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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冬眠

在後人們眼中,她或許是歷史的必然走向,或許只是歷史書上薄薄的一頁。但她的誕生確實如此艱辛,是很多人為了美好的願望與理想,付出自己的全部。

她就像是一個幽靈,在歐洲不斷遊蕩。為了對這個幽靈進行神聖的圍剿,舊歐洲的一切勢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國的激進派和德國的警察,都聯合起來了。如今那個在歷史上曾經被它們所擊敗的她再一次復活了,這使得它們不得不在戰後使用各種辦法進行一種飲鴆止渴的方式來延長自己的存在,為了能夠讓自己多存在一分鐘,它們已經無所不用了。

可無論怎麼強大的體制都會迎來自己的終結,一個輝煌的帝國會因為內部互相猜疑和鬥爭走向隕落,毀滅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一連串不起眼的錯誤在時間的發酵之下帶來毀滅的風暴,最終會擊毀已經腐朽的拘束,革新的吶喊將會燒遍整個世界。她們的歸來最終會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一個人類文明全新的黎明就此誕生。

2058年的北美洲中部,藍星上的第一超級大國,這裡曾經被標杆為世界的燈塔和文明世界,曾經依靠著自己各種強大且霸道的權力不斷的擊毀任何“來犯之敵”,而隨著戰爭的結束,這些都已消散,只剩下殘垣斷壁的家園和大量流離失所的民眾。曾經高福利的生活也不復存在,過去短時間的工作待遇和便宜廉價的商品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接近於007的高強度低迴報的工作崗位,且這種崗位還是一崗多需。曾經的中產和大部分小資在戰爭中倒閉破產,直接下降成為了它們過去看不起的人,而整個社會上卻充斥著所謂美式精神。

金融股票和美元體系的崩塌讓這個國家陷入到了萬劫不復中,在趕走了饕餮,政府財政終於不堪重負,拿不出來足夠的錢去供養曾經龐大的軍隊。大量服役於部隊計程車兵全都提前退役,他們並沒有得到自己應得的退休撫卹金,又因為他們的特殊身份導致了這些人不管是去了哪裡都是被嫌棄的。

原本就稀爛的治安現在徹底潰敗,街上都是遊蕩的退伍軍人和大批的流浪漢,那些遍佈於全國境內的武器,造成了數不盡的惡果。不過與之相對的異常嚴格的管控因為戰爭得以放鬆,曾經被打壓的某些群體再一次回到自己闊別許久的國家,在這其中最有名的當屬被封殺了八十多年的黑豹黨,他們帶來了一絲星火。

“我們離開家鄉多久了?弗雷德?”

“實在是太久了,大部分地區的空氣都是香甜的。”弗雷德開玩笑的說,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因為現在呼吸著這種有害化學氣體的是他們無法逃離的苦難同胞,至於權貴們?早就跑路了。

幾個代表乘坐著小遊船,望著遠處搖搖欲墜的自由女神像而感嘆著。自冷戰開始,燈塔那明亮的光輝逐漸減弱,她所象徵的自由成為了諷刺的代名詞,週期性的短路造成的熄滅讓原本過路的船隻更加痛苦不堪,即使不斷有人前來更換腐朽不堪的木板,為其添磚加瓦,可依然改變不了她崩塌的結局。

那麼現在就是一個將其推倒重造的好時機,內部的矛盾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各種通脹、惡性犯罪層出不窮。失去了過去的控制力,大洋彼岸那幾個東方國家的戰後復甦的真實情況不斷的刺激著這些流離失所的民眾,過去媒體把那裡宣傳的一文不值,可如今他們已經渡過混亂期,把部分人掛上路燈、把官僚整治後,共同努力重建家園,如今蒸蒸日上,欣欣向榮,而他們的努力換來的只是capitalism的毒打。

此外他們過去支援的那些人的嘴臉和手段,讓民眾感到噁心和厭惡,但他們又沒有選擇,曾經相信這些人能帶來美好的未來結果呢?周圍的廢墟就是相信的代價。

不同財團在這次戰爭中賺的盆滿缽滿,他們之間的出現了嫌隙,出現了利益矛盾,而他們所支援的黨派也正是如此。

他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矛盾已經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且不能進行轉移,過不了多久這個國家就會陷入到戰火之中。

弗雷德回到船艙內的會議桌旁,鄭重的宣佈道“同志們,讓我們開始吧。”

2058年10月

在三個星期裡,羅斌整了下影墨給他的一手情報,移交給了936所的情報科,由他們決定是否向上遞交。然後回了趟在浙江的家,那個伴他出生、成長、成人,在戰爭中倖存下來的家。他將屋子打掃乾淨,整理出自己可以帶到未來的東西以及一個裝著自己記憶和故事的硬碟,不能帶走但很重要的就交給安託涅瓦保管。然後他去了趟房產管理機關,辦理了房產權轉移手續,將房子移交給國家處置,又去了趟銀行,存了三十萬塊,其餘存款全部捐贈。其實大部分和羅斌情況差不多的、要去冬眠的同志也都這麼做,這是他們在這個時代,能為人民和祖國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後來這些房子全部免費優先轉讓給了老人、有孩子的夫婦們,這樣他們就不需要住在臨時板房。這間100平米的房子繼續發揮價值,溫暖了一個家庭,孕育下一代人。

三個星期後

甘肅PT機場

在機庫裡臨時搭建起來的出征大廳裡聚集了一百四十九名戰士,大部分是來自研究院的精英骨幹,因為現階段的硬體無法支撐起他們的研究,在種種原因下專案被迫下馬。冬眠技術的成功讓他們有了另一條路,參與增援未來計劃,在未來繼續服務人民,追尋理想,發揮自己的價值。

但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作為軍人或科研人員的他們,同時也是孩子的父親或母親、是女孩或男孩的男女朋友、是一些家庭的獨生子女……他們雖然懷著笑容,可眼眶都有些紅紅的,因為大家都明白,此日一別便是永別。

現在接送去北京地下冬眠中心的運20已經停在了滑行道上,他們等待著首長們來發表他們在這個時代聽到的最後的講話。

“同志們,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會被喚醒,五十年,一百年或者兩百年。那時你們可能會面臨更加嚴峻的工作環境和宇宙環境,首先要適應未來,順應時代發展的潮流,同時保持我們這個時代軍人的軍魂和意志。還要記住,面對絕對差距,求穩才是最不安全的,這就需要你們明確工作方法,去掉過時的,保留先進的,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用你們的思想、信念和能力帶領未來的同志們,去發展,去創新,你們準備好了嗎!”

“時刻準備著!”

“出發吧,未來在等著你們。”

敬過最後的軍禮,同志們開始排隊登機,因為處理公務而晚來的安託涅瓦,雖然最後望見了羅斌,可那穿著禮服、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艙門中,她有點失落,這或許是最後一次看見自己的摯友,沒來得及告別,沒來得及說再見。

“軍航11150,同意按計劃放行,使用跑道05,離地後保持一邊上高度1200,修正海壓1016,新X進近頻率120.35,應答機1141,通播X。”

“軍航11150,同意放行,使用跑道05,一邊上1200,修正海壓1016,進近頻率120.35,應答機1141,通播X”

“軍航11150,複誦正確。”

“軍航11150,檢查好起飛。”

“軍航11150,地面風020度,7米/秒,跑道05號可以起飛。”

“020度,7米/秒,跑道05號可以起飛,軍航11150。”

“軍航11150,應答機1141開,進近頻率120.35。”

“應答機1141,進近頻率120.35,軍航11150。”

“軍航11150,雷達看到,祝你一路陽光,飛行順利。”

(ATC小彩蛋,來源2022珠海航展軍航11159,改了個機號)

運20帶著渦扇20的轟鳴聲,很快消失在白色的天空。

這是一個蕭瑟的冬日,太陽照亮蒼白的薄雲,從天邊的山頭逐漸顯現,向昏睡的大地揮灑著金色的光芒。甦醒的人們開始了新一天辛勤的工作,他們相信,希望會燃燒信念,他們永遠相信,頭頂還會有藍天,腳下還會是富饒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