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兩人從密室回來爭吵過後,再也沒有這樣近距離地接觸過。
憶安透過自己溫熱的頭髮,也能感覺到齊玖軒託在她腦後的手掌冰涼,他身上的凜冽與寒氣仍然是刺骨的冰涼。
與體溫形成對比的便是齊玖軒炙熱而血紅的眼睛,他就這樣近距離地盯著憶安,用低沉而壓抑地聲音說道:
“我沒有碰她!我……對別的女人沒興趣。”
憶安突然被壓到床上,也有些受驚,但是聽到齊玖軒說這句話,心中又一暖,這種暖卻是她自己都意外的,原來在男女感情上,憶安還有一絲佔有慾。
但是憶安並沒有說話,也沒有躲閃齊玖軒的眼神,她就那樣睜著一雙小鹿一般人畜無害的眼睛看著齊玖軒。
“你還會暈倒嗎?”齊玖軒突然想到了什麼,壓抑了內心的情緒,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果不暈倒,你要強人所難嗎?”憶安的反問具有殺傷力。
“你不心甘?”齊玖軒放開了憶安,緩慢地起身,又站起身,他早就知道這個結果。
“我是皇后,如果沒有親熱會暈倒那檔子事,我早應該與你圓房。”憶安也坐起來,將滑到肩下的紗衣又拉了上來,又勒緊了帶子。
“應該……”齊玖軒用餘光掃了一眼憶安,眼中有一絲悲切的情緒,但是一閃而過,他不願自己的情緒被看到。
“雖然我們約定過,互相……只合作不談情。但是,我是皇后,我既然有皇后的權力,就要盡皇后的應盡的責任。”憶安平靜地說道。
“什麼責任?”齊玖軒問。
“傳宗接代。”憶安回答。
“等我死了,你還想做太后?你這個女人,權慾薰心。”齊玖軒帶著蔑視的眼神看了一眼憶安。
“對!就是這樣。”憶安也理直氣壯,“我曾經……失去過太多,受過太多人加害,這一世我要報復回來,只有做穩皇后,才能達到我的目的。還有我的母親……”
憶安想到她在那堆雲瑤資料中,看到過的文字,她的心突然間疼了起來。
齊玖軒長舒了一口氣,眼神轉到了憶安的書案邊,輕聲地問道:“你找到了什麼線索?”
憶安神情一滯,她沒想到齊玖軒會與她靈魂如此契合,在這一刻能察覺到她的顧慮和神傷。
“是!一切很不好的事情。”憶安聲音很小,低著頭像自己犯了什麼錯一般,有些無助。
齊玖軒觀察到了憶安的變化,不由地皺起了眉,問道:
“你推測是什麼?”
很明顯,這些資料齊玖軒早就看過了,他對裡面的內容也瞭如指掌。
“暗查筆記中說,我母親名叫白蓉,貌美如仙,天下無雙,是雲瑤族族老白聖先生的孫女。十五歲便嫁給了當時的族長,我的父王。
父王比白蓉大了整整三十歲,前任王妃病逝,留有嫡子,就是哥哥白沚,白沚當年十四歲。”憶安簡單地說了一下她瞭解到的內容,齊玖軒安靜地聽著。
“白蓉嫁給族長一年後出逃,同時聖物丟失。她的祖父白聖被逐出族老聯盟,一家人受到牽連成為雲瑤族的下等人,父王更是為了找到白蓉與聖物,以性命擔保,殫精竭慮,最終死在了尋聖物的路上。”
憶安黯然神傷,語氣中也帶著許多遺憾和無奈。
“白蓉,我的生母,可以說是整雲瑤的叛徒,幾千年來唯一敢偷聖物的罪人。”
“你最難接受的,是她出逃的理由,對嗎?”齊玖軒關切地問道。
憶安抬起頭,與齊玖軒的眼神相對,同時淚水從眼角滑落:
“沒錯!那些調查中說,我母親白蓉,與哥哥白沚有染?為不倫的關係,這……”
“從年紀上看,也不無可能。”齊玖軒說道。
“如果是這樣,那我算什麼?這樣複雜的關係,這些迷霧之下,我不知道我查到了自己的身世,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憶安有些激動,她不敢相信白沚是那樣的人。
“憶安,不如我昭告天下,你與雲瑤絕無關係,你從此不要擔這個雲瑤王女的身份,只做靖國皇后,這樣可好。”
齊玖軒想讓憶安撇清與這些事情的關係,他也是真心地為憶安著想。
“不,我不怕被人議論和非議,我更不怕被雲瑤人排斥和謾罵。我只是想查清楚,我母親到底是不是一個偷情又偷聖物的壞人!”憶安眼中含著淚,帶著堅定的神情,“如果不是,我要為她翻案。”
憶安想到了自己的前世,重生之前,她被誣陷與侍衛私通,她被惡毒的化嬤嬤在驗身間中捅掉了清白,直到死那天都是屈辱的。
因為有同樣的感同身受,憶安不願自己死去的母親,也是含冤的,這一世她必須要為母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
“況且,她的遺體,還在趙延慶的密室裡。聖物丟失還有我母親的死,肯定跟趙延慶脫不了干係。”憶安若有所思地說道。
“趙延慶,氣數將盡。”齊玖軒聲音冰冷,“等他叛亂的罪名定下,我就命人抄了將軍府,將密室中你母親的遺體完璧歸趙。”
這幾天,趙延慶聯合了大齊國太子梁宇琪,他本以為可以藉著外勢與自己的兵力,打回金安城殺了齊玖軒,再扶禹王上位。
但趙延慶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齊玖軒提前佈局好的,梁宇琪也是早就與憶安他們合作了,暗中早有聯絡。
“只怕沒有這麼簡單。”憶安擔憂地想起前世的記憶,前一世趙延慶也是與敵軍和禹王勾結,但後來見齊玖軒兵力強盛,便在關鍵時刻倒戈,殺了禹王進獻齊玖軒。
上一世,趙延慶的這一行為,還博得了齊玖軒的信任,當然也讓齊玖軒後來慘敗,丟了命。
“趙延慶,最後會讓自己全身而退的。我們一時還不能拿他怎麼樣,畢竟他手握兵權,之前剝奪他在北涼那些兵力,也只是九牛一毛,想要拔除他,我們還需要更耐心一些。”
憶安的坐在床上,大紅的棉被裹在身上,青絲如瀑掛在身後,耳鬢間,一副閨中少女的模樣,但是卻如此沉穩地將天下大勢,戲於股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