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行倒沒有多擔心，他端起桌上的茶壺，掂量了一下發覺是空的，便又放下，轉頭望著蘇昊惟問：“宋連喬可有找過你們？”
“沒啊！”蘇昊惟搖頭，又看向張彥辰。
張彥辰也說：“自從在宋府分別後就未曾見過她。”
顧知行心裡明瞭，看來她只去過顧家，難（道自己的話真的太重傷了她？也不對啊！宋連喬不是一般女子，怎會因為他的幾句話就往心裡去？
“誒！知行，你去哪兒？”
見顧知行蹭地一下起身就往外去，蘇昊惟連忙喊住他。
無錯書吧“回家。”顧知行留下這麼兩個字，就跑了出去。
出了茶樓，顧知行並沒有回自己家，而是轉了個方向去了宋家。
沒想到的是門房告訴他宋連喬並沒有回來，顧知行一愣，該不會真是因為他說的話這人想不開尋死覓活去了吧？
“顧公子……”
見顧知行突然轉身就跑，門房下意識喊住他，心道真是奇怪，來都來了也不進門。
顧知行直接去了城門口，雖說顧家並不是管城防的，但顧家的面子，這人人都還是要給的。
“有沒有見到宋家的馬車出了城？”顧知行一上去就問。
兵頭想了想說不知道，不過又立馬笑到：“公子莫急，我這就喊今早當值的人過來問問。”
兵頭一招手，立馬跑來一個小兵，他問：“你今早可有瞧見宋家的馬車出城？”
“是商戶宋家嗎？他們家的馬車才出城沒多久，車裡坐的是宋家的大姐和，當時還是我去查的牌子。”
聽他這麼說，顧知行立馬明白過來。原來宋連喬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出了城，可是她去城外做什麼？城外還有哪個地方是值得她去的？總不能是去汝南了吧？
顧知行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過又想宋連喬應當不會去汝南。
一來她那外祖家怕是不會認，二來蔣明的事還沒有個著落，她不可能去遠處。所以宋連喬應當是去莊子上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去關押柳姨娘的那個莊子。
可宋連喬為何又突然去找柳姨娘，難道跟母親有關？不然宋連喬為何一大早就去了顧家？
思及此，顧知行立即打道回府。
聽聞顧知行回來，顧昀和聶懷柔立即把他喊到書房去。
“怎麼樣？你姑姑找你說了什麼？”聶懷柔第一個忍不住就開口問。
顧知行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什麼事，事情都解決了。”
“是嗎？”聶懷柔狐疑地看向顧昀，如若沒有什麼要緊事，顧夕又怎麼會突然派人到府裡來？
不過顧昀卻沒有繼續搭話，而是問顧知行：“清河伯府的事跟你沒關係吧？”
“什麼事？”顧知行裝傻充愣反問。
顧昀眼睛一眯，也審視著顧知行，每次顧知行做了錯事都是這副表情。
“那個被貢院趕出來的學子，你也認識對嗎？”
“誰啊？不認識。”顧知行繼續否認，誰料下一瞬，顧昀直接動手打了他一巴掌。
“顧知行，你還要我跟你說多少次？顧家現在非同昔比，你能不能不要出去惹事？如果這次不是你姑姑幫你兜著，你能怎麼辦？”
顧昀這話一出，顧知行就知道原來他什麼都已經知曉了，便開口認錯：“我知道這事我確實魯莽了，但是我並不認為我的出發點是錯的，就算沒有姑姑，陛下也是要做個決斷的。”
“你還在狡辯。”
顧昀實在生氣，他氣顧知行這麼些年無所成，更氣他將顧聶兩家置於水火之中。
“好了好了，你再怎麼樣也不能打兒子啊？”聶懷柔到底還是心疼顧知行，忍不住上前擋在他面前。
顧昀嘆氣：“都是你慣的。”
聶懷柔癟嘴，也沒頂撞他，只是轉身看著顧之行，一臉心疼的模樣，問：“可是疼了？”
顧知行搖頭，只是看著顧昀，繼續道：“爹，為什麼您和陛下一樣都在一味的退縮？你們知不知道，繼續忍讓只會讓敵人越來越激進，現在只是將手伸進了貢院，那之後呢？你們想過以後會怎樣嗎？”
“夠了！”顧昀大喊，“你這個逆子，此等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你這是想讓我顧家一族被滅門是不是？”
顧知行被顧昀這番話給氣笑了，當真是迂腐。
皇上膽小不敢作為也就罷了，可顧昀作為臣子不敢諫言，也無做官的初心。而他最瞧不起這種人，當初如果顧昀強硬一點，敢說這官就算不做也罷，那姑姑也不用被送進宮去。
“好了，這些話咱們自家人說說也就罷了，這去了外頭可不能透露一個字。知行，你爹這麼做也是為了全家人好，如今你姑姑在宮中也被皇后和餘妃處處為難，兩人都恨不得扳倒你姑姑，我們真的不能走錯一步路。”聶懷柔緊緊拉著顧知行的胳膊，小聲勸著。
顧知行垂眸不看他們，只是笑。
“原來娘你也是這麼想的嗎？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正義嗎？這就是皇上想要的天下嗎？”
“住嘴！”
伴隨著顧昀的大喊，隨之而來的還有瓷器摔碎的聲音，噼裡啪啦的一陣響。
“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給我跪下，你若一日反省不出你究竟錯在哪裡，就一日不許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兒子不過就是說了幾句真話而已。”聶懷柔始終站在顧知行這邊，忍不住替他開脫。
顧知行卻沒說什麼，掙開聶懷柔的手就跪在地上。顧昀摔碎的那個花瓶碎片嘣得到處都是，他一跪下就察覺膝蓋處像是被針紮了一般，但他還是咬緊牙沒有出聲。
見顧知行是下定決心要跟他對著幹，顧昀也沒了耐心，拉著聶懷柔就出去，只留下顧知行一人跪著。
宋連喬並不知道顧家發生的事，她這時正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有些出神。
“小姐，你那麼急著來莊子上做什麼？城裡的事還沒解決呢！”蓮心給宋連喬拿軟墊在後背靠著，忍不住問。
宋連喬低頭看著自己的裙子，只說：“有些事我必須要現在就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