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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趙峰琛醒了

徽儀聽著這話,突然有些動搖。

她想要離開,不僅僅是因為趙峰琛與張毓晚的事情,更是她,同樣渴望離開,尋求一個屬於她的天地。

徽儀突然被問住了。

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郭先生,趙峰琛還沒有醒,等他醒了,我再決定,可以嗎?”

郭松夷見此也沒有繼續為難追問她,只是點點頭。

“只要你決定了,我就帶你走。”

“郭先生,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徽儀說道。

郭松夷沒想到她會說這個,點點頭,“問吧。”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值得您欣賞的,我們之間除了那晚火場救難外,別無羈絆,更何況,那日在婚禮現場,你已經還了人情。”

“所以,如若今後您還是心中怕欠著人情,大可不必。”

見徽儀完全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郭松夷也有沒有生氣,而是笑著道,“徽儀,我不知該如何讓你相信我,對你沒有別的意圖。”

“不過我的確很欣賞你,我真心在……把你當女兒,我無兒無女,妻子……更是已故,而你,和我女兒很像。”

徽儀這才明白,原來郭松夷是將她看作他的女兒了。

她為自己的小人之心度君子腹而感到愧疚,衝他點點頭,“不好意思了,郭先生,是我冒昧了。”

郭松夷卻衝她搖搖頭,“沒有,徽儀,以後有什麼苦難,都來找我。”

徽儀衝他點點頭,郭松夷也沒在多逗留,一會兒也出去了。

他走後,徽儀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看著趙峰琛。

她窮極無聊,走過去摸了摸趙峰琛的臉,趴在他的床側,快要困睡著了,“聽沒聽見,你再不醒,我可要去南宛咯。”

徽儀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這樣的喃語,就躺在一側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是她聽見有細碎的指甲摩擦被子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坐起身,見到趙峰琛的手,正在抓被子。

雖然他依舊沒睜開眼睛,但這可是這麼多天以來,他第第一次動。

徽儀抑制不住地激動,連忙跑了出去,尋來了醫生和護士。

得到的結果,也很令她開心。

“趙少帥,已經沒有大礙了,現如今處於恢復階段,最多不用一日就能醒來了。”

徽儀聽見這話,連忙謝謝醫生,回頭看了一眼趙峰琛。

他終於要醒了。

徽儀害怕他醒後沒人在身邊,於是今晚她也宿在了這裡。

夜晚,她的心突然不平靜了。

她不知道,趙峰琛醒後,該和他說些什麼。

二人之間,似乎許久都未曾好好的對話了,這次他醒後,自己提離開,他會同意嗎?

徽儀不知道,她也在不知不覺中走出了房間,來到了醫院樓下的涼亭處。

天氣陰沉,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西北風嗚嗚地叫著,混沌一片,簡直分辨不出何處是天,何處是地了。

徽儀看著眼前這片她待了十幾年的土地,一時之間頗為感傷。

飛舞的一片片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那樣潔白、聖靄,如飛蝶一般。

徽儀此時鼻子被凍得發紅,也不知。

突然,肩膀和後背一沉。

徽儀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去。

“趙峰琛?”

只見男人白到沒有血色的一張臉上,掛著淺淺溫柔的笑意,那張俊美好看的面容與此時的雪景那般相配。

他什麼時候醒來的?

“格格,好久不見。”

其實,也不過是三日而已。

趙峰琛昏迷了三日,徽儀就守在他身旁三日。

許久不見的是他。

男人身著一身病號服,可卻因為那高大結實的身材,而將這身衣服穿出一種別樣的出塵風度。

他或許才剛剛醒來,竟然就如此不要命地跑來這大寒冬之下,還將他身上的厚外套批給徽儀。

徽儀覺得,他是瘋了。

連忙拉著他往樓內走。

而趙峰琛就那樣低著頭看著她,見她著急又驚慌的神色,不知為何,就是怎麼也看不夠。

“徽儀。”

趙峰琛又一次叫住她的名字。

徽儀抬起頭,“怎麼了?”

明明二人只是三四日沒見,卻不知為何,再次說起話來,彼此都像是有些尷尬。

又像是……有很多話,但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次,就不要離開了好嗎?留在我身邊。”

徽儀的心,猛地收縮了一下。

她看向趙峰琛。

明明說著那樣溫情的話,那是過去徽儀最想聽見的話,是她日思夜想所祈求的愛。

可為何,此時徽儀聽見了。

不僅毫無波瀾,甚至,覺得可笑。

她的腦海裡,歷歷在目的都是過去趙峰琛對他做過的那些錯事。

她知道,不該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更何況,趙峰琛事出有因。

可她也不得不承認,過去的那些,是真心的將她的心,傷得千瘡百孔。

如今的徽儀,不知為何,一見到趙峰琛,就如同貓應激一般,心裡很不舒服。

見徽儀不說話,趙峰琛將她拉了過來。

他的手微微有些涼,觸碰到她溫熱的臉上時,她一瞬間回神,男人灼熱的胸膛在貼近。

他的雙眸竟然微微溼潤。

“徽儀,過去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釋了,這一切,都全部結束了,我們和好,可以嗎?”

徽儀聽見這話,扯開了他的手。

和好?她們什麼時候好過呢?

徽儀現在可以完全確認,自己愛過他,不過,那是過去。

或許現在的趙峰琛也愛上了她。

那是現在。

二人彼此都愛過,可惜從不是相愛。

趙峰琛見到徽儀如此冷漠地扯開他,只是一瞬間,趙峰琛的心好痛。

當年,十四歲的他為了在軍隊中活下去,被敵人踩著心臟狠狠踐踏,他也未曾這般疼痛過。

“你究竟……究竟要什麼,徽儀,我們到底怎麼樣才能和好?”

“徽儀,我們重新舉辦一場婚禮,要最豪華最大規模的,你不用在藏在我身後做我的小妾,現在我完全有能力保護你了,你做我的正妻,我的妻子,這樣你就不會跑了,對不對?”

趙峰琛此時說起話來,顛三倒四,可以清晰地聽出他的著急。

徽儀聽著他的話,心裡更是百感交織。

他現在這樣說著這些話。

可她也記得,過去,趙峰琛也曾說過,她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他的正妻。

那時候的他,又在想什麼呢?

即使他有無數苦衷才迫使他欺騙自己。

可徽儀受到的傷害也是實實在在的。

男人,善變,她又怎知,今日的趙峰琛這麼說,日後,又不會再換一套說辭呢?

徽儀不想和他再吵鬧。

自然事情早就說開了,就不要再有糾纏才對。

“趙峰琛,我們好好談談,可以嗎?”

“你說,徽儀,只要你的要求,我都會做到。”

“趙峰琛,你昏迷的這幾日,我仔細思量過了,我們,還是分開吧。”

“……”

趙峰琛愣愣地聽著她的話,這次他與徽儀靠得更近。

徽儀幾乎能看見他眸中的猩紅與淚花。

她突然失聲啞笑,伸出纖纖細手撫摸他眼角低落的淚水。

“趙峰琛,你什麼時候,竟然還會哭了?”

過去的趙峰琛,簡直就是個蠻橫霸道的主兒,誰見到他,都要低聲下氣,他從未在別人面前如此可憐。

徽儀也不知為何,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合時宜的人。

花小五也是這般。

她記得那年冬天,有些勢利眼的下人們,在做冬衣服的時候,故意將布料昧下,拿去換錢,頂上一匹單薄衣物。

徽儀穿了那身衣服凍得瑟瑟發抖,沒到一天,就被凍得感染風寒,起不來床。

而那些奴僕,就是看準了徽儀是個軟柿子,在家中不得寵,於是故意苛責。

花小五知道後,二話不說,拿起掃除工具,衝向一眾奴僕的通鋪房間。

那年花小五才十二歲,才不大定點,那一屋子成年男子,才不會怕他。

可卻沒想到,這個花小五,就像一隻瘋狗一般,打架能力最強,幾乎是一人橫掃同一屋子二十幾人的程度。

花小五一身傷,但卻是屋子內,唯一能站起來的人。

他霸氣地衝著地上的那幫人說,“誰要是再敢欺負我的格格,我一定要殺了他,說到做到!”

後來,徽儀聽見這個故事的時候,差點沒嚇死。

那一屋子二十幾個男子,花小五竟然如此衝動。

可她又想到,打完架後,花小五來她的床鋪旁,給她喂藥時的花小五摸著自己的傷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騙她,說是在後院練武時摔倒了。

可看向她時,那心疼的眼神中,快要滴下兩行淚水。

徽儀笑他,“愛哭的小孩。”

而此時此刻,趙峰琛的臉,似乎與當年的花小五重合了一般。

徽儀有些怔愣。

但也很快回神。

“趙峰琛,你當初還說恨我,如今,難道就非我不可嗎?”

“我們都好好的,大家都是大人,不是小孩子了,好聚好散,相忘於江湖吧。”

趙峰琛似乎還要說什麼,可卻一言不發,他死死拉住徽儀的手,希望她不要離開。

徽儀咬住嘴唇,一鼓作氣地扯開他的手。

“如果離開,你又要去哪?徽儀?”

徽儀回頭,“不知道,或許……南宛,也可能是法國。”

趙峰琛站起身,“好,你要離開,那就離開,不過,你去哪我也跟去哪兒。”

徽儀皺眉,看向他。

“徽儀,我記得你罵過我說我是無賴,沒錯,我就是無賴,我這輩子就是賴定你了。”

“趙峰琛,過去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不要臉呢?”徽儀也是怒了。

自己這輩子,真的就不能擺脫他了嗎?

“趙峰琛,明天和我去離婚,離婚證書到手後,我們就徹底兩清!”

徽儀的語氣開始憤怒起來。

她明明想要嘗試著和趙峰琛好好講。

卻沒成想,她們又吵了起來。

“我不離。”

“你!”徽儀伸出手指向他,想要說什麼,卻被氣得無話可說。

“你愛離不離。”

“我和郭先生走,他總能想辦法無影無蹤地帶我走。”

“郭先生?”

趙峰琛突然回想起那日,婚禮上,就是郭松夷將徽儀帶來的。

他們二人什麼時候認識的?

趙峰琛此時皺起眉頭,還想要去抓住徽儀的手。

可卻被徽儀靈巧地躲開了。

趙峰琛終歸是大病初癒,此時這麼一動,扯到了小腹的傷口,痛得讓他伸不開手。

徽儀見狀,立刻站起身,離他遠遠的。

“既然你都已經醒了,我今晚就不陪護你了,我要走了,趙峰琛。”

“我們今日一別,就別見了。”

徽儀拿起小包,立刻就跑了出去。

身後的趙峰琛想要追,卻沒走幾步,就一頭汗水,狠狠跌倒在地。

他痛恨地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廢物。

可他依舊不願意放棄,他不能忍受徽儀就這樣離開他,他拼命地想要追。

“少帥!”

朱雲川一來就見到少帥此時如此狼狽的模樣,驚訝不已。

他跑來將趙峰琛扶起。

“快,徽儀跑了,快去追。”

朱雲川皺眉,連忙吩咐手下去找徽儀格格。

而他將趙峰琛扶回了病房。

此時的趙峰琛也終於緩解了傷口撕心裂肺地疼痛,男人恢復了那副莊正威嚴的模樣。

“過去的幾日,郭松夷和徽儀都見過幾面,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朱雲川早就料到少帥醒來會過問。

於是滴水不漏地將這幾日的調查所得講給趙峰琛聽。

“你的意思是……懷疑,徽儀的身份可能不是湘王府格格?”

“是。”

不過,如今也的確沒有確切的證據。

“繼續調查。”

“還要,看住徽儀和郭松夷,她竟然想要跟著郭松夷離開我,去什麼南宛!”

少帥的語氣此時竟然聽起來有些可笑。

他那憤恨的語氣帶著不可思議和氣惱。

“少帥大可不必擔心徽儀格格會走。”

“據我的調查,少帥,我估計,徽儀格格走不了了。”

趙峰琛回眸,眼神狠厲,看向朱雲川,“這話什麼意思?”

朱雲川將密保裡的信,給趙峰琛展開。

趙峰琛在看見那上的文字後,頓時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