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作家僕打扮,但是舉止非常地彬彬有禮,怕也是高貴官宦世家的人,其實韶君不知道的是,這正是柏彥身邊的小侍衛。
昨天的一幕幕映入眼簾,此刻她特別想去找爹爹,“我要去找爹爹,爹爹一個人冷冰冰地還躺在藥鋪裡呢。”
韶君猛地起身,胸口一陣刺痛。鮮血又汩汩滲出。侍衛連忙說:“姑娘,千萬不能動呀。您父親已經故去,現在正在督察府中,督察府會為您做主的。更何況,您怕是已經被壞人盯上了,此時更不能露面,令尊如果還在,定然是希望你安全最重要。”
她很恐懼,想起來了父親讓她拿好的東西,在她的身旁放著,她開啟看了看,都是些張府做的壞事和證據。她大概明白了是誰害了自己的爹爹。
可如今自己毫無權勢,官府基本上都是張其浚手下的人,拿什麼跟他們鬥。
她在臥榻上,磕了三個頭,“爹,女兒不孝,沒有保護好你。”
回頭又對恩人磕了頭,她拿出了身上僅剩的一點碎銀子,還有那個脖子掛著的玉佩。看了眼玉佩,最後吻了一下玉佩,她眼睛中噙著淚水,“官府調查結束後,麻煩公子幫我好生安葬我的父親。如果不夠,我還會想辦法的。”
“不用,我可不缺這些黃白之物。你放心,督察府我有認識的人,想必現在他的屍身還在仵作那裡,等查驗明白,我一定幫你安葬好他。” 小侍衛心疼地看著眼前彷彿快凋零的脆弱美人。
韶君回到房間,摸了自己的脈搏,去掉紗布檢查了傷口,發現自己中的毒與之前給南川家那個女子一樣,她思索了一會,確認了是張家的人做的。
金瘡藥雖好用,可是自己的胸口處的毒性已經有些擴散到血液,必須口服草藥中和這種血液的剩餘毒性,便給小侍衛說,“謝謝你,可否幫我去採一種草藥,一株上結三朵花,藍色,白色,紅色,七片葉子,葉子呈現鋸齒狀,根系類似人參形狀,聞著淡淡的薯香味,這裡的山裡常有,很好辨認。”
小侍衛聽完便出門去了,在門外暗中偷偷觀察的柏彥告訴小侍衛:“我去吧。你在附近守著她,別讓人發現這裡。”
“公子……”話音未落,他人已走遠。
沒過一會,天氣突然開始打雷下雨,外面泥濘溼滑,柏彥繞了很久,找了很久。終於在山谷底發現了這些草藥,採了好幾株,突然山坡的碎石泥水一起往下滾落,柏彥躲閃不及,被埋在了石泥中間,但還是憑藉自己的強壯的身體爬了出來,顧不得身上的傷勢,跌跌撞撞地一路往回走,回到茅草屋附近,身上是又溼又髒的,頭髮上臉上還有泥點點,英俊的面龐還有輕微的擦傷。
他扔了一塊石頭,小侍衛被砸了一下,往後一看,是全身狼狽的柏彥,渾身上下都是溼泥,還有草和葉子。
“少爺,從來沒見你這麼狼狽過。還沒見過哪個姑娘能讓你這樣的,屋子裡那個怕不是那個你的心上人吧。公子你為啥不親自過去呢?”
“我如今在她眼裡已經是成婚的男人了,而且我現在還有危險的事要做,我在她身邊,她就多一分危險。別貧嘴了,趕緊把藥送過去。”
小侍衛過去給韶君看了下草藥,確認沒有問題後,說“姑娘,我過去熬了藥給你送過來,你千萬別亂動。躺好。”
柏彥在偏房直接將沾滿泥和草的外衣和裡衣脫掉。小侍衛在旁邊準備熬藥。
韶君好像忘了囑咐什麼,忍著劇痛,往偏房走過去,聽到是兩個男人的聲音,
“少爺少爺,我看啊,你根本不喜歡那些名門望族,滿身脂粉味,濃妝豔抹的大家小姐,你更喜歡青澀的不諳世事,讓你有保護欲的姑娘啊。”侍衛調皮地逗著他家少爺。從小陪著少爺長大,少爺的脾性和愛好他哪能不清楚呢。
“你年紀還小,懂什麼啊。人家是我年少時的救命恩人,看到沒,這個簪子,就是很多年前她救我的,親手給我做的,沒有她就沒有現在你面前的少爺了。”
韶君偷偷從窗戶看過去,看到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男人,渾身的泥土,“是他……救了我嗎?”
“你好好照顧程姑娘,保護她的安全,我還要處理下藥鋪命案的事情。”
柏彥這邊收拾好自己後,他給自己找了身普通百姓的布衣,但是好似還是掩蓋不住他那修長如竹的身姿和氣勢。手拿了劍便出門去了。
韶君偷偷的藏好,沒有被發現。
大約過了幾天,韶君已經可以行動自如了。
柏彥這邊因為藥鋪的命案脫不開身,父親命令他白日協助督察院查案,晚上以刺客身份探查敵情。所以柏彥這幾日便是有時白日來,有時晚上來,偷偷的看兩眼確認韶君一切安好,只待小段時間便回去了。
後來的幾天,便沒有再出現。柏彥一心撲在公務上,去查詢證據,最後終於一環扣一環,和都察院一起找到了真兇的身份,是張其浚手下 的人,但是他們棄卒保車,不承認是他們指使的,這樣還不能完全推翻張其浚。
柏彥帶著手下從都察院那裡拿到已經屍檢過的程大夫遺體,好生安葬了。柏彥在程大夫的墓碑前,彎腰鞠了一躬,程大夫一生救人無數,還是自己心儀之人的父親。
好歹也是經常會呆在山裡,這裡韶君因為採草藥所以格外熟悉,白天閒著,便會出去採摘藥草,給自己清理毒素,順便採摘一些草藥製成跌打損傷的藥丸,這些比之前的金瘡藥更好用。也是上次看到他的傷疤,為了給柏彥平時用的。感謝他搭救了自己。
小侍衛說,“沒關係,這裡常年沒有人居住,你可以在這裡常住,你的傷還可以再養養。你的父親我已經託人安葬好了,但是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不能回去。而且殺害你父親,給藥鋪縱火的兇手,我們也已經查到了他的身份和幕後的指使,只是他權勢滔天,我們還沒有足夠的把握推翻他。”
韶君很感謝他們了:“我知道是張其浚乾的,我這裡有一份證詞,是之前從他那裡逃出來的一個夥計寫的,請你務必幫我交給南川柏彥。謝謝你了。至於父親的事情,我不會再追究下去了,望恩人也不要再追究下去了,不然會拖累你們。我相信惡人自有天收,多行不義必自斃。”
後來的幾天柏彥還是沒有出現,其實柏彥的父親南川雄終究還是心力交瘁,病情復發,無力迴天,匆匆離世了,柏彥這幾天悲傷欲絕。為父親辦喪事。
韶君想,自己這段時間也給他帶來了不少的麻煩,自己好的差不多可以離開了,把自己辛苦做的藥丸放在了竹框中,寫了紙條。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裡有一些解毒丸,關鍵時候可以服用保住一命。還有一些藥膏,可以幫助快速修復傷口。我自己還做了一根藥棍,用一種奇木粉和其他藥粉混合製成,只要放入口中抿一下,可以起緩解神經痛,聞一下可以助眠,或許你難受時候可以用到。旁邊的紙張是常見病的方子,我都給你記下了。還有一個玉佩,感謝恩人救命之恩。後會也許遙遙無期,但祝願君及家人、夫人長久安康。
程家韶君留。
韶君做了一桌的飯菜,給小侍衛敬了酒,感謝他的搭救。酒中放了微量的安眠藥。
侍衛吃飽喝足後,昏昏欲睡,便躺在榻上休息了。
韶君放好紙條和準備的藥材物品後,便起身離開了。
南川府發生了巨大的變故,柏彥遣散了府中的人。留下了最信任的人,和他一起給父親送葬。
到了城外後,埋葬好父親, 便騎上快馬,他跟身邊的夥計們說,沿著這條路往前走,有個小酒肆,掌櫃是我們的人,稍等他片刻,再一起逃往成王地界,他要去接一個很重要的人跟他一起走。
一路上,柏彥都在想,可以將韶君暫時託付給成王妃,也就是之前逃婚的蘇姑娘。蘇姑娘跟著成王逃出來後,他們在成王的藩地成了親。
結果到了那裡,柏彥發現她已經走了,留下這些紙條,玉佩和那些藥。 他看著紙條,明白了韶君知道了一切。玉佩也在宣告著要跟他作最後的告別了。
柏彥收好這些物品。焦急的叫醒了侍衛,兩個人在附近找了一圈又一圈, 但是沒有發現,“ 公子,對不起,都是我太大意了,但是現在時間緊迫,現在的形勢已經容不得任何的兒女情長了。”
柏彥心痛地捶了捶旁邊的樹,“此一別,怕是很難再相見了。希望沒有我在身邊她可以好好照顧好自己。”
柏彥給屋子裡放置了一些銀兩,如果她走投無路說不定會回來呢。
還要照顧到剩餘一行人的安全,“我們走。”二人便騎上快馬與隊伍匯合往西南方向駕馬疾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