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響的雷鳴之音，頓時引來天下會的無數弟子。
等到他們來到現場後，見到的便是牛牛這個讓其感到有些陌生的身影，正以一人之力與聶風和秦霜二者對峙，四周逸散的冰勁風芒，以及還在地面上遊走的雷蛇，都已表明三人剛剛交過手。
下一秒，這些弟子已經默契的將牛牛團團圍住。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即便以聶風的好脾氣，對於對方這突然一招攻擊，也是不由感到隱隱發怒。
“做什麼......”如今這種針鋒相對的氛圍，才更適合牛牛去發揮，“我只是想要為我家堂主討一個交待。”
“你要為浪討什麼交待？”
聶風是一臉不解，但看起來憨厚，實則人精的秦霜，卻明白這一戰不得不打，無論是樹立新堂口的威望，還是試圖以武力來衝破汰浪堂在如今天下會的尷尬位置。
對方必會無理攪三分的也要找到一個出手理由。
“去演武廣場。”
“好。”
牛牛滿是欣賞的看向秦霜，其身影一遁，便在一眾堂口弟子的包圍下，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而在他離開後，秦霜看向其麾下的天霜堂弟子，思考片刻說道。
“你們也一起過去。”
“大師兄？”聶風一臉不解。
“有觀戰者才更能佐證一戰存在的意義，剛才他的實力你也看到了，即便你我合力，也不見得能穩勝對方，那麼他想要踩著我們樹立威望，我也不介意讓其一舉成功。
當然前提是，他真的有這個實力。”
隨即，秦霜率領天霜堂的成員就朝著演武廣場走去。
聶風看向剩下的神風堂弟子，想了想後，也是召集眾人一同前去演武廣場。
此刻，天下會演武場上。
牛牛正負手而立，其身前則是插著那杆傳承法杖，等到人員皆已到齊後，他的目光先是掃向那些觀戰的弟子，並毫不客氣的向他們招了招手。
“既然都來了，那麼一起上吧。”
天下會的一眾成員也是被牛牛的狂言給激得怒極而笑，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兩方堂口的弟子都是先看向自家的堂主。
秦霜點了點頭，表示預設。
聶風嘆了口氣，也是直接揮手。
下一秒，天霜堂弟子們齊聲低喝，掌心噴薄出森白寒氣，青石板地面瞬間凝結出蛛網般的冰紋。
隨著真氣不斷灌注，冰層迅速蔓延交疊，最終形成一片光滑如鏡的冰原，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冷光。
與此同時，神風堂弟子們衣袂翻飛，雙手結印引動穿堂風，三十六面玄鐵重旗應聲而起。
每面旗幟都鐫刻著暗金色符文，在勁風中劇烈翻卷，旗角劃破空氣發出尖銳嘯響，宛如萬千利刃出鞘的錚鳴。冰霜與狂風交織的領域中，連陽光都被切割成碎片般的光斑。
“你確定已經做好準備了嗎？”聶風一步躍入演武廣場中心。
牛牛微微頷首，他有些可惜的是，快樂姐沒在現場給他來一波直播，畢竟這是難得屬於他牛牛的高光時刻！
下一秒，秦霜亦負手立於冰鏡中央，寒霧繚繞間撥出的白氣在眉睫凝成細碎霜晶，衣袂無風自動：
“此戰無論勝敗，我都以天霜堂堂主的身份做出保證，堂下弟子絕不會再做出之前那些事情。”
話音未落，天霜勁已隨聲波層層擴散，地面冰層應聲龜裂，晶瑩的裂痕如蛛網般急速蔓延，所過之處霜花暴綻，將方圓十丈盡數化作寒冰領域。
“我也以神風堂堂主的身份做出保證！”
聶風青衣下襬被凌厲風刃割出七道裂口，布帛翻飛間露出內襯的玄鐵軟甲。
右腿微曲時足尖三寸處驟然形成螺旋氣旋，捲起的枯葉在旋風中被絞成齏粉，青石地面隨之浮現出深淺不一的劃痕，彷彿有無數無形利刃正在交錯切割。
而將三者包圍在中心的兩大堂口的弟子們，如今眼裡也沒有太多的怒意，對方敢於用這種方式來挑戰他們，並打出屬於自己的尊嚴，作為武人，只會為之敬佩。
即便他敗了......
不，是他一定會敗！
就算之前強如段浪，也絕無可能在兩大堂口弟子的戰勢加持下，勝過他們的兩位堂主！
懷有這般信念，現場的冰雪風暴衍變的愈發殘酷猛烈！
而牛牛則是輕笑一聲，其袖口雷紋忽明忽暗，細密的電蛇在玄鐵護腕間遊走。
指尖躍動的電光噼啪作響，竟將周遭空氣灼出焦糊味，隱約可見扭曲的熱浪：
“沒想到天霜堂和神風堂還有如此精妙的配合，只是你們可知，我的五靈雷獄專破合擊之術——”
他猛然抬臂，雷光在掌心聚成刺目光球！
“你們的保證，我並不在意，今日就是要教給你們一件事，何為對強者的尊重！”
話音裹挾著雷霆之威震得簷角銅鈴嗡嗡顫鳴！
此刻，已然啟用錄影功能，將這一切記錄在內的麗麗妹是頻頻翻白眼。
她本來在自己的小屋裡面研究機關造物，結果就火急火燎的收到了牛牛傳來的訊息，在這方世界同樣可以啟用論壇，但是其中直播功能暫時封鎖。
但這不影響她可以錄影後，在論壇上傳影片，而對方急著CALL她就是為了讓其記錄下這一面。
“對強者的尊重......牛哥也墮落了，開始熱衷於裝X了。”
不過單說這對峙時的壓抑氛圍，特別是此刻將演武場包圍起來的兩大堂口的弟子加起來足有上千人，被圍其中的牛牛，真的頗有一番孤膽英雄的氣勢。
下一秒，牛牛動了，見其雙手掐訣結印，剎那間烏雲翻湧，數十道雷柱如古樹根系般自天穹虯結劈落，刺目的電光將演武場照得慘白！
聶風衣袂翻飛，施展出風神腿中的雷厲風行，其身形化作連綿之字形殘影疾掠而過，每步踏下竟將青石板震出碗口大的焦黑陷坑，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硫磺味。
秦霜暴喝一聲，雙拳攜凜冽寒氣轟出，地面驟然隆起三道霜河般的冰牆阻截，不料雷光觸及冰稜竟如銀蛇遊走，在晶瑩冰面折射出蛛網般密集的藍白光痕。
牛牛一襲黑袍鼓盪，突然變招從袖中甩出七張赤紅符紙，硃砂符文遇風即燃，化作數十隻翼展三尺的火鴉尖嘯撲襲！
而在熾烈火團與冰網相撞的剎那！
轟！——
震耳欲聾的爆響中，冰火對沖形成的環形氣浪如怒濤炸開，十丈外列陣的天霜堂弟子如落葉般被掀飛。
最前排的武者重重撞上演武場百年鐵木圍欄，碗口粗的欄杆應聲斷裂，飛濺的木屑混著冰碴如驟雨傾瀉，場邊兵器架上的長矛被氣浪震得錚鳴不止！
而作為主要目標之一的聶風，在縱身閃避之際，忽感腳下泥沼般粘滯難行，低頭只見汩汩黑水正從龜裂的地縫中噴湧而出，轉瞬便形成丈許寬的幽暗漩渦！
那黑水泛著腐屍般的腥臭，翻湧間透出刺骨陰寒，彷彿無數冤魂在拉扯他的足踝！
與此同時，秦霜疾馳救援的路徑上，牛牛廣袖倏然翻卷，一道金線如毒蛇吐信般激射而出！
那金線在距面門三尺處猛然炸裂，竟化作丈餘長的赤焰火龍，鱗爪賁張間掀起滔天熱浪，秦霜只覺眉睫刺痛，額前碎髮瞬間蜷曲焦枯，在熱風中化作細碎黑屑飄散！
嗤——
裂帛聲刺破空氣，聶風左肩青衣應聲綻開尺長裂口。
裸露的皮肉上，雷擊焦痕如蛛網般蔓延，紫黑色電光在傷口深處明滅不定！
滲出的血珠尚未墜落，便被殘留的雷霆之力蒸騰成猩紅霧靄，在周身三尺內形成詭異血霧結界！
能以一己之力完全壓制聶風和秦霜，牛牛對自己的戰力水準有著足夠的認知，畢竟他的師傅是夏金雨，所得傳承又是鬼穀道術這門直指聖階的功法。
即便是遜色一籌的五靈術法，也有著仙劍大世界的深厚底蘊，上限至少也能觸及宇階。
再有其根據這兩門術法的力量，結合所創出屬於自己的鬼道，單論群戰爆發方面，他甚至有充足的自信去和【刀狂劍痴】對拼，而聶風和秦霜，除了一個風神腿，一個天霜拳，還有什麼！
那兩大堂口弟子對其戰勢增幅，也只是讓其勉強觸及法相境戰力的門檻。
此時，牛牛先是看了一眼聶風四周詭異的血霧結界，目光緊接著望向兩大堂口中一些掙扎起身的弟子。
其中，神風堂弟子齊齊暴喝一聲擲出手裡風神幡，那繡著青色符咒的玄色幡旗尚在半空翻卷，便被數道遊走的紫色雷蛇當空劈中！
刺目的電光中，幡面瞬間爆燃成漫天火蝶，精鐵打造的旗杆在雷火灼燒下通體赤紅，如同剛從熔爐取出的烙鐵般深深插入焦土，將周遭的砂石都熔成了暗紅色的琉璃！
而天霜堂裡最強的十二名白衣精銳迅速結出寒冰陣型，隨著整齊劃一的吟誦聲，他們掌中凝結的玄冰之氣在空中交織成半透明的菱形冰盾。
然而在肆虐的火浪衝擊下，冰盾表面不斷炸開蛛網般的裂紋，蒸騰的白霧中夾雜著細碎的冰晶墜落聲，濃霧深處傳來壓抑的悶咳，有人踉蹌著單膝跪地，指縫間滲出被灼熱空氣燙傷的血沫！
“看樣你們已經無能為力了，接下來讓我好好看看這個結界......”牛牛閒庭信步的向前走去。
只是在剛踏出第一步，他就察覺到聶風的情況不太對勁。
其眼角突然迸裂出數道猩紅血絲，如同蛛網般在眼白上蔓延開來！
而脖頸處暗藏的赤色紋路此刻彷彿被喚醒，如同有生命的毒蛇般扭曲蠕動著爬上面頰，在蒼白的面板上勾勒出詭異的圖騰！
牛牛見狀非但不懼，反而在感覺到對方直線攀升的氣息後，臉上流露出愉悅的笑容！
一面倒的戰鬥有什麼意思！
打敗爆種狀態下的主角，才更能顯現出他的實力！
而這時候他也認出了聶風的異狀因何而來！
使其體內的麒麟血開始復甦！
下一秒，牛牛猛地咬破食指指尖，以血為墨在虛空中急速勾畫！
殷紅血珠懸浮不落，轉瞬凝成一道繁複邪異的符咒：
“瘋血對百鬼，且看誰先入魔！”
話音未落，符咒驟然迸發刺目血光，陰冷罡風憑空炸響，裹挾著淒厲鬼嘯席捲全場！
演武場四周懸掛的十二盞朱漆燈籠接連爆裂，飛濺的碎片在血色符光中化作漫天火雨！
已然失去理智的聶風身形如陀螺般急速旋轉，右腿劃出熾烈的弧光，霎時掀起一道裹挾著無數風刃的赤色龍捲！
那些風刃鋒利如刀，將蜂擁而至的怨靈群絞得粉碎，化作漫天飄散的幽綠磷火，在氣浪中明滅不定！
而重傷的秦霜，儘管面色慘白如紙，其眼角、鼻腔不斷滲出細密血珠，卻仍咬牙將畢生功力注入雙拳！
隨著他揮拳的動作，刺骨寒氣在空氣中凝結出數十柄丈許長的冰槍，槍身泛著深海般的湛藍寒光，槍尖所指之處連空氣都凍結出細密霜紋！
牛牛則是再次左手高舉法杖，空氣突然凝滯如膠質，其腳下半徑十丈內的碎石違反重力懸浮而起，在攀升過程中接連崩解為齏粉！
攀登的氣勢所形成的颶風將他的黑袍撕成布條，裸露的面板上浮現出血管狀的淡紅色光紋，這些光紋隨著詠唱詞音節跳動，如同有生命般向掌心匯聚！
“千手之涯——”
首個音節出口時，整個天下會的勢力範圍內，無數陰影開始扭曲爬行，像被無形之手拉扯著向施術者朝拜！
“無法觸及闃暗的尊手，無法映及蒼天的射手——”
空中竟詭異地顯現出星斗錯位的天象，所有星光都聚焦在牛牛抬起的指尖，凝結成一顆櫻桃大小的猩紅光核。
“光輝灑落之路，煽點火種之風，相聚而集無須迷惘，謹遵吾之所指，光彈·八身·九條·天經·疾寶·大輪——”
每報出一個數字，光核就分裂出對應數量的稜錐體！
這些三稜光錐並非靜止，而是以每秒三百轉的速度自旋，邊緣切割空氣發出高頻蜂鳴！
最詭異的是它們運動的軌跡，明明在高速旋轉，卻給人緩慢延展的視覺錯位感，彷彿時間流速在此處發生了偏差！
“灰色的炮塔，引弓向遠方，皎潔地消散而去！鬼穀道術真改！破道之九十一·千手皎天汰炮！”
最終敕令響徹演武場的瞬間，所有光錐突然由紅轉白！
不是單純的顏色變化，而是物質本身進入等離子態的徵兆！
它們掠過之處留下真空走廊，地面植被先是被衝擊波壓成二維平面狀，接著在千分之一秒內氣化！
最靠近爆炸中心的岩石呈現熔融玻璃態，表面凝固著被光錐軌跡切割出的幾何形結晶花紋！
一道身影瞬間出現在三者交手所引發的爆炸中心，強大的氣場將溢散出去的餘波都完全泯滅。
“夠了！你們要拆了天下會！”
伴隨這聲厲喝，受傷最重的秦霜率先昏迷，引動麒麟魔血的聶風在強撐著身子欲要繼續還擊，卻還是無力的跪倒在地。
唯有牛牛淡定的收起法杖，又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身法袍替換上已經處於完全破損的衣裝。
至於那些參與進來的兩大堂口的弟子們，無一例外全數重傷瀕死，這還是雄霸現身之時，為其消除了餘波衝擊，否則這一戰屬於是直接將整個天下會給打廢了。
“牛哥，你是真牛逼。”默默感慨一聲的麗麗妹將影片儲存好後，目送著對方被雄霸帶到總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