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衛鋒!現在你們那邊是什麼情況?收到請回答!”
...
“...報告隊長,這裡是張靈,戰場情況...古蒙自治C地區未開發的森林已被夷為平地,最新任務目標泰蘭特,確認存活。”
“代號‘高斯’‘戴拿’‘哥莫拉’以及一隻未確認的友方怪獸,目標反應...皆已消失。”
——
在一望無垠的廢墟中,端木譽無言的慢步行走著。
他的眼神中並無色彩,嘴角一直帶著好似無奈的苦笑,偶爾會駐足停下,因為這片廢墟中的某些地方會讓他感到熟悉。
或許是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所以讓他對這裡印象較為深刻吧。
只不過——
這次的感觸似乎比以往更加深刻,他有一種莫名的哀傷,彷彿一切都在慢慢崩潰,而他卻只能看著,無能為力。
最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真是一場糟糕透頂的‘噩夢’啊...”
腳踏在再也不會有人去修理的破損路面上,端木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才說出的這句話。
他只知道,心很痛,很悲傷,並且...一直在發出不太妙的聲音。
似乎是什麼在破碎一樣。
每一處斑駁的牆壁,每一塊破碎的瓦磚,都在無聲的訴說著曾經的繁榮。
...
“三日月她們,應該沒問題吧...”
端木譽抬頭看著逐漸灰暗的天空,不免有些擔心。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呢?
情況究竟怎麼樣了,在三日月喊出‘快跑’之後,他就已經什麼都記不得了。
他失去了意識。
而如今,端木譽很清楚,自己是在夢裡,但是卻無法擺脫這個夢境的束縛。
他只能麻木的向前走著。
直到身體感受到些許涼意,他才停下腳步,緩緩伸出了手。
一滴雨水滴落在掌心,讓他有些恍惚。
端木譽後知後覺的抬起頭,發現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細細的雨絲如針尖般刺向他的臉龐,水珠在他髮間滑落,打溼了他此刻有些破損的衣衫。
“又是下雨嗎?”
望著漆黑的天空,端木譽輕聲自語。
雨水在廢墟上輕輕拍打著,發出了‘沙沙’的聲響,彷彿在訴說著一段悠長而寂寞的故事。
他的內心泛起波瀾,思緒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卻又瞬間被吞沒。
漫天飄零的雨絲漸漸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感到彷彿置身於無邊的迷霧之中。
這次的夢境和以前相同,但又有些不同。
明明是同樣的場景,可是這次卻只能感受到無盡的孤獨。
自始至終,他都是孤零零的身處在這片荒蕪的廢墟,沒有怪獸,沒有一個人,無論在哪裡都找尋不到生命的痕跡。
端木譽感覺自己被孤立了,在這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中。
周圍一片漆黑, 唯一的光源,是身旁閃爍的路燈所散發出來的微弱光芒,如同短暫的生命,漸行漸遠。
原來這顆星球...已經走向滅亡了嗎?
“好冷...”
雨水無情的沖刷著他的體溫,讓他感到徹骨的寒冷。
路燈閃爍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直至最後的熄滅,再也沒有亮起。
突如其來的黑暗將端木譽的身影完全籠罩了。
孤獨和絕望如潮水般湧來。
“我...討厭這樣......”
似乎壓抑著許多情緒的話語就這麼緩緩消散在了無邊的黑暗之中,唯獨留下了沉重的寂靜。
【高斯!】
突然間,一聲熟悉的呼喚劃破了端木譽的沉默。
他的臉上有些詫異,找尋著聲音的源頭。
就在此刻,周圍原本昏暗的廢墟瞬間被一道明亮的光芒所照亮,彷彿是在為他指引前行的方向。
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端木譽猛然回過頭。
一陣溫暖柔和的春風迎面吹來。
是很熟悉的感覺,吹走了雨水,吹走了寒冷,吹走了黑暗,但也使他不得不抬起手臂擋住眼睛。
叮——叮——叮——
風鈴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再回過神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已經變化了。
是記憶中的孤兒院。
不,這並不是他的記憶。
應該是剛剛那道聲音主人的記憶吧。
站在孤兒院前方,端木譽抬起手輕輕觸控著大門,他並沒有想著同上次一樣去試圖開啟門,這次他只是感受著手上傳來的熟悉觸感。
不多時,他放下了手。
深深的看了一眼這所孤兒院後,端木譽緩緩轉過了身。
“雖然或多或少有了一些猜測,但失憶前的事情,果然還是好奇啊...
不過......”
他抬起頭。
失憶後,是奶奶,父親和母親找到了他,讓他擁有了家,感受到了親情,這些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片記憶中最溫暖的天空。
所以即使失憶,他也沒有感到空虛。
但是,現在他該回去的地方不是這裡。
過去是很重要,不過他更應該走向未來。
這一次,他要自己去尋找‘家’與‘家人’。
然而,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卻讓端木譽瞳孔微縮。
“高斯,好久不見。”
...
“!!!”
端木譽猛地深吸了一口氣,意識漸漸迴歸。
他睜開眼,有些無措。
“哭包?”
只不過耳邊傳來的聲音讓他清醒了過來。
“三日月?”,端木譽微微偏頭看向了一旁,他發現自己正枕在哥莫拉的大腿上,“我昏過去了嗎?”
期間他又打量了一下週圍的場景。
“呃,還有這裡是哪裡?”
沒有天花板,也沒有天空,因為哥莫拉不會擋住正上方的視線,所以端木譽看的很清楚。
只能確定不像是地球上會存在的地方。
“這裡是異空間。”,哥莫拉輕輕的揉了揉端木譽的頭髮,溫柔的安撫著他的情緒。
語氣雖然有些虛弱,但也是耐心的回答著問題。
“你確實是昏過去了,不過只有幾分鐘而已,不需要慌張哦。”
聞言,端木譽才鬆了口氣。
不過...異空間嘛......
“你的身體還好嗎?”,哥莫拉問道。
“我覺得你應該先擔心一下自己的身體,你的臉很蒼白哦,三日月。”
“咱唯獨不想被你這麼說,大哭包。”
端木譽對此只是抿了抿嘴,靦腆的笑了一下。
“還好意思笑呢?”,哥莫拉扯了扯端木譽的嘴角。
“...對不......”
端木譽下意識的想道個歉,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嘴。
“咱可不想聽你的道歉,次數太多已經沒有價值了,而且就算道再多歉,也比不上一句感謝哦。”
哥莫拉戳了一下端木譽的額頭,隨後目光向一旁偏去。
“你先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一下,就算你不想休息,鳥子也是需要休息的。”
端木譽順著哥莫拉的目光看去,發現飛鳥信正靠在她的肩膀上緊皺著眉頭,似乎是暈睡過去還沒有清醒。
只不過看起來睡的並不安穩,而且她的狀態是肉眼可見的很差。
原本金色的秀髮此時髒兮兮的黯淡無光,美麗俊俏的小臉蒼白無比,更加襯托了被鞭子抽出來了的數道一點一點滲著血跡的紅印。
血液染紅了哥莫拉肩膀處的衣物,飛鳥信的身上也是狼狽不堪,與他和哥莫拉的狀況差不多,都是一副傷痕累累的樣子。
“...希爾呢?”
端木譽這時才發現似乎少了個人。
哥莫拉沒有回答,只是抬起頭朝一個方向看去。
順著她的視線,端木譽成功看到了希爾。
對方的小臉灰撲撲的,小裙子有些凌亂,王樂樂看到或許會發出尖銳的悲鳴。
但起碼並沒有什麼受傷的樣子,狀況遠比他們三個好的多。
不過,希爾好像在和誰對峙。
紅色的人影,那似乎是...
“亞布魯?”
果然嘛......
...
“能不能,拜託你給我的同伴治療一下?”
希爾語氣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起伏,但是她此時的模樣倒是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
亞布魯對此只是抱著胸,狠狠的‘哼’了一聲。
它看了一眼希爾灰撲撲的小臉,又看了看尖端直指自己脖頸的利刃,並沒有覺得對方有絲毫可憐的意思。
“首先,比起拜託,老子覺得這是不是更像——威脅?”
希爾聞言,稍稍的沉默了一下。
她看著自己已經具現出剃刀迪瑪伽手臂特徵的右手,點了點頭。
“哦,那你,趕緊給我的同伴治療,不然,我就捅下去了。”
緩了緩,她又思考了一下,將左手具現出爪子和利刃,指向了亞布魯的小腹。
“而且,我捅兩下。”
“......”
亞布魯似乎被這理直氣壯的樣子給噎了一下,不過也沒慫,就這麼和希爾對峙著。
“哼!身為不請自來的客人,你這態度可真**是趾高氣揚啊。”
希爾有些不明所以的歪了歪頭。
“可是,只有這裡,最近,而且,還可以躲避,那場爆炸。”
“...算了,老子懶得和你計較。”,亞布魯咬了咬牙,權衡利弊後退了一步,它又不會幹架,倒不如直接揭過了此事。
“暫且不提這個,你想讓老子幫忙,那麼你能支付足以讓老子幫你的報酬嗎?”
希爾聞言,再次有些不明所以的歪了歪頭。
她看著亞布魯,手臂上的利刃慢慢逼近了幾分。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意思很明顯。
報酬大概是不會有的,不過捅你兩下應該是認真的。
亞布魯見狀臉一黑。
“***,你只會用這種野蠻的方式嗎?”
“可是,樂樂大人並沒有,告訴我在這種情況下,要怎麼向可能是壞人的傢伙,求助。”
希爾一卡一卡的回答著,一次性說這麼多話對於她來說似乎難度很大。
“...哼!”,亞布魯聞言抬起手一把拍向對準自己脖子的利刃。
它又不是自願來到地球的。
‘噔~’
隨著巴掌的落下,清脆的金屬音在異空間中響起,不過希爾的手臂紋絲未動。
“嘶...”
反倒是亞布魯故作若無其事的甩了甩手。
“...算老子這次倒黴,報酬很簡單,你把這倆玩意放下就行。”
“哦。”
希爾很乾脆的垂下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