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點頭:“你是個好老師。”
“咯咯咯”
白桃不由笑出聲,聲音裡滿是得意:“其實是簽了合同,要幹滿三年。”
楊磊:……
“又被我耍了吧!哈哈,逗你玩兒呢。勞動法是約束用人單位的,想走的話學校是攔不住的。”白桃笑得更加開心,“我是真挺喜歡八班同學們,我另外教的實驗二班同學整天只知道學習,太無聊了。”
楊磊不由好笑。
不愧是高考前說不會做的題目都選“C”的白桃老師。
白桃繼續說道:“不過我有點奇怪,上學的時候你還跟大家一樣,為什麼剛畢業就變得這麼老成?”
“老成嗎?或許吧,不過我覺得應該是現實了。”楊磊笑笑,“你在這裡待了三年,這麼多人追求你,你就沒一個動心的?”
白桃腦袋上頓時冒出幾個小蘑菇:
剛才不是還在說教師和學生嗎?怎麼會突然拐到戀愛上?
她揉了揉太陽穴,輕輕搖頭:“我不想談戀愛,而且我這輩子都不打算結婚的。”
楊磊忍不住問道:“你爸的事兒對你的影響真這麼大?”
白桃語氣認真:“不是影響,而是信仰。我的信仰崩塌了。”
楊磊:“好吧,不結婚也挺好。無憂無慮、無拘無束。”
白桃歪頭看他,眼神中露出一絲詫異:“你也是不婚族嗎?”
楊磊立即否認:“誰說的?你別汙衊我。我還等著富婆包養呢。”
白桃不由笑起來,伸出食指戳楊磊胳膊:“你確實是變現實了。不對!你之前唱的果然是‘贅婿也能到那麼高階’……”
楊磊避無可避,只好嘴硬:“你的偶像是李白,李白確實傍富婆了嘛。”
白桃強詞奪理:“那是她們仰慕李白的才華!”
楊磊突發奇想,好奇問道:“那要是有個李白出現在你面前,你嫁不嫁?”
白桃斷然搖頭:“這世界上不會再有李白了。”
“假設,假設李白重生。”
“那也不會嫁,不過我可以給他當紅顏知己啊。哈哈。”白桃開了個玩笑。
楊磊心中一動。
原本他還以為白桃是那種最傳統的小女生,沒想到思想還挺新潮,那豈不是說……
罪過罪過。
楊磊壓下活泛起來的心思,嘴上無情打擊:“白老師,歷史上好像沒有你這麼傻的紅顏知己吧。”
白桃眼睛瞪得溜圓:“臭石頭!我是你老師!哪有這麼說老師的!”
楊磊哈哈一笑:“我是小天的老師,你偏偏讓小天管你叫姐姐,那我也沒辦法啊。”
白桃呼哧呼哧直喘氣,胸口跟著一起一伏:“氣死我了,你這是要欺師滅祖!”
楊磊心臟猛跳,騎師……滅……瑪德,上輩子我到底看了多少片子!
……
兩人說說笑笑,一左一右在景區閒逛。
偶爾碰到景點,白桃就會停下來讓楊磊幫她拍張照片。
等拍到最後,楊磊終於回過味兒來。
白桃這是故意找他來拍照來了。難怪非要找個人陪著。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接近中午。
楊磊和白桃下山,虎頭奔已經在縣城轉了一圈,此時在山下的停車場等著。
見楊磊回來,張昊天扯著嗓子喊:“石頭哥,我給你們買了冰淇淋,放小冰箱裡了。”
回去的路上,白桃臉上還殘存著運動後的紅暈。她舔著冰淇淋,突然開口:“你看著我幹嘛?”
楊磊視線挪開,老臉難得紅了一下。
畫面太美,差點就入迷了。
半個小時後,車子到達江東市區,白桃誠懇說道:“謝謝你陪了我一上午。”
“沒事。”楊磊心裡鬆一口氣,擺擺手,“忙了這麼多天,出來透透氣挺好的。”
“你還真的挺忙啊?能不能說說忙什麼?”白桃好奇問。
“我爸說石頭哥在做大生意。”坐在副駕駛的張昊天扭著頭回答。
“做生意?做的什麼生意?”
楊磊擺擺手:“別聽他瞎說,就是賺點零花錢。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江東?”
白桃想了想:“後天吧,明天收拾一下行李,把東西寄過去。”
“哦,我這兒有快遞公司電話。提我的名字,他們會免費上門取件,隨便哪家快遞都好使。我就不送了,祝你一路順風。”
白桃心裡莫名多了些小小地失落,甚至忽略了楊磊難得一次的裝逼。
“哦,謝謝。”
楊磊嘆口氣,多解釋了一句:“後天我要去一趟海州,一早的火車。”
白桃再次看他:“去海州做什麼?也是做生意嗎?”
楊磊搖頭:“我家慣例,每年暑假都要去海州玩幾天。不過今年我爸媽沒空,所以我自己去。”
“哎呀,真羨慕。我也一直想去海邊玩兒的。”
生活在江邊的人,總是格外的嚮往大海。江東有“久在江邊站,必有望海心”的說法。
楊磊心頭一跳:“一起去?”
白桃滿臉遺憾:“恐怕不行,開學前那邊還有好多事呢。而且導師的文章和著作我都沒怎麼看,還要提前熟悉一下實驗室的情況……”
楊磊點頭表示理解:“那好,咱們就等開學後江寧再見吧。”
白桃仔細端詳著楊磊:“你今年真的19歲嗎?我有時候覺得你還是個學生,有時候又覺得你好像比我還要成熟一些……”
楊磊不置可否,緩緩說道:“人說到底也是動物的一種,動物成熟期只有一次,人也一樣。其他所謂成熟,只不過是認知上的變化。”
“伽利略17歲發現鐘擺原理、26歲提出落體定律;牛頓20歲創立微積分,24歲發現萬有引力;愛因斯坦26歲創造相對論、證明光量子學說與布朗運動。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在20多歲時就已經成熟,後面的工作大多是在延續20歲時的思想。”
“所以,前段時間我只是在認知上發生過一些變化。在別人看來或許是成熟了,而對我自己來說,是很多事都想通了。”
白桃問:“你是說那天被李心怡同學拒絕的事嗎?”
楊磊表情瞬間錯愕。
白桃笑著說道:“我也是聽郭曉光老師說的。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啊,李心怡同學長得那麼漂亮,喜歡她的……”
“停。我不想聽這個人。”楊磊突然抬手打斷。
“怎麼了?”
“你小時候有沒有用炮仗炸過糞坑?”
“當然沒有!”白桃一臉嫌棄,“哎呀你說的真髒。”
楊磊點頭:“我炸過。炸的時候會很興奮,但等那些糞便飛出來粘到身上,只會讓人覺得噁心。”
“你……”
“你也覺得噁心吧?所以還是不要說了。”楊磊淡淡說一句,靠在椅背上,不再多言。
從白桃口中聽到“李心怡”三個字,楊磊心中莫名有些難堪,還有屈辱。上一世的屈辱。
重生回來,楊磊一再告誡自己,沒必要為前世的事情耿耿於懷。
近一個月來,他也是這麼做的。
但有些傷害已經造成,就算再視而不見,傷口也在那裡。
所以他不打算再走以前的老路,只做一個木得感情的商界大佬。
虎頭奔在學校門口停下。
白桃下車前,鄭重向楊磊道歉。
原本的旖旎早已散盡,楊磊揮揮手,關上車窗,絕塵而去。
心裡的白月光,還是繼續留在心裡吧。
再好的白月光,也沒有富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