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高懸,楚執安安靜的睡在床上,周靖祁重新坐回輪椅上。
衣領遮住了脖子上的紅痕,周靖祁確認了一下楚執安睡著,才推門走出了寢殿。
周勝正等在外頭,一副有點……不忍直視的樣子。
周靖祁瞥他一眼:“你這是什麼表情?”
周勝一頓:“奴才是覺得……”
周靖祁抬手:“算了我不關心。”
周勝:“……”
他默默走到了周靖祁身後,雙手扶上輪椅:“您交代的事已經辦了。”
周靖祁眼眸微闔:“嗯。”
“明天再讓人準備些瓜子來,還有他愛吃的點心。”
本以為要聽到什麼重要命令的周勝:“……”
“是。”
周靖祁想了想,總覺得現在還是不夠好。
總歸,一個小小的臨陽宮,是養不住他身嬌肉貴的小太監的。
周靖祁輕笑,不過昨天倒是證明了,那不是小太監,是個小混蛋。
周勝:“……”完了,跟小安子待得太久,主子也傻了。
他正想著是不是該給主子準備些治腦子的藥,或許也該未雨綢繆準備些給下三路的藥。
不過,周勝站在他身後,悄悄看向周靖祁的雙腿之間,這主子和小安子在一起,能快樂嗎?
“你看什麼呢?”
周勝一個激靈:“沒什麼!”
“走吧,讓地牢的人準備好。”
鳳儀宮,梁福榮慌亂的跑進鳳儀宮正殿,平緩了一下呼吸:“皇后娘娘,出事了。”
周皇后昨天頭痛了半個晚上,聞言沒好氣道:“又怎麼了?”
梁福榮讓殿中伺候的小宮女都退下去,才走到周皇后跟前道:
“皇后娘娘,小德子被大殿下抓到了。”
“什麼?!”
周皇后倏然睜開了眼:“不可能,當初那件事,本宮明明已經……”
話音冷不丁頓住,周皇后咬牙:“不能讓他知道當年的事。”
他看向梁福榮:“訊息可靠嗎?”
梁福榮點頭:“是咱們派去盯著臨陽宮的小太監傳來的訊息。”
周皇后捏緊了手心:“殺了他!”
無錯書吧梁福榮猶豫:“是不是再找人確認一下?”
周皇后按住梁福榮的胳膊:“本宮說,殺了他!”
梁福榮躬身點頭:“奴才這就去辦。”
過了半個時辰,梁福榮重新回到了鳳儀宮,周皇后立刻問道:“怎麼樣了?”
梁福榮幾不可查點點頭:“入夜他們就會動手。”
他頓了頓:“娘娘,您能不能告訴奴才,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皇后蹙了下眉,目光審視的看向他。
梁福榮立刻抬手給了自己兩巴掌:“是奴才僭越了。”
周皇后嘆了口氣:“本宮如今身邊最信重的就是你,告訴你也無妨。”
“只不過事關重大,當初知道此事的人……”
梁福榮心神一凜:“奴才願為娘娘肝腦塗地,若奴才有半分不忠……”
“本宮自然信你。”周皇后打斷了他的話。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有些事憋在心裡太久,就變成了瘡。
瘡疤好了又被揭開,在無數個長夜中糜爛又癒合,在周靖祁死去之前,永遠不會有徹底癒合的那一天。
她頓了頓,開口道:“那時候,我和周靖祁的娘,也就是先皇后娘娘,還是閨中密友……”
梁福榮給周皇后斟了杯茶,垂眸將茶放在了她手邊,掩住了眸中深色。
入夜,臨陽宮都睡下了。
白日裡的繁華延伸到了晚間,宮殿中掛滿了燈籠。
然而就算佈置的再明亮,仍舊有黑暗沉重無聲。
兩個人偷偷溜了進來,跳過了臨陽宮的高牆。
順著圍牆辨認了一下方向,兩個人朝著最角落的一間小宮殿走。
那間宮殿看起來平平無奇,然而一走進去,就能見到屋中的佈置別有洞天。
繞過一面屏風,走在前面的人輕輕轉動牆壁上的花瓶,一扇暗門就出現在了眼前。
他們從暗門走了進去,是一處小型牢房。
牢房中只關押著一個人,他形銷骨立,被掛在刑架上。
兩個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抓住那人的頭髮抬起他的臉,點了點頭:
“是小德子。”
被掛著的人因為頭上的刺痛清醒了些,辨認了一下面前的人,才顫抖著求饒道:
“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人冷笑一聲,掏出一把匕首按在小德子的脖子上。
“怪只怪你當初沒死在,否則也省得我們兄弟費功夫,你還受這許多苦。”
小德子瞬間反應過來,臉上迸發出喜色:“你們是皇后娘娘的人?你們救我,一定要救我!”
“我真的什麼都沒說!否則大殿下不會饒過我的!”
兩人相視一笑,臉上都是一樣的嘲諷:“你這樣的話有人會信嗎?”
小德子一急:“我說的都是真的……”
脖子上的痛意打斷了他的話:“誰管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皇后娘娘說了,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小德子目眥欲裂:“不可能!”
他之所以什麼都沒說,就是堅信有朝一日,皇后娘娘一定會找人來救他的!
可現在,竟然是皇后娘娘要殺他!
脖子上的匕首越逼越近,小德子渾身都被死亡的恐懼籠罩住了,不自覺顫抖起來。
他拼命呼喊:“救命!有沒有人來救命啊!”
他的嗓音嘶啞,心中被絕望淹沒。
就在匕首即將要割斷他的脖子之前,面前的人悶哼一聲,胸膛被利劍刺穿,倒了下去。
轆轆輪椅聲響起。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這個聲音是小德子的噩夢。
但現在,他聽到這個聲音卻欣喜若狂,不斷呼喊著:“大皇子,不,太子殿下,奴才將功折罪,奴才將知道的事全告訴您!
太子殿下!”
周靖祁的面容緩緩出現在陰暗的牢房裡,一張俊臉和這裡陰暗狹小的環境格格不入。
周勝將另一個人堵住嘴按在了地上,笑著看向小德子:“你該知道,現在整個皇宮,只有主子才能救你。”
小德子使勁點頭:“奴才知道,奴才什麼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