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白雲燃燒著彷彿染上一層悲傷,車流擁擠的路邊沒有幾個行人。
幾個吵鬧的小孩引起了江綰一的注意。
“你真噁心!”
“讓你蹭我褲腿了嗎?”一個小孩惡狠狠地揪著小貓的脖子,眼神裡全是厭惡。
小貓“喵喵”叫著,無辜的眼神並沒有換來半分的同情。
小孩忽然站起把小貓狠狠摔在地上。
看著小貓奄奄一息的模樣,小孩得意極了。
江綰一遠遠看見小孩臉上露出的喜悅,心中憤恨不已。
她很想阻止,但卻力不從心,只能站在斑馬線旁左顧右盼。
“可惡,這個紅燈到底還有多久才結束!”
雖然這個距離她聽不清小孩說了什麼,但她知道一定不是什麼中聽的話。
“小貓現在一定很無助吧?”江綰一心想。
“活該!”小孩罵罵咧咧脾氣上了頭,對小貓吐了吐口水。
隨後,小孩和同伴接力似的把小貓當皮球踢來踢去,玩的不亦樂乎。
“哈哈——”小孩童稚的笑聲是那樣的刺耳,小貓只能在撞擊中呻吟。
“臭小孩!”
“幹什麼呢!”
“我報警抓你們!”
江綰一氣喘吁吁地大聲呵斥,小孩聞聲抬頭做了個鬼臉,使勁一腳將小貓踹進了一旁的草叢,撒腿跑了。
低眸一瞧,幾處水泥地地面上,浸染了猩紅刺眼的血跡。草叢裡隱約能聽見微弱的“喵喵喵”的聲音。
江綰一順著微弱的聲音,在草叢裡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傢伙。
扒開草叢便看見小貓口角都是血跡,就連潔淨的毛髮上也沒有幸免。
它看上去痛苦極了。眼神有些渙散,伴隨著痛苦,呼吸也略微微弱。
“喵~”小貓知道有人來救它了,看了從草叢裡冒出來的大腦袋,虛弱地喊了一聲,之後便沒了動靜。
江綰一內心百感交集,手也止不住顫抖起來。
“天啊,怎麼會傷成這樣?”
江綰一聲音有些哽咽,趕緊從包裡拿出毛巾將小貓包裹起來,輕輕捧在懷裡。
“別死!”
“我會救你的!”
小貓似乎感受到了江綰一對自己的關心,眼裡蓄滿了淚水,虛弱地又“喵”了幾聲。
像是在感謝,也像是在跟這個世界道別。
江綰一急得哭了出來,哆嗦又慌張地掏出手機搜尋附近的寵物醫院。
她聳聳肩,用肩頭的布料擦乾眼淚,模糊的視線清晰起來。
“還好寵物醫院距離這裡只有三百米。”
“你乖,馬上就有醫生救你了。”
“我會養你的,你不會流浪了,所以你別死!”
“求求你!”
將手機收好,江綰一抱著小貓就往寵物醫院飛奔而去。
江綰一一邊跑一邊哭,她感覺跑了好久,寵物醫院就是不出現,短短三百米她覺得是那樣漫長。
“醫生,快救救它!”衝進寵物醫院,江綰一就對著醫生大聲嚷嚷。
江綰一哭得梨花帶雨,口齒也不清晰了。
聞聲,醫院的寵物醫生快速走近江綰一接待了她。
“怎麼了?”
低眸,看見虛弱且渾身染血的小貓,醫生皺了皺眉。
“怎麼回事?”
“是從樓上摔下來了嗎?”
“不是的,它被小孩虐待了。”
“那群惡魔把它當球踢!”江綰一有些咬牙切齒,淚水蓄滿眼眶,眼裡都是憤恨。
聞言,醫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把它給我吧!”
醫生一面觀察小貓的情況,一面打抱不平。“心理變態麼?這麼虐待小動物!”
“遭報應!”
醫生把小貓帶進觀察室,給它做了全面的檢查。不久後,小貓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寵物醫院並不嘈雜,冷靜下來後,江綰一才想起來給溫言打電話。
“綰綰?”
“改變主意了?”
“要我去接你嗎?”
聽到溫言的聲音,江綰一才遏制住的情緒再次崩潰,不知怎麼的,就是覺得很委屈。
她也管不了寵物醫院是不是有人看她,哭得無比傷心。
“死……它快死了。”她哽咽著跟溫言傾訴。
“什麼?”
溫言還以為丈母孃和岳父出了什麼事,急得從總裁椅上站起來,眉頭緊蹙。
對著男秘比劃手勢交代工作,快速離開了公司。
“誰……快死了?”他弱弱地詢問,眸中翻騰著害怕。
“我……它……你快過來……好不好?”江綰一語無倫次,實在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哭,一個勁兒的叫溫言去找她。
“好好好,都聽你的我馬上過去。”
“你在哪?”他聲音有些顫抖,身體也有些發軟。
江綰一掛了電話,給溫言發了一個定位。
“寵物醫院?”
溫言一頭霧水,怎麼會在寵物醫院哭成這樣?
溫言長舒一口氣,身子也穩了下來,“嚇死我了,還好不是人出事了。”
溫言坐上駕駛座,踩滿油門驅車往定位方向趕去。
“奇怪,綰綰不是去健身了嗎?”
“她這是突發奇想,跑去買寵物了嗎?”
寵物醫院
溫言泊好車,在寵物醫院躊躇數秒急匆匆地走了進去。
目光所及,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綰綰。”
他輕喚她的名字,江綰一抬頭,瞬間紅了眼眶,大步流星走過去撲進他的懷裡。
溫言的出現使她內心又脆弱了一些,她躲在他懷裡無聲地哭泣。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慰,明顯感覺到她抖得厲害,他的心揪著像針刺一般。
漸漸的,江綰一平靜下來,他抹開了她眼角的淚,注視著她。
她的目光和他交接,“這隻小貓被虐待了。”
“被那群小孩踢來踢去。”
“它會不會死?”
無錯書吧“就像我的餅乾一樣?”她眼神中泛起一縷祈求的目光。
餅乾是一隻田園犬,從江綰一出生就一直陪伴在她身邊。
她和餅乾的感情很深,基本上是形影不離。因為一次意外,餅乾離開了她。
那年,她才七歲。
因為餅乾的離開,江綰一不吃不喝,連著一個星期都是靠營養液維持。
至此,她再也沒有養過任何寵物,也發誓不會再養。
小野貓喚醒了她記憶裡最深的痛,看著它渾身是血的模樣。她腦海裡餅乾倒在血泊裡抽搐,還努力想要站起來安慰她的樣子不停閃過。
她想起了餅乾當時親切又絕望的眼神,就心痛不已。
“不會的,醫生不是在救它嗎?”
他動作極輕地撫摸幾下她的腦袋,就像寶貝自己的心愛之物一樣。
“它一定會沒事的。”
醫院的掛鐘“咔擦咔擦”地作響,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許久,手術燈熄滅,醫生從手術室走了出來,江綰一急忙迎上前去。
“醫生,它……怎麼樣了?”江綰一眸底彷彿滾動著驚濤駭浪般的期盼。
“ 哎!”
醫生重重嘆了一口氣,江綰一臉色立刻凝重起來,沉下悲傷的眼眸默默低下了頭。溫言蹙眉,心中無限惋惜。
【它真的……還是沒能挺過去。】
“知道了。”
江綰一聲音明顯沒有剛才那麼精神,準備付錢離開寵物醫院。
“它沒死啊,你走哪去?”醫生摘下口罩裝進了上衣口袋。
“啊?”
“它沒死,那你幹嘛嘆氣啊?”
“我……我做手術累了,嘆口氣……不……挺正常的吧?”醫生有些無奈解釋。
江綰無語。
“不過它傷得確實挺嚴重的,暫時還不能帶走。”
“我知道了。”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她心中的烏雲被撥開,心情瞬間變得輕鬆起來,說話也來了精神。
“等它康復了,我再來接它。”
江綰一繳了費,和溫言一起離開了寵物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