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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永不加賦,制裁女帝

國庫虧空並不是秘密,徐天華等人心知肚明,而且當時忙著黨爭,就沒時間處理。

後來九淵扣關,又忙著讓九淵內亂,直到女帝想要出兵,才想來國庫虧空。

誰吃了,誰拿了,大家都有份。

還回去有點難,就只能從其他方面開啟局面了。

徐天華準備清丈土地,合併賦役,將田賦和各種名目的徭役合併一起徵收,同時將部分丁役負擔攤入田畝。

像華國曆史上那位改革家學習,將過去按戶、丁出辦徭役,改為據丁數和田糧攤派;賦役負擔除政府需要徵收米麥以外的,一律折收銀兩;農民及各種負擔力役戶可以出錢代役,力役由官府僱人承應,賦役徵收由地方官吏直接辦理。

意思就是說,百姓在交稅賦的時候,一律兌換成銅錢白銀,這樣一來,也便於官府的管理。

以後就直接統計全國各省府縣徵收的銀兩,直接擴充國庫。

清丈田畝,阻力巨大,但是又是來錢最快的一個方法。

徐天華直接讓戶部尚書沈括和左右兩個侍郎去徐府商議具體事宜,起初聽到將百姓賦役全部折算成銀兩後,戶部三人均是眼前一亮,這樣可以大大提高賦稅效率,減輕戶部工作量。

等三人聽到清丈田畝後,均是連忙勸阻。

不是他們有多少田畝瞞報,實在是大寧最大的地主就是坐在龍椅的那位,其次是各位藩王,接著便是士大夫階級和勳貴子弟。

這裡面牽扯的利益太龐大了,甚至能讓如日中天的徐黨元氣大傷。

徐天華也知道此事的難度,他決定先採取緩兵之計,麻痺各方勢力。

第二日,大寧朝堂。

徐天華率先出列,請求女帝下令,削減現有賦的三成,並且永不加賦。對此次受水災的地區,減稅賦一年,用以恢復民生。

一時間群臣譁然,紛紛附和。

大寧帝國賦稅分開,賦是要進皇帝的私庫,而稅才是要進國庫的。

在大臣看來,反正賦收上來對他們也沒什麼用處,勸皇帝減賦還能刷自己在民間的威望,何樂而不為呢?

女帝臉色陰沉,她不是不想削減賦稅,只是被人這樣裹挾著做決定,她覺得很憋屈,乃至很屈辱。

眾臣見女帝遲遲不回應,均是一頭霧水,也沒聽說女帝有什麼大的開銷啊?怎麼在這磨磨蹭蹭。

一些言官又蠢蠢欲動,想要死諫,成就自己的名聲。

女帝剛要開口,只見徐天華挺直了腰桿,對著戶部尚書直接下達指令。

“當今陛下年歲尚幼,對國家大事尚不熟悉,我作為先帝親命顧命大臣,又是當朝宰輔重臣,當勇擔重任。這件事就按我說的辦,沈尚書你親自盯著,陽奉陰違,假傳聖旨者,抄家滅族。”徐天華冷冷道。

“徐相,微臣覺得不妥。”禮部主事姜天羽跳出來說道。

由於姜家和蘇家鬥得激烈,徐天華也就沒追究姜天羽,暗示吏部放他一馬,就貶為了禮部主事,後者驚喜的感恩戴德。沒想到這時候會跳出來,不過徐天華絲毫不慌,跳樑小醜罷了。

結果,接下來發生的事,令姜天明後背發涼,面色緊張。

“姜大人對本相的決議有想法?”

“當然有,徐相,小臣覺得事情不能這麼辦。”姜天羽神神秘秘的說道。

“小臣覺得,禮部和國子監應該配合戶部行動,讓國子監在天下士子面前大力宣傳徐相爺的拳拳愛民之心。禮部更應該以徐相爺此次舉動為題,作為今年科舉的考題。”姜天羽繼續侃侃而談道,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讓姜天明想揍他一頓。

徐天華也是展顏一笑,沒想到姜天羽這麼識相,隨即開口道:“本相只是為了減輕百姓負擔,國子監和禮部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姜天羽看著徐天華嘴角上揚,內心狂喜,趁熱打鐵道:“徐相,小臣以為極其有必要,不僅僅是為了宣揚徐相的愛民之心,還能震懾宵小,保證政策完整的進行下去。”

徐天華略微思索一下,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便繼續開口道:“姜郎中說得有道理,就這麼辦吧,禮部那邊就由你負責,並且督促國子監完成這事。”

“卑職謝徐相爺隆恩!”姜天羽激動的語無倫次道。

沒想到拍了個小小的馬屁,他這個禮部主事就直接變成禮部郎中了。

那要是再發發力,禮部尚書那位置不就唾手可得了嘛。

到時候,姜家也就不用看姜天明臉色行事了。

族譜也能另開一頁,從他開始寫了。

姜博文那老東西,為了緩和與姜天明的關係,另外開了一頁族譜,從姜天明開始寫,簡直該死。

姜天明面色發冷,他有種地位不保的感覺。

女帝臉色更是黑的滴水,如果眼神能殺人,姜天羽已經死了百萬次了。

你當著我的面去討好一個臣子,不要命了?

更可惡的是徐天華,什麼官位都由他一言而定,完全不顧及她這個女帝顏面。

現在更是拿著顧命大臣和先帝來壓她,她恨不得發動一場宮變,除掉徐天華。

宮變!?

好主意,女帝暗自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女帝無可奈何,只能暫時向徐天華妥協。

下達聖旨,減免賦稅和永不加賦。

國子監,清流最後的倔強。

現任國子監祭酒李泰安,是清流閩黨黨魁,當初透過徐振運作,接任國子監祭酒。

徐振倒臺後,徐天華沒精力理會一個三品官職,光是各地一些巡撫、布政使乃至總督的位置,都夠徐天華蠶食好久的了。

李泰安可不想為徐天華歌功頌德,只是在給學生授課的時候,給他們用了歷史上徐莽改革的故事來諷刺徐天華,還讓國子監學生交一篇心得。

一些學生出身名門世家,對徐天華的恐怖十分了解,紛紛寧願被夫子打掌心,也不敢交作業。

一些寒門子弟,不清楚,根據夫子給的提示,結合朝堂上的徐天華提議,當即寫了好幾篇文章,分析利弊,痛斥朝政。

後宮,女帝摔了好多東西,發洩心中的怒火。

徐天華不除,她永遠無法真正掌權。

她當即讓侍女柔兒去召御林軍和禁軍大統領前來述職,她要拉攏軍權,對抗徐黨!

徐府,徐天華看著國子監幾個學子寫的文章,內心冷笑。

禮部尚書蘇哲更是氣得吃不下飯,國子監名義上劃歸禮部管理,但是多年來早就獨立。

他突然想到混世魔王姜天羽,背靠姜家這個龐然大物,又身兼督促國子監的重任。

於是,他讓姜天羽來處理這幾篇文章和學子。

姜天羽得到命令後,喜不自勝。

徐天華還讓巡防營調遣五百兵馬,暫時歸姜天羽驅使,讓姜天明酸了不少。

姜天羽樂的尾巴翹上天,更加囂張跋扈。

他直接帶兵闖進國子監,狠狠打了一頓那幾個寒門學子,更是以妄議朝政為由,抓捕了那幾個學子。

其實那幾個寒門學子也不是蠢人,他們知道徐天華位高權重,但是出於想得到清流支援和出名的想法,遂決定放手一搏。

釋出這個題目的夫子,也被立案調查,一併抓走。

姜天羽還把李泰安的家砸了個稀巴爛,說是李泰安窩藏逆黨。

本來只是想噁心一下李泰安這老東西,沒想到還真找到幾個亡命之徒。

他們投靠李泰安,充當李泰安的死士,以求獲得李泰安的庇護,很多大士族都這樣做,沒想到被抓到罷了。

這回李泰安是有苦說不出,只能低三下氣請求姜天羽放他一馬。

更是許諾巨大利益,願意從此為姜家鞍前馬後。

有了這個把柄,姜天羽放了李泰安一馬。

李泰安也識時務,當晚便把自己貪汙受賄的罪證交給了姜天羽,算是投名狀。

並且,積極配合禮部和朝廷決議,大肆宣揚吹捧徐天華的利民政策,狠狠幫徐天華刷了一大波名望。

天下百姓和讀書人,都在感慨徐相愛民如子,格局宏大。

大寧帝國,京都,徐府。

徐天華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御林軍大統領和禁軍大統領,這兩人在女帝找完他們之後就跑來跟徐天華告密了,幾乎和徐天華的暗衛同步到達。

徐天華也被這兩人逗樂了,上來就說女帝瘋了,對他們封官許願的說胡話,還讓他們對付徐相。

嚇得他們兩人膽戰心驚,應付完女帝,快馬加鞭跑到徐府,就怕徐天華誤會,丟官罷職。

朝堂上倒了多少大官啊!他們又怎麼敢和徐相作對。

他們太清楚前兩任御林軍大統領和禁軍大統領的下場了,他們當時就覺得徐相手眼通天,早早投靠了徐相,這才在新朝坐上御林軍大統領和禁軍大統領的位置。

徐天華安慰了兩人一會,便讓他們各自返回工作崗位了。

徐天華覺得小女帝也是有點可憐,跟他這樣的人作對手。

但為了防止女帝繼續作妖,他覺得有必要讓女帝清醒一下自己的地位。

正好,前段時間,自己三十九歲大壽的時候,姜天明送了一匹渾身是金玉寶石的梅花鹿。

剛好可以用來教訓一下女帝,讓她知難而退。

秋天的最後一個朝會,如期舉行。

太監熟練的喊著“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徐天華這時突然出列,大聲說道“微臣,有本啟奏。”

“臣昨日偶然得到了一匹神駒,想要敬獻給陛下!”

徐天華說完,就命人將準備好的“神駒”牽到了大殿上。

“這便是臣敬獻給陛下的神駒,據說可日行千里,實乃難得一見。”

徐天華伸出手指向殿內的“神駒”,一邊說,一邊露出和煦的笑容。

女帝和文武百官看到他指著的“神駒”,卻都是呼吸一滯。

尤其是女帝,只感覺一顆心被人緊緊地攥了一下,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因為,徐天華所指的“神駒”,身體的兩側生著整齊的圓斑,看上去像是一朵朵梅花,圓圓的腦袋,上面還頂著樹杈狀的角。

這哪是一匹馬。

分明是一頭鹿!

“這該死的奸賊!是要逼朕認鹿為馬嘛!

“是誰給他的膽子,竟敢如此狂妄!”

“他的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朕!”

女帝好看的眸子裡充滿了悲憤。

白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柳眉在輕微的抽動,顯然是憤怒到了極致!

殿內,文武百官同樣陷入了一陣沉默。

好傢伙,徐相不裝了啊!

文武百官,勳爵重臣,宗室老臣,這一刻全都陷入天人交戰。

片刻之後,刑部尚書姜天明忽然出列,走到了那匹鹿旁邊。

臉上立刻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一邊看,一邊說道:“神駒!真是一匹神駒啊!”

“不愧是徐相,竟然能尋來這麼一匹神駒敬獻給陛下!”

“我大寧帝國有方徐相在,便猶如有了定海神針,何愁沒有掃平寰宇的那一日!”

“有徐天華和姜天明這等狗賊在!我大寧帝國遲早有亡國的那一天!”

女帝銀牙緊咬,死死地盯著徐天華,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吞進肚子裡。

這時,兵部尚書張階忽然也站了出來,走到那頭鹿的旁邊,伸手輕撫,隨即嘖嘖稱讚。

“細毛光滑,宛若綢緞,下官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馬匹,果然是神駒無疑了!”

話音落下,六部天官——吏部尚書李春芳也站了出來,對著一匹鹿一陣稱讚。“此馬非凡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猶自帶銅聲。”

“縱是神駒,也得遇見懂得賞識之人,才會發揮出它的價值。”

“若非是徐相慧眼如炬,這匹神駒怕是要被埋沒,最終泯然眾馬矣。”

吏部尚書都發話了,這就是一匹馬!

戶部尚書沈括,對著這匹“神駒”仔細觀摩,竟然說是失傳已久的馬中帝王——神影。

禮部尚書蘇哲更抽象,趁著幾個尚書吹捧的時候,自己偷摸拉著幾個禮部官員,現場寫了一篇賦來大肆吹捧這匹絕世“神駒”。

姜天羽看到這匹鹿,愣了好一會,見眾人都在歌功頌德,他也不甘示弱,連忙逼著國子監祭酒現場寫了一篇文章,他拿上去大聲朗讀,情真意切。

徐黨成員,則是紛紛出列,歌頌徐相慧眼如炬,一眼就發現了此等神駒。

整個朝堂,滿是歌頌的聲音。

女帝端坐在龍椅之上,看著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無比荒誕的一幕。

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大殿內陡然響起一道悲憤欲絕的咆哮。

“荒唐!簡直荒唐!”

“這分明是一頭鹿,怎麼會是神駒?”

“指鹿為馬,這等荒唐事,便是古往今來最大的奸賊,也做不出!”

“奸賊徐天華!今日本官便是死,也要彈劾你!”

“徐天華!你名為丞相,實為奸賊!”

“貪墨錢糧,結黨營私,構陷忠良,無惡不作!”

“為官數十載,致使河口決堤,民不聊生,國將不國!”

“你這種亂臣賊子,便是凌遲處死也不為過!”

此話一出,文武百官都是悚然一驚。

徐天華聽見這些叱責,臉上卻是露出笑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一個膽大的。”

徐天華轉頭看向叱責自己的工部尚書李子奇。

徐黨要員,滿朝文武皆看向李子奇。

這位女帝費盡心機拉上尚書位置的工部尚書,竟然這麼頭鐵,直捋徐相虎鬚。

姜天羽看又有他表現的時機,立刻跳了出來。

“李子奇,本官看你枉為工部尚書。”

“如今大寧帝國的天下,基本上全靠徐相一人撐著。不說遠的,咱就說近的九淵扣關。若不是徐相一個人力挽狂瀾,分裂九淵帝國,你覺得你現在能安穩的在京都紙迷金醉?”

“還有你說的河口決堤,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明明是上一任工部尚書貪沒錢糧,導致河道上沒有連基本的糧餉都無法維持,河堤更是年久失修,這才導致決堤。”

“而徐相更一人自掏腰包,號召諸多大臣捐款,才湊齊河道銀兩。更是挑選了潘季馴大人這樣的優秀人才前往治河,如今更是平息了四省水患。”

“而你作為工部尚書,恐怕連河道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吧。就在這裡搖尾乞憐,鼓弄唇舌,大放厥詞,簡直恬不知恥。”姜天羽怒吼道。

姜天明不甘示弱,緊隨其後。

“你既為諂諛之臣,只可潛身縮首,苟圖衣食;還敢在徐相面前胡說八道!”

“皓首匹夫!蒼髯老賊!你即將命歸於九泉之下,屆時,有何面目見我大寧十二代先帝。”

“亂臣賊子!你枉活五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會搖唇舞舌,指手畫腳!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徐相面前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李子奇指著姜天明和姜天羽兩兄弟,內心鬱結,一口老血噴出。

徐天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質問道:“本相敬獻給陛下的分明是一匹神駒,你卻說是一頭鹿,分明是指馬為鹿,欺君罔上!”

“本相知道,你一個人沒這麼大的膽子。”

“當著陛下的面,你跟本相說清楚,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工部尚書李子奇聽見這話,氣得渾身發顫,伸出手指著徐天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你......”

徐天華眉頭一皺,冷哼一聲,陡然提高聲調,怒道:“你什麼你!”

“先帝遺詔,任命本相為輔國大臣,賜尚方寶劍、丹書鐵券!先斬後奏,皇權特許!上打昏君,下斬奸臣。”

“你再胡言亂語,本相便是斬了你,也沒人能說什麼!”徐天華冷冷的說道。

李子奇瞳孔一縮,脊背發涼。

徐天華繼續用冰冷的聲音道:“陛下英明神武,慧眼如炬,自然不會被李子奇這等宵小蠱惑!”

“還請陛下為臣做主,明言臣敬獻之物,是鹿,還是馬!”

最後一個字出口,徐天華往前邁了一步。

緋袍繡著仙鶴,配上久居高位的氣質,映襯出他無比的威嚴!

此刻,面對咄咄逼人的徐天華,以及冷眼旁觀的文武百官。

她的內心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一雙晶瑩的眸子佈滿血絲,滿是憤恨。

好一會才咬著銀牙,擠出一個字。

“馬!”

說完,女帝再也無法忍受這份屈辱,騰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言不發,朝殿後走去!

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看到她白皙的臉龐,有兩行晶瑩剔透的淚珠落下!

工部尚書李子奇更是宛如世界崩塌,再次吐了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徐天華連看也沒看,一個被架空的尚書,跳樑小醜罷了,要不是他是女帝在這朝堂最後的喉舌,他今天就把他拿下了。

女帝,透過這次交鋒,才深刻明白,以前自己有多麼幼稚,自己的力量有多麼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