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天很藍,雲很好看,下過雨後彩虹從白色的雲朵中嬌羞的探出來,韶君喜歡抬頭望著天。彷彿只要那個人也在看著天,兩個人的心思就可以連在一起。
但是現在戰火紛飛,天總是灰濛濛的,到處瀰漫著刺鼻的煙火味,皇帝下令所有剩餘計程車兵退守到都城,保護都城安全。他們不想走的逃跑的,被人用刀架著脖子,皇帝命令他們堅決不許投降,投降者死路一條。
就在回都城的路上,無數的箭矢從遠處的天空射來,韶君後面計程車兵們一個個中箭倒在了血泊中,一聲聲的慘叫聲,韶君本能地跑過去看了這些可憐計程車兵們,她看著這些士兵,她想救他們,可是前方的人都逃走了,只有她自己,好無助啊。
韶君拿起家鬥送給她的口哨,她試圖想喊過來他幫忙,淺淺地吹了一下,可是她又心想:“太危險了,我不該喊他過來的。”韶君艱難地扶起其中一個士兵,架著他艱難地往前走,只見後方又是大批的箭矢射了過來,韶君無助地蹲在地上。
這個時候只見家鬥和他手下的兩個士兵一起趕過來,三個人抵擋了好一會兒箭矢。
家鬥說:“對不起, 我來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裡,這是我的兩個好兄弟,讓他們快帶你走 。”
“我們一起走。”韶君焦急地喊。
家鬥把韶君藏在身後,自己奮力用刀抵擋,但是最後韶君只看到他轉身抱住了自己,把自己的頭按在他的懷裡,好似他的身軀成了韶君最堅實的盾牌,無數的箭射了過來,一口鮮血從家鬥口中湧出,韶君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他的後背,全部都是血,“別.....對不起......堅持一下好不好,我帶你安全的地方,我一定可以救你。”
“你快走,他們不一定是柏彥手下,成王不一定對我們心慈手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最好的姑娘。”
“不……如果不是我你不會這樣的。”韶君心痛內疚到無法言說。
“遇見你是最幸福的事情,能死在你的懷裡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我就保護你到這裡了,接下來的路你要好好走下去。下輩子,我可不想讓那小子捷足先登了……”家鬥用最後的一絲力氣觸碰了韶君的臉龐,整個身體便癱軟倒了下去。他還死死地將韶君護在身子底下。
“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韶君還沒從這一幕緩過來,旁邊計程車兵見勸告無果,敲暈了她。頭上的銀杏簪子掉落在了地上。
另一個士兵則揹著傷兵,快速逃了回去。
再睜眼,韶君已經是淚眼朦朧地躺在了皇宮的偏殿中。旁邊的宮女告訴她:“別怕,程大夫現在是在皇宮中,陛下命我們好生招待您,您醒了,請務必去往貴妃殿中給貴妃看病啊。”
“貴妃怎麼了。”
“ 好像是受了風寒,已經臥床好幾天了。”
抓軍醫給他的妃子治風寒,置前線無數傷病將士安危於不顧。有此昏君,天下怎能不亡。 韶君心裡厭惡到了極點。
韶君是從軍大夫,皇宮中的御醫早就四散逃命去了。所以皇帝不可能放過她。
柏彥那邊,成王怕柏彥心慈手軟,派了自己的前頭部隊去剿滅剩餘的敵人,所以那些箭矢是絕不會留情面的。
柏彥知道後,瘋了一樣地趕了過去,地上無數中箭的屍體,他看到了家斗的屍體,還看到旁邊掉落的韶君的簪子。他祈禱,韶君千萬不能有事,他瘋了一樣地到處扒屍體,看到沒有韶君,他的心裡好似安穩了些。但是柏彥知道,一刻也不能耽擱,那邊有最重要的人在等他。柏彥給家鬥鞠了一躬,並告訴後面計程車兵們,吩咐下去,好生安葬這些屍體。
成王軍隊兵鋒正盛,而且民心所向,所到之處,戰無不勝。
京城的守城官也是早就被倒戈。所以成王軍隊抵達京城門下時,旗手朝城門上方的官兵一揮,對方看到了旗語,並且是成王的軍隊。立馬開啟了城門,大軍不費吹灰之力攻入了京城。
而成王也早就許諾,不會動到城中的普通百姓。只是會就地正法那些明面上或者暗地裡作惡的貪官汙吏。
柏彥派了一支小隊,去調查了民意,記錄了城中所有作惡多端的小官小吏,這些人被抓到後,被連夜審問,他們交代了所有的惡行以及背後的勢力。成王和柏彥勢要將城中的這些盤根錯節的腐敗黑惡一網打盡,想盡快還給百姓們一個太平盛世。
成王懸賞眾多將士,先活捉張其浚者賞金黃500兩,兵階上升3階,賜良田百畝。
本來以為張其浚已經是聞風喪膽,逃之夭夭了。但是聽聞過來稟告的哨兵,張其浚最後還是在張府的地窖裡被抓到了,聽聞當時的小兵描述,整個張府的丫鬟奴僕全部都慌張逃命。他們抓到了張其浚貼身的侍衛,他為了保命,交代了其藏身之處。小兵們到了地窖,點亮蠟燭,蠟燭光微弱,但是他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裡面幾乎是金山銀山,各種金銀財寶布帛無數。他就瘋瘋癲癲地把自己埋在其中,但是長時間空氣稀薄,他幾乎也已經沒有了呼吸,被拖上去之時已經氣絕而亡了。
成王和柏彥聽聞訊息第一時間去丞相府,就地斬首張其浚,他的腦袋被掛在了城牆上示眾。百姓們拍手叫好。他的黨羽也都一一投降。
鋪天滿地的箭雨朝著皇宮宮門的侍衛們射來,皇宮中的侍衛如同螳臂當車,頃刻間,宮門淪陷,大軍進到了皇宮內。
整個皇宮人心惶惶,很多人四散逃亡,硝煙瀰漫。柏彥打聽到了韶君被抓到了皇帝的後宮,暫時沒有安危。
韶君來到了皇貴妃的寢殿,她的寢殿亂七八糟,很多瓷器玉器首飾都被那些宮女太監們搶走了。
她的身邊只剩下 一個宮女,韶君為貴妃把了脈,她只是受了風寒,發著高燒,然而整個皇宮的御醫都早逃走了。
這個昏君為了她一個女人竟然不全然不顧前線的傷兵的安危。硬著把自己抓到了這裡。
她告訴皇上,自己會盡全力醫治的。
皇上召集了身邊的太監,屏退了身邊的人包括韶君,但是她還是聽到了他們的計劃。他的宮殿內安裝了很多的機關,但凡這些人進入宮殿,只要有人敢坐到皇位上,會立即觸發機關, 宮殿的所有人不管人數,不管武力如何,必死無疑。
最後柏彥他們殺到了皇上的主殿前,韶君知道後拼盡全力趕到主殿的後側,她看到柏彥正打算踏入這裡,大喊道,這裡有機關,不能進,被皇上聽到後,從後方用劍刺中了她。
“千算萬算還是棋差一招,原來你也是他們的人。”
他面帶嘲諷的譏笑:“這個天下,沒有人可以處置朕,沒有人……”
知道自己落到他們手中要受盡折磨,便自己坐到了皇位上,後方的機關插中了胸膛,便口吐鮮血,一個昏庸無能的暴君短暫的生涯就這麼結束了。
此時,只見宮殿內亂箭四射。韶君拖著受傷的身體,停掉了觸發機關。
柏彥趕過來,發瘋似的衝過去,抱著韶君,好似抱著一顆破碎的心愛之物,被刺中的正是韶君之前中過毒箭的地方,鮮血噴湧,再無救治的可能。他的臉埋在她的肩膀,聲音嘶啞,非常悲憤,“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我的心裡一直有個信念,只要我能平息戰亂,收復城池,我就能帶你走,我不要你死,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柏彥從懷中掏出了那個請柬:他告訴韶君:“其實,早在婚禮前我就寫好了這份請柬。但是我一直沒有機會交給你。我讀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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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姓聯姻
一堂締約
金玉和鳴
良緣永結
恭請 程韶君
蒞臨 新郎 南川柏彥 新娘程韶君 花夜酒宴 共證良緣
吉時 與君重逢日
新人敬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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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不知道我思慕的只有你而已。你忍心離我而去,留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世間嗎?” 柏彥緊緊握著她的手,親吻她的額頭。
韶君的眼淚從眼眶中奪出,“都怪我不爭氣,終於還是等不到這一刻了。但是…… 得成比目何辭死。不要難過,這輩子我很開心遇到你,因為你,我的生活有了顏色和不同的意義。”
韶君奄奄一息,告訴柏彥,“不要難過,有你在,更多的像我這樣的百姓才可以安居樂業啊。”
“還有,柏彥,我好想好想你呀,從年少時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深深喜歡你這個大男孩了。遇到你我的生命才更加精彩。還有來世,我希望沒有亂世,我們可以做最自由的人,好好活下去柏彥。”她把頭埋在了柏彥最溫暖的懷抱裡。最後一滴眼淚從臉頰旁落下。
韶君眼前一片片的白霧,她伸手,摘下那年最甜的構樹果實,送給那個她最心愛的男孩。
失去一個人的痛, 就像永遠癒合不了的傷疤。就算傷口癒合,在漆黑的夜裡,又會一次次地發作,疼痛感遍滿全身,一次次地如洪水猛獸般席捲全身,不得動彈,伸手抓不住任何地希望,彷彿陷入了無邊無際地泥沼之中。然而,活著的人總是要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