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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遇小乞丐

城中房舍有的住人有的住狗,有的還放著不知誰的屍體,或是腐爛或是白骨,也有是新添的,多數為死後無人埋葬。

在東西幹道與南北幹道交叉處是一座宮殿,宮殿殘垣破壁,樓角坍塌,裡面狼藉滿地,臭味沖天,蒼蠅密密麻麻地或在亂飛或趴在石柱門板上舔著翅膀,這裡仿若它們的天堂。

宮殿裡面都是狼狗在盤踞,活人不敢靠近,尤其到了晚上,那白天不知道躲在哪裡的狼狗全聚集了宮殿裡,然後帶著一群群的蒼蠅散開,去吃死人的腐肉。

城內也有幾座茶館酒店,只是茶無茶色,飯裡也是蒼蠅亂飛,令人難以下嚥,人都在萎靡中無精打采,偶有幾聲笑,也與這死氣沉沉地氣氛顯得格格不入,在這陰雲常年籠罩的死城中更添些悽慘與陰森。

小菜得了明子祺的錢財給小芋頭買了些藥又吃了兩日飯便沒了,又開始出來乞討,他們走街串巷,希望能遇上個剛死去的人家撿點遺留的東西補貼空腹,有時也會蹲在人家門口等機會搶些東西吃,所以他們所經之處,時不時會有人出言喝罵。

偶爾遇上那些有氣無力的將死之人便在其家門上做個記號,以便下次早些過來盯著,等那人死透了,搜刮一些可用的東西。

他們東竄西跑,便如同那群飛在半空中的蒼蠅一般,隨打隨走,不打便圍,也在用著死人的東西撐著活下去。

只是他們沒注意,那明子祺跟在他們身後已有兩日。

原來明子祺等人在城中尋摸了半天也沒有發現蕭水雲的影子,便是以衍力感知也未發現什麼異常之處,三人匯合後,他建議待晚上幽紫光芒出現時裝作失去神智的模樣跟這那些被控制的人一起出城去,看看會發現什麼,深入虎穴才可得虎仔。

月夕與樓華也同意了,可到了晚上,那幽光卻沒有出現,又等了一日也未再出現,這令三人只好再想其他辦法。

再遇到以小菜為首的那群乞丐時,明子祺發現這群小乞丐對城中的結構瞭如指掌,而且在他們的“帶領”下,對這雜亂無章的街道有了一些頭緒,以他的見識與修為,他細細品味之下,竟疑這街道與房舍的佈局似乎是一座法陣,只是因佈局法陣的房屋年久失修,所以破敗的不成樣子,讓人一時半會無法參透。

而且,這陣的陣眼,他還沒有找到,若是能找到陣眼,說不定能解開這個城池的一些秘密,他又猜測這法陣與這詭異的陰霾和幽紫的光芒是不是有著什麼關係,會不會蕭水雲被困在這蒼木城的某個地方不能出來?

明子祺將這些想法告訴了樓華與月夕,月夕點頭說她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城池的特別之處,只是無法看清它的全貌所以推測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法陣。

樓華對法陣之類的禁術一竅不通,他說道:“兩位若是發現了什麼異常可以讓我去打個頭陣,探探這個蒼木城到底是裝的什麼妖魔鬼怪,實在不行抓了那幾個小乞丐問來一問。”

明子祺說:“抓他們倒不用,那個為首的小乞丐有些狡猾,我擔心他不會說實話,反而會繞著彎的套咱們的東西,不如神不知鬼不覺的先跟著他們,摸清了這個地方會再做決定。”

見他們兩人點頭同意,明子祺便開始跟蹤著小菜他們,樓華與月夕則在暗中尋找疑似陣眼的位置。

可兩日後,那些乞丐躲在房舍裡不出來了,明子祺只好裝作路過,讓他們發現自己。

不一會,有個小乞丐從屋子裡出來見到明子祺趕緊又跑進屋子跟小菜說道:“小菜哥,上次那個有錢人剛從咱們門口路過。”

小菜問道:“哪個有錢人?就是城門口遇見的那個?”

見他點點頭,小菜雙眼光芒一閃,站起身來跟其他的小乞丐們說道:“肥豬來了,走,去要錢。”

小乞丐們得了令,全跑出來將沒有走遠的明子祺圍了上去,只是腹中實在餓的厲害,都有氣無力的喊著要錢吃飯。

明子祺灑出些碎錢,他們歡呼著撿起來遞給小菜,小菜接過錢來,雙眼放光地說:“大爺,還有嗎,這麼多嘴要吃飯,這點可不夠啊。”

明子祺瞧了他一眼,又扔出一些。

等夥伴們將錢撿起來後,小菜趕緊讓他們回屋將錢財藏起來,等著其他人進了院子後,小菜拱手嚮明子祺施了謝禮,說道:“大爺要小的辦事,豈能這麼小氣,我都沒有飯吃,也替大爺辦不成事兒啊。”

明子祺驚異地哦了一聲,說:“你這小乞丐有些意思,我能讓你辦什麼事,你又能為我辦什麼事情?”

小菜嘿嘿一笑,不以為然地說:“大爺既然不是要我們幫忙做事的,那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有錢人是不會來這種只有死人、狗和乞丐住的地方,何況別人見我們如蒼蠅趨之如騖,而大爺不僅來,還出手闊綽,這難道不奇怪嗎?”

明子祺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只是見你們飢腸轆轆,餓死了豈不可惜。”

小菜回道:“如今這鬼城裡飢腸轆轆乃至將要餓死的人可不在少數,大爺怎麼單單對我們起了善心,何況但凡進這鬼城的,誰不是來這等死或者逃難,自己帶的財物上不夠用的還會施捨給別人嗎?大爺今日的裝扮雖與前幾日見面時是一樣的,但身在這骯髒的地方身上卻異常乾淨,而且被我們抓到一角也本來髒汙卻在轉眼間變得乾淨,說明大爺一定是很厲害的大人物,大人物來這鬼城自然不是逃難,應該是為了尋什麼的吧。”

他說完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我猜大爺這幾天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所以想找人幫忙。”

明子祺沒想到這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居然有這樣的聰穎,而且聽他談吐也不像個沒人管教的野孩子,心裡倒有了幾分好奇,便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若不讓你為我做點什麼是不是你還會過意不去?”

小菜搖搖頭說:“我可不會過意不去,只是我知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若是大爺真是純為大發善心,那我可真心祝大爺長命百歲,早生貴子了。”

明子祺道:“行行行,你長命百歲早生貴子就好,既然你知道我有事要你做,那你可猜得出來我要你做什麼?”

小菜道:“那我可不知道了,我只是個乞丐,整天穿街走巷的討飯吃,若真要我猜,無非就是領路找地方或者盯梢報信。”

明子祺聞言心想他猜的大概也不錯,在這鬼地方居然能遇到這樣有缺的小乞丐,還有如此辨析的才能令人驚奇,難怪那些比他大的乞丐都會聽他的。

明子祺不禁又問道:“難道你不怕等你幫我辦完了事情我會殺了你?”

小菜聞言居然笑起來,明子祺蹙眉看著他,不知他笑從何來,難道也不怕死麼?

只聽小菜笑完說道:“大爺你還不知道吧,在鬼城別說死,死在鬼城再平常不過的了,甚至比吃飯還平常,畢竟飯都不知道多久才能吃上一頓,死卻是每天都會見到的,若是大爺一掌劈殺了我,倒是我的解脫了。”

明子祺沒想到一個小孩子竟然對死看的如此平淡,若不是他見這小乞丐十分熟悉蒼木城的一切,便要懷疑是哪個門派在蒼木城安插的樁子,明神宮倒也在蒼木城釘過暗樁,可沒多久便莫名其妙的死了,死因也查不出有何怪異。

他也不再與小菜廢話,說道:“我要你帶我走一圈這蒼木城,走吧。”

小菜點點頭,說:“可以,不過還請大爺再多給些銀子。”

明子祺聞言看了眼小菜,心中忽然生了些厭惡,普通人用的銀子對他來說雖無用處,帶在身上也只是用來偽裝身份,但這小乞丐的貪婪讓他覺得反感,卻也沒有拒絕,便都扔給了他說:“你要好好給我帶路,你或許不怕死,可他們的命也是跟你綁在一起的,懂嗎?”

小菜聞言心中一驚,他對自己的生死無所謂的,可他的同伴不行,他倒是沒有想到面前的人會用同伴的生命來威脅自己。

他只好點點頭,接過明子祺給他銀子後馬上跑進破院子裡將銀子交給了他們,等小菜再出來時候那些乞丐也跟在了他的身後,只聽他們七嘴八舌地對著明子祺說:

“小菜哥哥一直保護我們不許你欺負他。”

“對,要不看在你給我們錢的份上,我們一定把你趕走了。”

“對,把你趕走,看你也不敢欺負小菜。”

小菜對他們說道:“大家不用擔心,只是陪著大爺在鬼城轉幾圈而已,轉完我就回來了,倒是你們要守好家,別讓人欺負了。”

那些比小菜歲數大的說:“沒問題,我們肯定會保護好弟弟妹妹們,小菜你放心就好了。”

小菜便告別了他們跟著明子祺走向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