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域洗了洗臉，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走到廚房衝了一杯蜂蜜水，走回客廳。宋淵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僵硬地坐在那裡。桌上凌亂不堪。

宋聲域彎腰把地上的西裝外套撿起來，稍微收拾了一下桌面，拿著桌上的檔案打算往書房走。宋淵叫住了他：“宋聲域，你……”

宋聲域停住腳步轉頭看他。

宋淵遲疑地抬起頭看著宋聲域：“我不是顧拾。”

“我知道。”

宋淵睜大了眼睛，宋聲域回答得很乾脆，他說完就往書房走。

那次之後，宋淵覺得頭腦開始變得思緒混亂，就像一團亂麻一樣理不清楚。在國外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他不可能再沒有頭腦一樣一聲不吭離開公寓，回國的錢他也沒有。

宋聲域偶爾會喝多失態，大多數時候都是忙碌在成堆檔案中和各式各樣的應酬中。宋淵有點恐懼又有點擔憂，那天之後就有點刻意地避開他。

後來……

宋淵抬手擰著眉心，頭微微地垂著，盯著茶几上冷透的蜂蜜水。

宋聲域有一天下班下的很早，宋淵和幾個人起了衝突爭執，他還是習慣和別人打一架解決問題，回來的時候又下雨了，淋溼的髮絲貼著前額。宋聲域給他開了門，看到他一身狼狽皺了皺眉，一把拉了他進來。

宋聲域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眼睛裡沒有在職場上的冷峻和肅殺，眼神的鋒芒也輕柔了很多，只是宋淵想起之前的事情很不自然，他不自覺坐的離宋聲域遠了些。

“我打算下個月回國，回青武街去了，這邊我……”

宋聲域手上的動停住了，他皺著眉不說話。宋淵繼續說：“我讀書肯定讀不出什麼的，青武街我生活了十幾年了，那裡我繼續當……”

“繼續回去當混混繼續和那一堆人混？”宋聲域把手裡的工具收回去，冷冰冰地打斷了他。

“那至少我覺得這是我該活得人生啊，至少我比在這裡覺得舒服……”宋淵的嗓音也不自覺提了起來，沒等他說完，宋聲域猛地把他拽了起來，宋淵比宋聲域略微矮了一些，他低頭，黑色的瞳孔透著冷峻和逼迫，微微地俯視著他，宋淵呼吸一滯，下意識地側過臉。

宋聲域抬手端著他的下巴強迫他看著他的眼睛，在無限度湊近而放大的視線裡，宋聲域看到了他眼睛裡透露的迴避和抗拒，這種讓他不知不覺產生惱怒的情緒，宋聲域向前幾步，壓迫之下宋淵被迫後退，直至後背抵著牆面。

宋聲域溫熱的手指在宋淵的側臉掠過，繞過他的髮絲攜至他的耳後的面板，他急促的呼吸重重擦著宋淵的耳朵，彼時就像一種危險遊戲在上演。

宋淵被他抬著下巴動彈不得，眼神充斥了些許恐懼和憤恨的情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顫抖著聲音：“宋聲域，你……”

宋聲域垂了垂眼，視線落在宋淵有點溼潤又有些許裂紋的唇上，鬆開抬著他下巴的手，手指輕輕抵在他的唇上，宋淵的唇是冰冷的，宋聲域的手指有些溫度，宋淵皺了皺眉，他想抽出身，宋聲域拖著他的後頸處身體抵著他讓他動不了。

“宋聲域，你在幹什麼？我說了我不是……”

宋淵話沒有說完，宋聲域微微斜側過臉湊前，鼻尖側著抵著他的鼻尖，唇瓣落了下去.

宋淵覺得呼吸頓住了。

宋聲域吻的是他的手指，離宋淵的唇只有細微的距離。他用的是食指抵住的宋淵的唇，來自宋聲域的柔軟又有壓迫的唇的溫熱感還是從那根指尖不深不淺地傳遞到了宋淵的唇上。宋聲域下意識地忽然又加重了力道，吻得很深，他的指尖深陷其中，宋淵恐懼地感受到了宋聲域略微溫熱的唇有點侵略意識地噙住他，宋聲域拖住他後頸的手加大了力度，整個身體緊緊貼著他，讓他動不了。

宋淵被迫吞食著宋聲域的氣息，這是一種來自一個成熟男人的侵佔意識的曖昧的味道，鼻端縈繞著宋聲域低迷的呼吸，讓他渾身戰慄抽搐，他不自覺低聲嗚咽了一聲，抬手掐住宋聲域的脖子，含糊不清地試圖開口說道：“宋聲域你放開……唔……”

他挑釁般在宋淵的嘴角咬了一口，縈繞在宋淵後頸的手鬆開了。

宋淵用盡全力掙脫而出。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細密的汗珠順著他的髮絲流下。

宋聲域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宋淵，嘴角微微上揚，眼神里布滿了挑釁和玩味。

宋淵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朝衛生間走去。

宋淵從來都沒有見過宋聲域這樣。

他開啟水龍頭不停地用水沖洗著自己的臉，細密的水滴滴落在他臉上，唇上，髮絲上，耳後，冰冷的水刺激著他的神經系統。他顫抖著用沾了水的手撫摸著唇，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宋聲域坐在沙發上，斜靠著刷手機，神色沒有任何異常。宋淵走出衛生間眼神躲避著。宋聲域聲音不高不低：“回國的事情我有安排，但不是現在。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這裡把你的書唸完。之後的事情再說。”

宋淵身體一僵，他站定在客廳角落裡。

“宋聲域，你，”他戰慄著，“你瘋了。”

宋聲域微微笑了笑：“我知道。所以，你還想冒險嗎？”

“你別忘了顧拾，現在都過去快十年了……”宋聲域聲音顫抖著。

宋聲域抬眸：“沒忘，顧拾是顧拾，你宋淵是宋淵。”

“那你……”宋淵看到宋聲域站起來朝他的方向走來，聲音頓時停住了。

宋聲域扯了扯嘴角，眼底滑過了一絲狡黠：“宋淵，我工作壓力很大，你這麼刺激，我指不定會做出什麼。”

宋淵不可思議地看著宋聲域，宋聲域現在的樣子，完完全全陌生而令人恐懼，佔有慾極強的人，令人窒息。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處理工作，”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宋淵的肩，“弟弟。”

他說“弟弟”的時候，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宋淵身體僵硬地別過頭，看著宋聲域走進書房關上門。

宋淵盯著天花板，慢慢地從回憶中掙脫出。

他自己都不自覺地出了一身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