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髮型有些凌亂,背部倚靠著辦公桌坐在地上,一條腿微微拱起手臂輕輕搭在上面。
“溫言怎麼會知道當年的事?”
他眉心微蹙,用拇指擦乾嘴角的血跡,起身按了一下座機。
不一會兒,一個盤著發的女人就從外面走進來。
她戴了一副黑色方框眼鏡,穿著深藍色的職業西服以及包臀裙,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他的秘書。
女人注意到裴煜紅腫的臉,擔憂且憤恨,“裴總,為什麼不報警抓他?”
“報警抓他?”
“你還有臉問!?”
說著,裴煜隨手抓起桌上的檔案狠狠砸在秘書臉上,秘書的黑色方框眼鏡隨即掉落下來。
秘書承受著他的怒火,蹲下撿起眼鏡重新戴上。
裴煜楞笑一聲,聳聳肩:“去年張總那個專案……”男人眯了眯陰鷙的瞳眸,扶著下巴責問。
“溫言是怎麼會知道,裴氏與他合作原因的?”裴煜一字一頓,帶有威脅的意味。
他懷疑是她出賣了他。
秘書嚇得渾身發抖,嘴裡不停重複著“我不知道”“我不想坐牢”之類的話。
她不想坐牢!不想!
看著秘書這副不成器的模樣,裴煜不耐煩地擺擺手。
“把季冥叫來,這幾天你不用來工作了,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裴煜安排幾個人陪著秘書回了家,又交代季冥調查溫言的事,才繼續投入工作。
“回公司吧。”後座的男人語氣有些脫力,蔥白的手指扶著額頭,掌骨處略微泛紅。
“好的。”司機應了一聲,照章辦事。
閉眼沉思,溫言泛粉的指尖稍稍用力,回憶湧上心頭。
“我著急出門,不小心把車門刮花送去修了。”
“什麼也沒發生,老公你就是太操心我了。”
“嗯,我沒事。”
溫言渾身顫慄著,羽睫微動,眸底染上一抹潮溼,她逞強的笑容扎得溫言的心——生疼。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出車禍了?】
【我,不能成為你的依靠嗎?】
呼吸一滯,他的眸中染上一層淒涼,炎炎夏日,他竟感受到一股涼意席捲全身。
蕭索又苦澀。
溫氏集團
江綰一手頭的檔案急需溫言簽字,到了辦公室他卻不見蹤影。
“我家溫言呢?”
男秘從沙發上站起,恭敬地回答,“溫副總有事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哦。”
“那他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
“溫副總沒說。”
“好吧,那我在這裡等他回來。”說著,江綰一便坐到了總裁椅上。
辦公室很安靜,男秘輕輕抖著腿,躊躇著想說些什麼。
又過了好一會兒,秘書堅定了眼神開口:“夫人,溫副總在家也咳得厲害嗎?”
“啊?”
“嗯,最近也不知怎麼了,老咳嗽。”
“我都泡了幾天感冒藥給他喝了,沒有一點效果。”
聞言,男秘尷尬一笑。
【溫副總真是太寵夫人了。】
【他是對寵物毛髮過敏,吃藥怎麼會好啊。】
【除非是抗過敏的藥。】
江綰一雙眉緊鎖,“溫言的身體是對什麼藥物有抗性嗎?”
“不是。”
“夫人,溫副總他不是感冒。”
“你說什麼?”
江綰一眉心皺得更緊了,停下了操作電腦滑鼠的手,探出頭來看著男秘。
男秘停頓片刻,繼續道,“溫副總他只是對寵物的毛髮過敏罷了。”男秘回望江綰一堅定地點點頭。
“嗯,我知道了。”
“這麼想來,溫言咳嗽好像是從開始養寵物開始的。”
“為了我……他是不是傻呀。”
江綰一眼含淚花,慢慢收回探出去的腦袋,卻不小心按到了鍵盤,影片卻打擾了她心中氾濫的感動。
“賠償怎麼算?”
“當然都算我的。”
……
她有些驚詫,這不是昨天她出車禍時候的……
這時,她終於明白了溫言今天出去的理由,心頭一陣緊繃。
“陳秘書,你請阿姨把辦公室徹底清理一遍,務必不要留下任何過敏源。”
江綰一視線落在電腦上,麻利地關了郵箱視窗。
“我出去一趟,你把阿姨請進來以後出去看看溫副總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給我打電話。”
“好。”
趁著溫言回來的空隙,江綰一去樓下服裝店買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又去藥店買了抗過敏的藥。
回公司以前打了個電話,把舊衣服扔掉徑直上了樓。
“陳情,你先出去,我累了想一個人呆會兒。”
溫言此時氣場已經不似剛才那般冷冽,相反,他整個人浸染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男秘擔憂地看了溫言一眼,離開辦公室後第一時間通知了江綰一。
不一會兒副總裁辦公室的門推開又合上。
“出去。”他很沒精神,說話有氣無力的。
半晌,辦公室安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無錯書吧“我說出去。”他加重了語氣。
“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對寵物毛髮過敏?”
“我很擔心你。”她的聲音很輕,很柔略帶一絲哽咽。
溫言猛然抬頭,心中一緊,弱弱地抱怨。
“傻女人,你不是也沒告訴我昨天出車禍的事?”
“這樣大的事,你怎麼可以瞞著我。”
兩人相視一眼,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她的淚水打溼了眼眶,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以後別再這樣了。”倆人異口同聲。
開誠佈公後,溫言心中的落寞消失殆盡。他們答應彼此,以後有事絕不隱瞞對方。
他們更加如膠似漆地過了一段時間,甜蜜極了。
裴煜別墅
“裴總,李琳還用嗎?”
“不用了,好好守著她,別讓她出去亂說話!”
“還有,給她請個醫生看看,她精神狀況似乎不太好”
“知道了,裴總。”
結束通話電話裴煜重重嘆了一口氣,走到窗外倚著圍欄點燃一支菸,猩紅的紅光在黑夜中亮起。
“呼——”
男人重重吐出一口氣,繚繞的煙霧隨風散去。
他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樣的落寞。
“我裴煜不屑做陰險小人,更不想用那些我自己都覺得骯髒的手段謀利。”
“可是,不這麼做,不強大自己,誰又會尊重我?”
男人仰望高懸天上的彎月,眸中閃過一層微微的悲傷。
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除了幾個做飯阿姨,再無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