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歡瑤是在晚上來辭行的。
江清月看著眼前之人，身著一身黑衣，倒是有說不出的瀟灑。
“你要離開了？”
白歡瑤微微頷首，“是，再過一個時辰，我便可以離開了。”
江清月一笑，“能確保成功回去嗎？”
白歡瑤的臉上有些遲疑之色，“此法並沒有人記載，不知能否成功，我也只能試一試。”
江清月抿唇，“我準備一桌酒席，給你踐行如何？”
白歡瑤並未推辭，“那便多謝娘娘了。”
這是白歡瑤第一次忽略身份，與江清月一同坐下用膳。
“你來到這裡也是許多年了，說實話，我是真的捨不得你。”
“當日是娘娘將我從浣衣局中救出來的，況且這些年，娘娘對我也是真好，我不是坤寧宮的奴婢，而是皇子公主們的教導姑姑。”
江清月斟滿了一盞酒放在白歡瑤面前，又斟滿一盞酒放在自己面前，她舉起酒杯，“平心而論，我是真的很欣賞你這種有才華有智慧的女子。”
白歡瑤與江清月碰杯，“如今我也可以回到我的地方，繼續我未完成的課題了，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倒是為我的課題提供了不少材料。”
江清月一知半解，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那便祝你成功了。”
白歡瑤也是一飲而盡，“娘娘只需告訴殿下們，我是離宮回家了。”
江清月微微頷首，“我明白，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此事的。”
白歡瑤又與江清月飲了幾杯酒，“我不能陪著幾位殿下成人了，不過我相信，幾位殿下日後都是極有前途之人，會更大周更上一層樓。”
“借你吉言了。”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白歡瑤便是起身告辭，“娘娘，今日一別，日後便是不會再見了，希望娘娘平安順遂。”
江清月的眼眶微微有些紅，“願你順利回家。”
白歡瑤微微一笑，便是一人離開了坤寧宮。
江清月看著白歡瑤離去的背影，倒是久久沒有出聲。
今日是九星連珠之日，是百年一遇的景象。
江清月也沒有什麼睏意，便是坐在庭院中的鞦韆上，看著深邃的天空。
這個百年之中的異象倒是真的讓江清月看見了。
江清月嘆了口氣。
流雲道：“娘娘，夜裡冷，咱們可要回屋？”
江清月微微點頭，“回去吧。”
次日清晨，坤寧宮中便是不見了白歡瑤的蹤影。
想必白歡瑤此刻也是平安回家了。
就是不知道白歡瑤生活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幾個孩子用完早膳後，便是準備上學，容琛皺了皺眉，“母后，歡瑤姑姑去哪裡了？今早怎麼沒看見她？”
江清月微微一笑，“歡瑤姑姑出宮了。”
“什麼？”
三個人都是有些驚詫，承瑜皺眉，“歡瑤姑姑怎麼出宮了？那以後誰給我講那些故事？”
江清月笑著安撫道：“歡瑤姑姑不可能一直待在宮中，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過你們倒是不要辜負她的期望。”
三個孩子重重地點頭。
容昭輕聲問，“歡瑤姑姑是日後都不回來了嗎？”
江清月微微頷首。
三個孩子臉上都是有些悲哀的神色。
江清月強笑著道：“好了，快去上學，不然歡瑤姑姑知道，定是要責備你們。”
三個孩子這才無精打采地走出坤寧宮。
承瑾自然也是知道歡瑤姑姑離宮之事。
他下朝後便是跑到坤寧宮來問詢此事。
“母后，歡瑤姑姑她...”
江清月微微頷首，“她出宮了。”
承瑾眼中微微有些失落，“可是歡瑤姑姑說過，要看著我登上皇位的。”
江清月微微一笑，“瑾兒，歡瑤姑姑雖然一直教導你，可是如今她要回家去了，她家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做。”
承瑾抿了抿唇，“歡瑤姑姑教導過我們，要尊重他人的想法，我也尊重歡瑤姑姑，只是還未和她道別。”
江清月的神色一暗，卻還是安慰道：“不必覺得不捨，世間萬物都是講究緣分的，等你們日後有什麼成就，歡瑤姑姑定是會為你們高興的。”
她頓了頓，“尤其是將她教會的知識融會貫通。”
承瑾重重地點頭，“母后你放心，兒臣定會完成的。”
江清月也是欣慰一笑，“好了，去忙吧。”
承瑾應聲，作揖後便是離開了坤寧宮。
他要做的還有很多。
比如歡瑤姑姑提及的男女平權。
又比如提及計程車農工商並行。
江清月因著白歡瑤的離開，倒是有些失落。
她再次去了藏書樓，想要問問白歡瑤為何而來。
安南卻只說了一句“天機不可洩露。”
“那她可是回到了家中？”
在江清月期盼的目光之中，安南點了點頭。
江清月這才鬆了口氣。
想必像白歡瑤這樣的人才，定是在她家中也是熠熠生輝吧。
如今承瑾已經成為了太子，她也登上了皇后之位，江清月一瞬間倒是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她之前想要的，如今都已經擁有了。
她接下來不過便是操心兒女的婚事了。
以及，等承瑾登基。
江清月抿了抿唇。
晚舟曾經告訴過江清月，陸君澈的身子因為一直勞累，有些受損。
江清月不知自己是什麼想法。
明明等到皇上駕崩，她便是可以成為太后，安享晚年。
可是聽到皇上身子不妥的訊息，還是會有些哀傷。
江清月嘆了口氣，如今重活這一世，她雖然沒有將自己的心全都交出去，但是還是會心動。
畢竟如今他與皇上，是真的琴瑟和鳴。
可是白歡瑤也是告訴過江清月。
他們那裡，是一夫一妻的。
江清月自然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會皇上會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過既然要實行平權令。
倒是還是有些阻礙的。
此事白歡瑤定是已經告知了幾位孩子，江清月倒是不用擔心。
如今她要做的，便是登上幾年，等到承瑾弱冠，羽翼豐滿，她便是可以安享晚年了。
“娘娘，咱們回宮吧。”
江清月微微一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