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看起來剛剛死去,血不斷順著刀刺進去的地方流出來。
那大宮女嗓音悲慼,抱著五公主的屍身痛哭出聲。
然而周雅靖清楚的看到,她眼中閃過的得逞。
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今天的事,就是衝著她來的。
楚執安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周靖祁靠坐在床邊垂眸看著一本書,周勝靜靜的站在不遠處。
楚執安一愣,每天這個時候,周勝都應該在教周雅靖。
他皺眉坐起身,歪著靠在周靖祁肩膀上:
“今天雅靖怎麼沒來?”
周勝表情不滿:“早上來請假說一個時辰就來,結果現在都沒來。”
在他心裡,無非是這位公主受不了辛苦的練武生活,所以找個藉口想偷懶罷了。
楚執安卻猛地坐了起來,臉上表情焦急:“這不可能!”
昨晚周雅靖走之前還和他說今天要早些過來,怎麼可能今天突然就不過來了?
他越想越不對勁,翻身想要下床被周靖祁攔住了。
周靖祁放下書看向周勝:“去打聽一下出了什麼事。”
雖然現在臨陽宮的處境好了不少,但外面有什麼訊息,還是很少能傳進臨陽宮裡來。
周勝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連忙走了出去。
楚執安一直有些心神不寧,但1404沒有出口提醒,應該暫時沒什麼問題。
周勝很快就回來了,因為周雅靖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
周雅靖在御花園殺了五公主,現在已經被押到永清宮了。
楚執安擰起眉,給周靖祁披上外袍,再給自己也穿上衣服:
“走走走,我們快過去看看。”
“雅靖不會做這樣的事,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周靖祁擰眉,敏銳的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這宮中沒有人會和一個無寵的公主結仇,最多也只是私下刁難。
但宮中卻有人恨他到想讓他去死。
“背後的人是衝著我們來的。”
只要稍加觀察,不難知道周雅靖每天早上都會來臨陽宮,一直到日落才走。
他給了周勝一個眼神,周勝了然的退了下去。
楚執安動作一頓,立刻反應過來:“是周皇后。”
周靖祁一邊穿好衣服一邊道:“也不一定,這種陰毒且蠢的法子,大約是她那個兒子。”
提起周旻祈時,周靖祁眼中戾氣一閃而過。
大周的江山,周旻祈守不住,也不配守。
若不是留著這個草包還有用,這樣自私蠢毒的東西,一早就成為這宮中的一捧黃土了。
兩人快速收拾好,出門時周勝已經等在了門口。
他身後跟著一箇中年男人,楚執安多看了兩眼,那好像是太醫院的院首陳太醫。
陳太醫察覺到他的目光,和善的抬頭衝他笑了笑。
楚執安回了個笑,有些不知道這個陳太醫在這裡做什麼。
一行人趕到永清宮時,周雅靖正筆直的跪在地上,目光毫不避諱的看向周旻祈。
“太子殿下,五公主並不是我所殺,我到那裡時,她已經死了。”
周旻祈眼中閃過一絲隱藏極好的激動,冷哼一聲指著地上蓋著白布的五公主:
“如今五妹屍骨未寒,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周雅靖抿唇不語,因為她知道,現在的情況對她實在是太不利了。
但沒做過的事情她絕不會承認,就算要死,誰也別想把屎盆子往她頭上扣。
在臨陽宮裡,她學會的不光是武功。
更是為人處世的態度。
周旻祈看向高坐在龍椅上的周帝,躬身道:“父皇,周雅靖巧言令色,傷害手足,不堪為皇室公主。
只是不知,她一個小小女子如何有這樣的膽量,是否是背後有人挑唆?”
周朝邊境和更加強大的瑾朝接壤,最近瑾朝更是來勢洶洶,有意來犯。
早朝上朝中武將吵了一早,也沒有提出一個有用的辦法來。
周帝氣的拂袖而去,還沒來得及用早膳,就聽說他一個女兒殺了另一個女兒。
眼下腹中空空,正是煩躁的時候。
聽到周旻祈的話,他直接道:“太子說的對,此事證據確鑿,也不必再審了,直接拖下去,賜毒酒。”
周旻祈一愣,他準備往臨陽宮上引的話還沒說,怎麼就直接把人殺了?
他還想再勸:“父皇……”
卻被周帝擺擺手阻止:“就這樣吧。”
他有許多女兒,如果不是今天,他都不知道堂下跪著的還是他的女兒。
跪在五公主身邊的雲妃聞言卻笑了起來,大聲叩拜:“臣妾,謝主隆恩!”
處置了這個殺了她女兒的罪魁禍首。
周雅靖緊緊攥住了手。
即使早就知道周帝對她沒有一絲父女之情,卻還是被這樣乾脆利落,問也不問的態度傷到了。
她自嘲的笑了一聲,仰起臉第一次頂撞這個名義上的父親:
“五公主不是我殺的,陛下問也不問便隨意處置,才是這周朝大不幸!”
此話一出,連周旻祈都瞬間跪在了地上。
周帝雙眼微眯,竟生生氣笑了:
“你的意思,朕是昏君。”
周雅靖唇角的笑意嘲諷,已經說明了一切。
周帝冷嗤:“豎子敢爾!拖下去,凌遲處死。”
周雅靖自己也不知道,她竟然可以這麼大膽。
心臟怦怦亂跳,卻在聽到周帝的話時全無一絲懼怕,只是有些可惜,報答不了大哥和安哥哥了。
她跟著太監站起身來,卻突兀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住手!”
周雅靖倏然回頭,看到周靖祁帶著楚執安緩緩進殿。
“父皇,兒臣有事求見。”
周帝輕嗯一聲,對這個兒子還是溫和了一點:“有什麼事先等朕處置了這個孽女!”
周靖祁道:“父皇,兒臣正是為了此事而來。”
“三妹今早是先去了臨陽宮,才為了給兒臣摘花去了御花園。”
“前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又哪裡有時間殺人呢?”
“父皇,此事頗為蹊蹺,還請明察。”
周雅靖的確去過臨陽宮,只不過剛去就離開了。
但這並不妨礙周靖祁用這個理由幫她脫罪。
周帝卻還是眉頭緊皺的樣子:“無論是不是她,她口出狂言,朕,留她不得。”
周靖祁輕笑:“三妹年紀還小,所謂口出狂言也不過是童言無忌罷了。
倒是兒臣今日來,是想為父皇解決當下的心頭之患。”
這話成功轉移了周帝的注意,他一頓:“你說的是,瑾朝來犯的事?”
周靖祁點頭:“若要抗衡瑾朝,兒臣有一人選。”
周帝來了興致:“哦?是誰?”
周靖祁雙手扶住輪椅扶手,緩緩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是,兒臣。”
“兒臣的腿已經好全,今日特意把這個好訊息來告訴父皇還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