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強電子維修店。
楊磊把買家下單的機器挑出來——13臺雜牌子，1臺魅族M8 1G版。
又騎車去花花精品店挑了14個最奢華的包裝盒，並在盒子外面貼上兩隻兔子耳朵。
兔子耳朵是親手用剪刀剪的——楊春花親手。
包裝成本價180塊。
摸著日漸消瘦的錢包，楊磊欲哭無淚。
去爺爺家把MP3放進包裝、封口。最後騎車去快遞公司。為確保第一批買家能儘快拿到貨，忍痛發了順豐。
又是200塊沒了。
楊磊看著剩下的可憐巴巴的1000多塊錢，牙關緊咬。
至於葫蘆娃和奧特曼盲盒，乾脆等楊春花那邊找到合適人選，讓專業人士處理。
整整一個下午，楊磊都是在路上奔波。
晚上7點，楊磊又趁著電子市場上人少，借用了楊春花家的三輪車，把處理好的MP3全部送到爺爺家。
雖然過程繁瑣了些，最起碼不會被人盯上。
再回家時，楊媽已經做好了蛋炒飯，正等著他回家一起吃飯。
這次沒等楊媽發問，楊磊主動給爺爺撥去電話。
爺倆按照劇本，把晚回家的事兒瞞了過去。還惹得楊瑞明一陣誇讚，連說“石頭這小子越來越孝順了”。
楊磊心安理得地接受這個評價。
兩天時間幫爺爺認了個“表外孫女”，這麼孝順的孫子上哪兒找去。
晚上睡覺前，楊磊特意看了下“小白盲盒店”的訂單情況。
1分錢的盲盒銷量已經突破2萬單。
兩萬塊錢沒了。
楊磊哀嚎一聲。
好在MP3盲盒銷量已經有123個，這讓楊磊心情平復了不少。
該考慮把葫蘆娃和奧特曼盲盒每日限量發售了。
繼續這麼玩兒下去，MP3賺的那點錢還不夠填包裝盒這個大窟窿的。
網上關於“小白兔白又白”的新聞已經是鋪天蓋地，越來越多的專家學者對這一網路現象發表評論。
楊磊卻懶得再多看。
那幫“何不食肉糜”的專家們都說他是在搞“網路行為藝術”了，他又罵不過人家，再多看一眼都是自找沒趣。
QQ上，“只等一人”給他發了一堆訊息。
只等一人：吃飯了嗎？
只等一人：你這麼忙嗎？
只等一人：我昨晚熬夜加班，今天起床晚了，被老闆罵了一頓。
只等一人：你開網店賣什麼啊？
只等一人：……
楊磊簡單掃了一眼，出於禮貌給她回了男神三連。
小白：幹嘛？
小白：呵呵。
小白：去洗澡了。
剛要QQ下線，卻發現一個頭像跳動了幾下。
楊磊點開。
備註居然是——“一生摯愛”。
嘔……
楊磊一陣反胃，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之前改QQ資料，怎麼把你給落下了呢。
他也不看對方說了什麼，直接給了刪除備註、拉黑一條龍服務。
走出臥室連喝幾口熱水，讓胃裡好受些。
再回到電腦前，居然又多了一條訊息。
梁小良：你好楊磊。
這是誰？貌似是高中同學。
開啟QQ分組看了下，果然是高三·八班的。
楊磊仔細回憶。這位梁小良學習成績不錯，好像是班裡的學習委員還是什麼課代表來著。
不過跟他交情不深，也不知有什麼事。
小白：你好，有事？
梁小良：是這樣的，聚會那天你把畢業證和畢業照落在飯店包間了。
小白：哦，幫我撕碎扔了吧，謝謝。
梁小良：……
小白：還有事嗎？
梁小良：畢業證不在我這兒。
楊磊一陣無語。
不在你這兒你廢什麼話。
梁小良：還在嗎？你的畢業證在李心怡同學那。
楊磊隱約回過味兒來。
梁小良：我能理解你，被心怡拒絕的感覺很不好受。但人家不想談戀愛，咱們不能強求。她說你把她拉黑了，她現在很傷心。你把她加回來吧，都是同學，沒必要鬧成這樣。
小白：梁同學，Tiangou bude house。
梁小良：？？？你說的是英語嗎？我怎麼看不懂？
小白：看不懂算了。要不然這樣吧，麻煩梁同學幫我約一下李心怡，你們帶著我的畢業證，咱們三人見個面。
梁小良：這樣嗎？當然可以！你放心，我保證約到心怡同學。
小白：好的，謝謝。等定好了時間地點通知我，拜拜。
梁小良：88。
關閉聊天框，楊磊為梁小良默哀半分鐘。
畢業證自己當時忘記了拿。平生第一次重生，難免丟三落四。
如果是別人拿著，撕碎扔了也就算了。畢業照沒什麼可留念的，高中畢業證更沒卵用。
可讓李心怡拿著，楊磊心裡總有點犯膈應。
索性拿回來一把火燒了。
幾分鐘後，梁小良又發來訊息。
梁小良：已經約好了，明天上午11點半咱們在百貨大廈的“真功夫”見面。
小白：好的。謝謝，再見。
梁小良：楊磊你把李心怡同學的QQ加回來吧，她剛才都哭了。
小白：……
“真功夫”是個中式快餐品牌，加盟店如今已有上百家，號稱“本土快餐品牌第一”。營銷玩兒的飛起，實際味道也就那麼回事兒。
再過兩年這牌子甚至搞了個“米飯大學”。
有段時間“大學熱”，“米飯大學”“混沌大學”“得到大學”“湖畔大學”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直到官方一紙檔案，紛紛現了原形。就是些笑話。
楊磊“沒工夫”親自去跟李心怡見面，這時候王長髮這個“啥也不是”的工具人就有了用處。
剛關上電腦，正準備睡覺。楊瑞明敲門進來。
關門時，他還特意朝外面看了看。
楊磊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小聲問：“爸，我媽又打你了？”
“胡說八道！”楊瑞明低聲罵了一句，坐到他床上，“你這兩天鼓搗什麼呢？”
“鼓搗貓尼。”
“什麼？”楊瑞明不懂這個梗，板著臉說教，“我知道你跟你爺爺串通好了，別以為電話裡我聽不出來。說吧，你又憋著什麼壞？”
楊磊看著楊瑞明嘖嘖兩聲，豎起大拇指：“老爸你這洞察力，嘖嘖，不愧是科室副主任。”
眼看楊爸臉色不對，楊磊只好把之前忽悠老爺子的那套說詞搬出來。還特意渲染了“黑子他爹”日子過得有多慘，差點就整的楊爸跟著掉眼淚。
其實在網購大行其道之前，便利店、小賣部、精品店之類的買賣還算過得去。
淘寶一直號稱自己創造了多少多少就業崗位，卻對因為他們造成的失業視而不見。
當然，時代在發展，網購是大勢所趨，沒跟上時代也怨不了別人。
一將成名萬骨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所以，我得想個法子幫黑子賺錢啊。”楊磊最後沉痛總結，“他上學需要一大筆錢，後面他弟弟馬上讀初中了，黑子他爹這破船有三千釘也禁不住這麼折騰。”
“沒大沒小！”楊瑞明抬手給兒子一掌，“你不管人家叫‘王叔’叫‘黑子他爹’，我看你是越大越沒禮貌了。”
他摸索著下巴上的胡茬，想了想繼續說道：“你說的倒是挺義氣，不過我琢磨著應該不止這樣吧？你就沒好處？”
“有好處啊。”楊磊理所當然，“幫黑子解決經濟問題，我收穫了友誼嘛。”
“嗯？”楊瑞明作勢又要打。
楊磊立即坦白：“當然我也跟著賺點錢。這不是為您消化內科副主任榮升院長的大計添磚加瓦嘛。”
楊瑞明拋下一句“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氣咻咻地離開。
消化內科副主任這事兒連著楊瑞明的肺氣管，楊磊戳一次炸一次，屢試不爽。
我可真是個孝順孩子。楊磊躺在床上愉快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