續給孫一涵戴上了。戴上了之後就自動站了起來。他眼眶溼潤的看著孫一涵。好像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告訴孫一涵。但是話到嘴邊又強嚥了下去。
他努力剋制自己以便使自己保持平靜。一會兒之後，他笑著對孫一涵說。“你的尺碼。別人也戴不了。”孫一涵把池暮戴上的戒指拿在眼前看了看。她又把帶著戒指的手伸展到了空中。在太陽溫暖的陽光之下仔細的看了看。她越看越喜歡。她開心的對著池暮說。“這個戒指，我喜歡。”池暮附和著說。喜歡就好。本來是我們結婚用的。我還為你準備了婚禮。要不要跟我領證結婚啊。池暮一邊說一邊激動不已的拉住孫一涵的手。孫一涵把池暮的手緊緊的握住好像她是在害怕池暮要隨時跑掉。她比池暮更加動容的說。“暮。那只是簡單的一張紙。拿著這張紙之後我們的生活也不會改變。我們會永遠一起生活。永遠都不會改變。”池暮還是覺得兩個心心相印的戀人走到最後必然要步入婚姻。
他想告訴孫一涵他堅持要跟她結婚的想法。但是在當下他沒有說。他想給孫一涵時間。等到孫一涵自己改變主意主動向他提出結婚。池暮緊緊的抱住了孫一涵。他笑著對孫一涵說。都聽你的。我支援你的一切決定。孫一涵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一天，池暮下班回家的時候。孫一涵沒有像往常一樣做晚飯。孫一涵坐在客廳裡等著池暮，她的神情中透露著莊重。好像她要告訴池暮一間非常重大的事情。池暮回來了。他放下手裡的鑰匙在門口固定的盒子裡。他一進門就看到了孫一涵坐在客廳。他一邊換鞋一邊問孫一涵。今天晚上做了什麼好吃的。孫一涵說。今天沒做飯。她叫池暮過來。她有事要說。池暮笑意滿臉的向孫一涵走去。他一邊走一邊關心的問孫一涵。今天想去外面吃啊。孫一涵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池暮。意思是要讓池暮在她的對面坐下。
池暮在孫一涵的對面坐了下來，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孫一涵。孫一涵說。“她要結婚了。”池暮激動的站了起來大喊大叫。就像看自己喜歡的籃球明星打籃球投進了球那樣開心。池暮自顧自的獨自狂歡了一會之後。孫一涵就叫他坐下來。池暮很聽話的就坐了下來。孫一涵臉上出現了笑意。看到孫一涵臉上的笑意之後，池暮變的很興奮。他興奮的說。外婆一直說想看我們的婚禮。到時候我們把外婆接過來吧。孫一涵答應了池暮。孫一涵看到池暮很高興，她就提醒池暮。她要池暮趕緊定個良辰吉日。她要迫不及待的嫁給他。池暮一下子感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只有眼淚在池暮的眼睛裡打轉。這天晚上他們兩個出去吃的飯。他們吃的是牛排。牛排很好吃。他們吃的都很盡興。
兩年之後。池暮的兒子出生了。他的兒子的名字也叫孫一涵。孫一涵在生小孫一涵的時候難產死掉了。看到醫生無能為力的搖了搖頭之後同情的說。我們已經盡力了。池暮不相信。他的臉上一下子變得特別蒼白。他魯莽的朝著產房走去。他不相信孫一涵已經死了。他要一探究竟。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證明孫一涵還活著。她會抱著小小的男娃娃孫一涵動情的看著他會心一笑。然後用一種很虛弱但是很柔和的聲音對他說。看。這是你的兒子。長的多像你。
池暮還沒有走進產房，裡面的護士就把他擋在了門外。他一下子就貼在了產房的門上無力的向地上滑去。最後躺在地上昏死了過去。池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另一天了。池暮醒來的時候躺在了病床上。他的手掛著點滴。他的喉嚨乾巴巴的奇癢無比。他特別想喝水。可是他沒有找到。他摁響亮床頭掛著的電鈴。不一會兒之後，一個小護士跑了進來。他對那個小護士說。我老婆怎麼樣了。她來你們醫院生孩子啦。我怎麼躺在這裡了。池暮一邊說一邊要拔掉手上的針頭。被小護士及時的給止住了。小護士問他。你的老婆什麼時候來我們醫院生孩子的啊。池暮好像是忘記了孫一涵已經死了這個事實。他激動的告訴小護士他的老婆昨天來的這家醫院。現在已經生了。你快帶我去看。小護士昨天不是她值班。她根本不知道孫一涵已經死了。她就對池暮說。先把藥水輸完，輸完了之後就帶他去看孫一涵和他的小孩。
池暮答應了她。池暮說。他還有一個請求。能不能給他打一瓶水。他口渴。並且現在他行動不便。小護士友好的點了點頭。不一會之後。小護士拿了一杯溫水走了進來。池暮感激的接過了那杯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一個小時之後。池暮看到了輸液瓶裡的液體已經輸完了。池暮剛想拉電鈴下面的線條，那個小護士就進來了。小護士的臉上出現了幾絲憂傷。她現在已經知道池暮的老婆孫一涵昨天難產死亡。屍體已經放進了太平間。池暮一臉激動的看著這個小護士。他激動不已的說。護士。我的液輸完了。快帶我去看我的老婆和孩子吧。我感覺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孫一涵了。池暮的臉上出現了燦爛的笑容，臉上的紅暈美的像空中的晚霞。
小護士一直沒有說話。她走到池暮的病床旁。她叫池暮把手拿出來先取針頭。池暮把手伸了出來。小護士熟練的輕輕一拉，那個針頭就從池暮的血管裡拔了出來。護士又把一個棉花團按在了池暮的手上。這一道程式走完之後。護士像是命令似的對池暮說。你先去看你的孩子吧。是個男孩。活靈活現的。池暮一臉自豪的說。他的兒子肯定好看。也有一個聰明睿智的頭腦。長大之後肯定會有出息。他還沒有見過他的兒子，可是他已經知道他的剛出生的新生兒將來會擁有無限的智慧和光明的未來。護士很溫暖的笑了笑。她笑著說。是的。池暮跟隨著小護士來到了嬰兒房。
嬰兒房裡放著很多的新生兒。新生兒個個都靈動。有的新生兒握著小拳頭，然後把小拳頭放進自己的嘴巴里。池暮來到了一個小嬰兒床的旁邊。床的旁邊掛著吊牌。吊牌的上面寫著。父親。池暮。母親。孫一涵。寶寶的性別。男。最下面寫著寶寶的出生日期。小護士看著寶寶說。這就是你的兒子。多可愛啊。池暮的臉上出現了開心的笑容。池暮想起了他的妻子孫一涵。他叫小護士帶他去看他的妻子。小護士一直沉默著。眼中透露著同情。池暮的臉上出現了笑容。他笑著問：“小護士。你怎麼了。怎麼還不帶我去看我的老婆。”
“孫一涵女士昨天因為難產而死亡了。現在在太平間。”小護士說。池暮的笑容立即消失了。他現在也想起來了孫一涵昨天已經死了。他把他的兒子抱在了懷裡。他的兒子看著池暮的臉在咿咿呀呀。好像是在說些什麼。池暮在他兒子的臉上親了一口之後就把他的兒子放回了原處。“你走吧。我想單獨待會兒。”池暮背對著小護士說。小護士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護士走後，池暮吧嗒一聲就軟在了地面上。還沒走遠的護士聽見了一聲沉悶的響聲之後不由得內心一震。有其他的醫護人員要進來一探究竟。小護士及時的把他們都擋在了外面。
池暮在地上沉默的坐了一會兒。現在他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慢慢的託著笨重的身體向著太平間走去。寒冷寂靜的太平間散發著讓人窒息的氣息。裡面躺了很多僵硬的軀體。這些軀體全部被蓋上了白色的布。池暮根據軀體旁邊的名字找到了孫一涵。池暮慢慢的向下拉動著蓋在孫一涵身上的白色布料。直到孫一涵蒼白的臉出現在了池暮的眼前。池暮的血紅的眼眶開始溼潤。然後就是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池暮趴在孫一涵的身上哭了很久。淚水流了很多。可是聲音始終沒有被聽見。哭完了之後又是長久的沉默。池暮坐在孫一涵旁邊靜靜的看著孫一涵。看了很久很久。他是早上七八點鐘的樣子來到了太平間，她從太平間出來的時候是傍晚。暮色已是呈混濁的狀態。醫院裡所有的燈泡都發出了瓦白的光亮。池暮大方的走進護士臺。問今天值班的小護士，他的新出生的兒子什麼時候可以回家。他的死了的妻子什麼時候可以送去火化。護士說。都要等幾天。
幾天過後，池暮叫來了殯儀館的車把他的妻子拉出去火化。池暮把孫一涵的死告訴了她的姐姐池璇和她的外婆。池璇開著車帶著外婆來到了池暮的家裡。池璇現在已經事業有成，家庭美滿了。池璇的老公柳成也來了。這是他們一家人第一次見面。可是卻是那樣的熟悉。孫一涵下葬了。他們一家人站在孫一涵的墓前。上午的陽光很柔和。樹上的樹葉都掉光了只有一顆顆樹的枝幹排在墓地的四周。空氣中的寒風一陣的接著一陣的吹過來。池暮一隻手抱著他的兒子，一隻手把黃色的菊花放在了孫一涵的墓前。池璇說。“當著孩子媽媽的面，給孩子取個名字吧。”池暮想都沒有想就直接說。“這孩子就叫孫一涵吧。就叫他媽媽的名字。”這個時候池暮的姐夫柳成提醒著池暮說。“孩子應該有屬於他自己的名字。不應該跟他媽媽同名。這對她將來的成長會有影響。”池暮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
時間過得飛快，好像是一眨眼的事情。如今的池暮已經變的蒼老。孫一涵小的時候十分叛逆。當他第一次問池暮她的媽媽叫什麼名字的時候。池暮直接就告訴了他，他的媽媽叫孫一涵。孫一涵一開始幾乎是喜出望外的驚叫著說。她的媽媽竟然和他叫同一個名字，他高興的在屋裡一邊跑一邊叫。那是孫一涵五歲的時候。那時候的孫一涵還不懂得親情是什麼。他只覺得他生下來就只有一個爸爸。他也經常會問。為什麼別的小朋友有爸爸和媽媽。而他就只有一個爸爸。每當孫一涵問出這樣問題的時候。池暮就會說他的媽媽去了遙遠的地方。他的媽媽在遙遠的地方過得很快樂。
孫一涵就接著問。“那媽媽為什麼不來看我。”
池暮總是彎著眉毛說。“因為是遙遠的地方所以不能回來。就像天上的太陽和星星，離我們很遠很遠，所以我們永遠也不能把星星和太陽抓在手上。”孫一涵覺得他爸爸說的很有道理所以頻頻點頭。孫一涵發現他媽媽死了之後是他上初中，有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的同學把他帶到家裡去玩。正巧碰上他同學的爸爸死去了。是被車撞的。當時孫一涵的同學看到他的爸爸的時候。孫一涵同學的爸爸已經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楚他的本來模樣。當時他同學的媽媽在一旁哭的很傷心。流了很多的眼淚。好像她的淚水可以把室內的木製傢俱衝到室外。好像她的淚水要把孫一涵和他的同學也衝到室外。
孫一涵的同學看到他媽媽傷心的哭著。他的爸爸已經面容模糊。他也忍不住哭了。他尖利的哭聲蓋過了他媽媽的哭聲。可是他的眼淚始終沒有蓋過他的媽媽。他哭著問他的爸爸怎麼了。為什麼身上有這麼多血。他說。是不是他的爸爸死了。他的媽媽在一邊無聲的哭泣，一邊把孫一涵的同學抱在了懷裡。不一會兒之後。孫一涵同學的親戚全都來了。他們在周圍嘰嘰喳喳。有一個聲音在說。“東子是個好人。還在某天幫他把兒子送回家。可惜了。”其他的觀眾在同情的附和。
孫一涵有點害怕就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垂頭喪氣的獨自走回了家中。他沒有想的很多，他只覺得今天他和他的同學沒有玩紙牌的遊戲。他看到他的同學和同學的媽媽抱在一起哭泣的時候。孫一涵看的出來他的同學很難過。他在內心裡也原諒了他的同學。回到家裡，孫一涵把他同學爸爸的死告訴了池暮。他稚嫩的對著池暮說。“一個人血肉模糊。躺著不說話就是死啦。”他充滿好奇的眼神看著池暮，他好奇的說。“一個人死了會怎樣。”池暮的臉色可以看的出來他對死去的人表示惋惜。他對活著的人表示同情。
孫一涵回到學校之後，發現他的同學變的沉默寡言。再也不主動找他玩了。他很好奇就跑過去對他的同學說。“王聰。你怎麼了。怎麼都不找我說話。”王聰沒有理他把他當空氣。於是孫一涵識相的走開了。一個星期之後，孫一涵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又跑到王聰的座位上。覥著臉討好般的問道。“王聰。你怎麼了？怎麼都不找我說話。”孫一涵一邊說一邊嘟起了小嘴一副委屈的模樣。王聰斜眼看了孫一涵一眼便緩緩的說。“我不高興。”王聰終於說話了。無論說了什麼都讓一個星期沒有和王聰說話的孫一涵興奮無比。他高興的問道。“你為什麼不高興。是不是誰欺負你啦。”王聰說。“我爸爸死啦。”孫一涵不痛不癢的回了一句哦。看見孫一涵這種漠不關心的態度。王聰氣憤了。他氣憤的說。“你知不知道。一個人死了是永遠都不會回來的。”孫一涵笑笑說。“我媽媽也永遠不會回來啦。”王聰關心的問。“你媽媽去哪啦。”孫一涵一本正經的說。“我也不知道。我爸爸說她去了遙遠的地方。和白天的太陽。晚上的星星一樣遙遠的地方。”孫一涵似乎是在說像一日三餐那樣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情。王聰說。“我爸爸也去了那個地方。”王聰說完就忍不住的哭了起來。旁邊的同學都看著王聰。孫一涵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所以默默的站在王聰的旁邊。
深秋的黑夜又黑又冷。那天晚上，孫一涵哭的很傷心。他把被子蓋在頭上。他顫抖著哭泣，沒有發出聲音。他那時候知道他的媽媽死了。在這個豐富多彩的世界裡，在這個精彩絕倫的世界裡，他再也找不到他的媽媽了。就像王聰再也看不見他的爸爸一樣。他那天晚上哭的比王聰那一次更加的傷心。他哭完之後走到窗邊。他把窗戶開啟。讓外面的寒風吹進來。好像這樣他的心臟就感覺沒有冷了。
池暮一直沉浸在妻子死亡的痛苦之中。他很少會在意孫一涵的內心感受。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就清醒了。他給孫一涵改了一個名字。叫池春生。池暮把這個名字當做池春生的十四歲生日禮物送給了池春生。池春生很高興。他們兩個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