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因為我不夠強!”
梅知味在強大的恢復力作用下已經醒轉,身後的床鋪上便是姜伯約和陳子離兩人。
如他猜測的那樣,只要進入了特訓營的營門,他們立刻就得到了救治。
那位扎著馬尾的女教官只是輕輕在三人身上點了幾下,頓時就產生了一股水潤又舒爽的氣流遊走全身,姜伯約和陳子離的傷勢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行著恢復。
這種治癒能力簡直讓梅知味咂舌。
與龍皇子一戰讓他徹底從實力提升的喜悅中沉澱下來,論起底蘊來,他跟這一群背景顯赫的天之驕子相比,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該出發了!”
此刻他們正在一處行軍帳內,這裡或許就是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住的“宿舍”了。
本著自由組合的原則,他們這處行軍帳已經填滿了3/4,還差一人,不知道誰會來選擇這裡。
“快醒醒!兩位大爺,能動彈了不?趕快把衣服換上,我們該去集合了!”
梅知味估了估時間,聽到外面雜亂的人聲,知道應該是到了該集合的時候了。
經過兩個時辰的調養,兩人也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唔…嗎的,三打一還輸了,真丟人!”
姜伯約其實早就醒轉了,只是還沉浸在剛才的挫敗中,心有不甘。
“嘁,誰說不是呢?真讓那蟲皇子裝了個大比!不服不行啊,沒有那黑蛟,咱們也確實不是對手!”
陳子離自嘲般笑笑,雖然他在戰鬥的時候對龍皇子十分的鄙夷,但是他對於實力的差距還是很清醒的。
“離醬你怎麼可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獸靈根在前期是厲害,但是等到了‘超凡’誰更強還說不定呢!”
“姜醬此言差矣,知恥方能後勇,不經歷風雨,哪能見彩虹!否認對手的強大,就是否認我們的努力和天賦,只有竭盡全力戰勝的強大敵人,才值得滿足和欣喜,不是嗎?”
“噗!你們能不能不要一邊‘姜醬’、‘離醬’的又一邊說著這麼文縐縐的話啊,很讓人出戏的好嗎?”
梅知味剛喝下去的一口熱茶被瞬間噴出,對這兩個有著‘特殊癖好’的東瀛文化愛好者感到無語。
“梅梅醬,你此言何意啊?”
兩人懵懂的大眼裡寫滿了天真和爛漫。
“噗!殺了我吧!”
…
梅知味對他們的這種惡趣味感到一陣惡寒。
但是這至少說明,他們傷勢已無大礙,這倆活寶還真是心態怪才,這麼一會時間就已經恢復過來了。
三人麻溜地換好了特訓營制式的服裝,很簡單的純黑色短裝,左袖上繡著鮮紅的錘子和鐮刀的圖案,穿上以後整個人顯得十分精神。
“走吧!別遲到了!等會看到了那個蟲皇子,你們也別太激動!”
梅知味提醒了一句,生怕這兩個莽夫在特訓營裡又起了衝突。
“嘁,誰跟他一般見識!”
“沒錯,咬人的狗不叫,真要弄死他也不會在這裡!”
“呸,你才是狗!”
…
三個人說說笑笑地匯入人群來到集合地點。
在特訓營的山門內,左邊一塊區域便是大排的行軍帳,以及一些生活設施。
右邊則修建起了幾處樓閣,看上去很是不凡。
至於中間的一大塊空地,非常的開闊,兩百多人站在這裡竟然也一點都不擁擠。
梅知味三人的到來讓周圍的人紛紛側目,畢竟這可是剛剛與龍皇子上演了一場精彩大戰的牛人啊。
雖然沒打過,但是展現出來的實力也足以讓人佩服了!
“肅靜!”
“第二十屆太平衛預備役,過來集合!”
一聲大喝瞬間按滅了所有聲音,廣場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排面容肅穆的教官。
只是稍稍釋放氣息,就讓所有的預備役新生們喘不過氣來。
“3!”
“2!”
“靠!抓緊,你們兩個跟我來!”
這倒計時瞬間勾起了梅知味從小到大參加軍訓的回憶,知道這是教官要發飆的訊號,連忙拉起姜伯約和陳子離兩人跑到教官面前立正站好。
而其他的修真世家和宗門子弟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但是看到梅知味幾人的動作,也聰明地照葫蘆畫瓢。
只有龍皇子等零星幾個桀驁不馴之輩依舊站在原地,絲毫不屑於遵守這樣的規則。
“1!”
為首的大教官最後一聲數完,眼神中精芒一閃,抬起左腳猛然跺下!
一道無形氣浪從他腳下為中心蕩開,失去了元能的梅知味三人在這股氣浪之下東倒西歪,好在互相攙扶著,這才沒有摔慘。
而龍皇子和撒圖魯等人憑藉著無比深厚的底蘊竟然真的靠自己獨立撐了下來,這肉身打磨得確實強大!
但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彼此之間還不算太熟悉,當危機來臨時,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自保。
可是結果顯而易見,沒有同伴的護持,一瞬間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人拽著倒下,頃刻間場中兩百多人還能站定的寥寥無幾。
“哎喲!你幹嘛!弄疼本小姐了!”
“靠,一上來就給我們個下馬威嗎?”
…
抱怨譴責的聲音不絕如縷。
“弱!蠢!獨!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大教官的聲音蓋過了一切,炸在耳邊振聾發聵。
摔倒在地上的少年少女們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他們平日裡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受過這種委屈,當場開口回懟道。
“封禁了我們的元能算什麼本事,欺負人有意思嗎?況且我們只是一時大意才…”
“廢物!”
大教官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辯駁。
無形的氣場威壓彰顯著他不容置疑的權威。
“在戰場上,你的對手會管你有沒有元能嗎?弱就算了,找的理由還這麼蹩腳,你說你蠢不蠢?蠢也就罷了,面對困難都不知道抱團取暖。”
“勸你一句,太平衛可不需要什麼世家宗族的公子哥來這裡作威作福,太平衛這個名號更不是什麼榮耀,而是一份弱者難以承受的責任!”
“記住!只有血與淚才能換來真正的太平!它是強者的通行證!以及,弱者的墓誌銘!”
“現在,如果有誰想要退出的話,還來得及!”
大教官連番的話語在他如怒獅般威嚴的氣勢下衝擊著在場每一個人。
一時間廣場上落針可聞。
但是沒有一個人接著說要退出了,他們也不是十二三歲的小孩,能夠選入這第二十屆太平衛預備役的培養名單中,就意味著他們身上肩負著自家宗門或者傳承這一代的希望!
“哼!一群慫包!真要有人能站出來,我還高看你幾分!”
“既然都不願意退營,那就把嘴給我閉好了!我說!你們聽!”
大教官硬朗的面容在陽光下如銅鑄的巨人般給人無窮的壓迫感。
“我姓黃,黃泉之下的黃!當然,我很清楚在之後的三個月裡,你們大機率不會叫我黃教官,而是叫我活閻王!”
黃教官這句話剛說出來,站在他旁邊的一位教官臉皮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顯然他沒想到老大居然一上來就這麼直白。
“醜話說在前頭,在這裡的一切都得按規矩來!弱小就要學會服從!講軍紀!守軍規!我也不關心你們怎麼叫我,我只要在三個月後,從這裡畢業的是一群真正能夠為華夏的長治久安貢獻力量的正式太平衛!”
梅知味微微苦笑,沒想到他雖然並沒有踏入大學校園,卻依舊體驗到了新生軍訓的痛苦。
“呵,廢話真多!直接把特訓營的最終獎賞拿出來吧,我沒空聽你說教!”
龍皇子突然打斷了黃教官的訓話,蠻橫地把身前的佇列拔散,走出人群,站到教官們的面前。
“我龍皇山既然與你們太平衛達成了協議,在戰場上自會竭盡全力,京都的‘邪祟’根本不需要你們操心,所以,別讓本皇子再空等三個月了,我對你們這個破特訓營,一點…興趣…都沒有!”
金色的豎瞳妖魅與霸道並存,如鋼纖般的手指一字一頓地戳在了黃教官胸膛上,而後者的神色依舊平靜淡漠。
“臥槽!龍皇子也太莽了吧?嘿嘿,待會有好戲看了!”
“不得不說,無知者無畏啊,這黃教官我聽說過,當初‘聖體’葉凡就是在他手上帶出來的,這龍皇子算是踢到鐵板了!”
佇列中竊竊私語,就連北蠻長生天的撒圖魯和亞星卓都微微搖頭,鳳九儀更是恨不得衝出去刀了這個自以為是目中無人的混球。
先前自家的五色鳥就因為與他的黑蛟大戰受到了創傷,當戰鬥結束後直接被黃教官一記大手印拍飛千米之遠,以擾亂特訓營秩序的罪名擒拿鎮壓,想到這她就一肚子氣。
“嘿嘿這蟲…”
“噤聲!”
姜伯約剛準備嘴臭幾句就被梅知味拽住了,這是赤裸裸的套路陷阱!
顯然他們這些世家弟子們還沒有形成令行禁止的習慣。
果不其然,下一秒剛才開口議論的幾人就被一股壓抑到極點的死氣所壓迫。
“才說的話就忘了嗎?如此蠢貨,特訓營不收!都給我哪來的滾回哪去吧!你打報告!我批條子!”
壓力以黃教官為中心,輻散向四方蔓延。
“嗬…嗬…憑什麼?這不公平!”
“對啊!況且…龍皇子那麼囂張都不受處罰,我們只是議論了幾句,就要被開除嗎?”
“黃教官,龍皇山跟你們簽訂了什麼契約?這也太欺軟怕硬了吧!”
“轟!”
幾人被濃郁的死氣狠狠束縛住,轟隆一下砸到山門的牌匾上,那血一樣鮮紅的字跡觸目驚心。
“繼往聖絕學,開萬世太平!”
這股死氣威能始一爆發,與黃教官面對面的龍皇子便身形不穩,妖瞳中的驚詫一閃而逝,強大的肉身給他強大的底氣能夠支撐下去。
“不知所謂,人云亦云!你們哪怕說的再難聽些都好,至少讓我看出來你們還有點膽氣,但是…欺軟怕硬?哈哈哈。”
“你們難道不知道整個華夏最強的修行者勢力就是——太平衛嗎?
“簡直蠢笨!”
很顯然,黃教官和他們說的不是一個意思,又或者這些少年們還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太平衛!
“既然你們還不明白,那我就把太平衛百年來總結出的這兩條經驗教訓告訴你們:1、蠢笨是會傳染的;2、弱者是沒有發言權的。”
“如果膽敢挑戰規則,你起碼得有足以挑戰規則的實力!”
“如果你沒有足以挑戰規則的實力,那你至少得要有利用規則的智慧!”
“要是你連利用規則的智慧都沒有,有個顯赫的家世背景也是好的!”
“但你們以上種種都沒有,只靠著最無用的少年熱血,嘖嘖,你們連用身後的這句話做墓誌銘的資格都沒有!”
一排教官紛紛爆發出驚人的氣勢,這是他們身為太平衛的驕傲,也是一種無形的勸告,像這幾人的心性,進入太平衛或許會死得很快!
“而你們關心的重點,龍皓宸預備役,他當然也在規則的限制之內,但我的處理,同樣也遵循了規則!”
“這是我需要最後告訴你們的一點: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你的蠻橫,其實也在規則之內!”
不可反抗、不容置疑!
黃教官用這一切說明了一個事實:特訓營並非孵化弱者的流水線,而是誕生強者的修羅場!
姜伯約有些後怕地朝梅知味點了點頭,要不是他阻止的及時,恐怕自己也是一樣的下場。
說話間黃教官就如無視了龍皇子一般走到廣場正中央,微眯的雙眼好像極為享受這一刻的到來。
“好了!接下來,第二十屆太平衛預備役特訓營開營儀式,正式開始!”
“廝殺吧少年們!直到最後一人!我保證,將得到難以想象的好處!”
如魔鬼的低語,又像是撒旦的誘惑,黃教官縱身躍至半空,丹田元竅中傾瀉出無窮無盡的黃泉之水,將整個廣場包圍起來…
如一個半球型的黃色罩子籠罩穹窿。
縮在角落的玉玲瓏好像想起了故鄉南疆的蠱籠,當開啟籠子的那一刻,便是蠱王誕生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