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景澤手指捏著劇本,紙葉都有些卷邊了。
他老實的點頭:“對,我始終無法入戲,找不到狀態。”
楚執安再一次感嘆任景澤實在是太老實了,怎麼什麼實話都往外說。
他想了想,放柔聲音道:“你是不是有些太緊張了?”
楚執安甩了甩自己寬大的衣袖,狀似無意道:“我覺得只有緊張才不會進入狀態。”
任景澤若有所思,又聽楚執安道:“我看過你演的那部劇,很棒。”
話題跳躍的有點快,任景澤疑惑道:“謝謝?”
楚執安輕笑一聲,聳了聳肩膀:“我的意思是,你還很年輕,雖然演過了很厲害的劇,但也還是個新人。”
他眨了下眼,表情狡黠又靈動:“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任景澤一愣,他心中最深處的想法竟然被楚執安看的清楚。
那部讓他一炮而紅的懸疑劇既是階梯也是枷鎖,以至於他現在拿到新的劇本總會思索,是不是再也達不到那部劇的高度。
可他現在也不過才二十歲出頭,甚至比這部劇的女主角還小了幾歲。
所以在面對這樣大製作的導演和劇組,甚至以後還要和那位演技出色經驗豐富的女演員對戲,他不自覺就會緊張。
楚執安微微一笑,豪爽的拍了下任景澤的肩膀:“我比你還新呢,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他左右看了看,像只謹慎的小倉鼠,壓低聲音道:
“我聽導演說,他很看好你的,就算你出錯也沒關係。”
這話當然是騙任景澤的,他從來沒有和導演討論過關於主角的事情,從什麼角度來看都不太合適。
但有時候,一點善意的謊言作用很大。
任景澤眼神亮了亮,唇角也抿出一點羞赧的笑容:“可我剛才表現的並不好。”
楚執安定定的對上他的眼:“我不是說了嗎,你只要放鬆就好了。”
他還穿著戲服,任景澤有一點恍惚的感覺,好像他真的在跨越時空和姬長雪對話。
但事實上,《落雪》的男主和姬長雪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
無錯書吧這給了任景澤一些啟發,他只來的及說一聲謝謝就跑去找分組導演了。
導演很驚訝任景澤竟然這麼快就調整好了心態,但還是配合的開始了拍攝。
楚執安看著任景澤,果然,任景澤還是有天賦的,放鬆下來的狀態好多了。
楚執安功成身退,假裝自己只是在看任景澤的戲。
這時劉導找了過來,把手機遞給楚執安,笑著道:“小楚啊,劇組要放一些物料,你看看可不可以。”
宣傳新劇,劇組放出物料和路透圖是常用的造勢手段。
但導演考慮到楚執安還是個新人,又是楚家和陸家共同關照過的人,還是得問一下。
楚執安想了想,給了導演一個否定的答案:“先什麼都別發。”
導演啊了一聲:“為什麼?”
他本以為楚執安會一口答應的。
楚執安想了想,半耍賴半撒嬌:“劉導,就聽我的,行不行?”
劉導哭笑不得,只以為是楚執安不好意思。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現在才剛開始拍攝,這事不著急。
楚執安看向手機螢幕,不知道這些照片是誰拍的,構圖光線都是一絕。
他高興的指了指自己的照片:“這張能發給我嗎?”
劉導點頭,楚執安的性格總讓他想起他才六七歲的小閨女。
年紀還小,表面乖巧,其實格外調皮和狡黠。
於是他不自覺更寬容一些,點頭道:“當然。”
楚執安笑著將照片傳給自己,再把手機還給劉導。
劉導有事去忙了,楚執把照片發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配文:
姬長雪。
照片上只有楚執安的側臉,他深情的看著鏡頭外的女主,滿眼寵溺。
照片才剛一發出去,就收穫了一大堆的點贊和誇讚。
一排點贊中,楚執安並沒有看到陸祁宴的頭像,不甚在意的收起手機。
第一天的拍攝正式結束,楚執安回到自己的房間。
屋中一片寂然,楚執安卻聞到一股飯香味。
他挑眉開啟燈,陸祁宴正坐在沙發上,眯著眼看過來。
陸祁宴好像剛從公司過來的,身上還穿著西裝,渾身氣質冷冽清冷。
楚執安驚訝的看他:“陸叔叔,你怎麼在這?”
陸祁宴適應了陡然明亮的光線,看向門口站著的少年。
他剛卸了妝,雙頰微紅,額髮還有些溼漉漉的。
“給你帶了晚飯。”
楚執安了然點頭,語氣促狹:“哦,原來陸叔叔擔心我吃不到晚飯。”
陸祁宴扯唇,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來吃晚飯。”
楚執安眼尖的注意到,陸祁宴今天系的是他送的那條領帶。
陸祁宴帶來的晚餐的確比劇組準備的要豐盛精緻的多。
楚執安腸胃不好,吃的要清淡,這飯菜很合他的胃口。
楚執安吃的滿足,察覺到陸祁宴的欲言又止故意裝作看不見。
終於,還是陸祁宴先開口:“今天過的怎麼樣?還習慣嗎?”
楚執安端著碗,小倉鼠似的鼓起兩頰,滿眼都是滿足:
“挺好的,今天還認識了新朋友。”
陸祁宴的確看到了楚執安發的照片。
少年化了一點妝,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迷人。
那張照片看了無數遍,他用目光貪戀的描摹著少年的眉眼。
在變態的想要對著這張照片做出什麼更加過分的事情之前,他抑制不住的找了過來。
那些劇組的每個人都能看到少年這樣美好一面的嫉妒,也在這一刻消弭。
至少,如此放鬆舒展,像貓咪在親近的人面前不自覺露出柔軟肚皮的樣子,也只有他一個人看過。
見楚執安吃飽了,陸祁宴伸手把桌子上的垃圾都收拾乾淨。
骨節分明的手指做這樣的事也並不顯的違和,陸祁宴總有一種好像對萬事萬物都信手拈來的自如。
陸祁宴把垃圾丟出去,楚執安跟著關上了門,十分無情道:
“陸叔叔再見。”
陸祁宴失笑,從善如流點頭:“再見。”然後走進了旁邊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