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輪得到你來教我們大人做事嗎？來人，把他拖出去。”張文的心腹馬師爺立即上前喊到，見蔣明被帶走，這才小跑著跟上張文。
“大人，這事太棘手了，要不推出去？”
張文腳步一頓，問他：“推出去？怎麼推？這燙手山芋誰肯接？”
馬師爺被這話問得一愣，也是，這事別人定不願淌渾水。
“讓人備車，我要進宮。”
張文突然這麼說，馬師爺被嚇了一跳：“忙阻止，萬萬不可啊大人，如果聖上知道這事就更不好辦了，而且那人沒有物證，怎麼能證明是清河伯府做的？我看，還是得跟那邊通個氣兒”
“行了！”張文打斷他的話，不耐道，“讓你去就去，如果那人說的都是真的，這李家的心思可不得了。”
張文換了衣衫就坐上馬車往皇城的方向去，一路上暢通無阻。
到了御書房，他一直恭敬的垂手等在殿外，直到有公公來傳。
“張大人，請進。”
“多謝公公。”張文道了聲謝，就跟著穿紫袍的公公進去。
“參見陛下。”
張文拱手施禮就要跪下，坐在龍椅上的人一抬手：“行了行了，做那些虛偽做什麼？有什麼急事直說便是。”
張文這才抬起頭，嘉裕帝年紀其實並不大，今年也不過才四十出頭，平日裡他便有些小孩心信，此時正曲著一條腿懶洋洋地靠在龍椅上。
他的目光落在張文身上，抬起下巴示意道：“有事就說，沒事就滾。”
“陛，陛下，今日有人狀告清河伯府販賣考題從中牟利。此事事關重大，所以我這立馬就進宮來了。”
張文一臉苦瓜樣，他也不想來觸嘉裕帝的黴頭，只是這事確實得讓皇帝拿主意，不然他自己又不能動李家。
“李琮生？”嘉裕帝皺眉問到，這李琮生正是李家大爺的名字。
張文搖頭：“下官也不知，那人只說是清河伯府，具體沒說是何人。他說他有人證，而且我這來的路上，已經聽到街上有民眾在議論此事，看來……”
“哦？他們都說什麼？”嘉裕帝坐直了身子，又問。
“也沒怎麼聽清，只是聽到有人說什麼……既然賣了考題，那怎麼被查出來作弊的就才一個？那是不是今年這科考的水分有些大？”
“哼！”嘉裕帝冷哼，“沒聽清？我看你聽的倒是挺多的。”
他站了起來，一腳踹開桌上的奏摺大罵：“這李家是活膩歪了吧？朕許他世代襲爵已經是心存仁厚，李琮生還敢搞這些么蛾子……”
“哎呦喂！陛下息怒，當心氣壞了身子。”
一旁的蔡公公見嘉裕帝發怒，趕緊上前安撫，蹲下身去把那些奏摺一一撿起來。
“是是是，陛下千萬別動怒，說不定這事兒是那個被趕出來的學子心生記恨，所以才編造出來的。”張文往後縮了縮脖子，還是跟著勸嘉裕帝。
“屁的編造！如若是編造，你怎麼會這麼火急火燎的進宮來？”
嘉裕帝忍不住罵了句粗口，在外人眼裡，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但只有與他親近的人才曉得他平日裡的作態有多隨意。
張文在十幾歲時就跟隨嘉裕帝，對他的脾性最是清楚，而嘉裕帝對他也十分了解，所以他們心裡都清楚，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行了，這事兒等殿試結束再審。”嘉裕帝被蔡公公攙扶著坐下來，又喝了口茶，把那口怨氣順下去才說。
張文沒有第一時間就應，而是支支吾吾的：“陛下，可是這外頭傳言紛紛，就算是殿試結束，怕百姓們心裡頭也覺得這成績有失公正。”
“咳咳！”蔡公公突然咳嗽起來，想提醒張文他這話此時說不得。
嘉裕帝一時沒說話，大殿裡只有他們三人，這一下子安靜的過分，張文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趕緊俯首磕頭。
“陛下，臣有罪，只是臣也是為了陛下著想，不管結果出來是何人中榜，百姓們心裡始終是有疑慮的，這對中榜之人也不公平。”
完了！陛下要生氣了，蔡公公心裡這麼想，不經意地往後挪著步子，就怕等會這血濺了他一身。
只令他沒想到的是，嘉裕帝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靠在龍頭扶手上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好半晌他才問：“那怎麼樣才公平？”
無錯書吧“重考。”張文的話，在大殿裡迴音繞樑。
嘉裕帝聽了他的答案，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揮手讓他退下。
張文讓陛下發了好大的火這事兒，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皇宮。
雲夕殿得知訊息的時候，顧夕正坐在池塘邊釣魚。
聽完宮女的稟報，她不免笑到：“陛下哪能是生氣啊？他跟張文那麼多年的交情，又怎會真的發火？不過……”
她話音一轉，也跟著轉頭看向宮女，問她：“可知道是因為什麼事？”
宮女聞言，下意識看了眼四周，見到無人後才小聲說：“聽聞是今年貢院趕出來一個作弊的學子，是他告的官說清河伯府威脅他作弊，還偷題來賣，聽說現在坊間都傳遍了。”
顧夕皺著眉，這事確實鬧得挺大，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下子站起身，急忙問到：“小二呢？”
她說的小二是顧知行，宮女有些疑惑：“娘娘，顧公子今年並未參加科考。”
“不是。”顧夕否道，“他這幾日在做什麼？你派人去顧府問問清楚之後再來回我。”
說完，顧夕又坐下，轉頭望著寂靜的湖面，有些悵然，如今她想出宮都這麼難。
宮女雖不知顧夕為何突然問起顧知行，不過主子的吩咐，她還是要去做的。
顧夕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她怕這事兒與顧知行有關。這偷題的事兒可大可小，只是才一天的功夫百姓們就全知道了，這肯定是有人在背地裡推波助瀾，她自是不希望顧知行牽扯到這些的。
聽九魚說顧夕派了人來，顧知行就知道這事宮裡已經知曉了，正思索著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時，就聽見傳話的嬤嬤喊了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