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頓了一下,不是很明白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是看在是晏詞的份上,他還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給交代了:“師兄現在在玉國國境內,小僧此次便是去玉國尋他,不過此番他讓我渠道邊境便給他傳信,他會前來接我。”
又是玉國,晏詞心中有些事情已經漸漸拉開了簾子,這三個國家之內,就這麼一個人,自己算不出他的命運,現在看來,估計這玉國國師,和道一的師兄虛塵,恐怕是同一個人了。
但是他在這個時候給道一回信,為的就是讓道一告訴自己,他虛塵就是盛國前國師這件事,到底是為什麼,裡面又有什麼門道?
她實在是想不通。
這盛國的前國師,爹爹恨他入骨,就是他讓前朝的賢妃被先帝給殺了的,若是日後萬一遇到,自己又在爹爹身邊,爹爹是定然不會讓自己和他去碰面的。
她雖然不懼怕這畏首畏尾的國師,但也不得不顧及爹爹和孃親的心情。
看來還得找另外一個法子才行。
也不知道爹爹這次的大凶之兆,會在哪裡兌現。
晏詞一時間一個頭兩個大,總覺得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但是每次感覺自己就快摸到那個門檻的時候,又好像被什麼東西給阻攔住了。
“好,我知道了,你這次出行最好不要走山路,走官道就好。”
否則會有血光之災。
後面這句話晏詞沒有說出來,她壓根就不需要算什麼,這一路上龐褚的伏兵絕對少不了,還有爹爹暗中也做了一番佈置,道一去玉國的路上,有很長一段距離,都是在龐褚的管控之內的。
半個月前,龐褚得知了賢妃早已經把自己給賣了,一下子就惱了,不僅沒有聽從皇城諸位大臣的勸誡,反而還直接把湖州城作為了自己的根據地,自封“齊王”,在湖州周邊大肆囤起了兵力,一時間只要是從慶玉兩國逃亡到湖州的壯丁,全數都被他擄了過來成為了他的手中刃。
但這人也算是慣會拿捏人心,旁人都說他手上的這些難民都是被他強擄而來,可他自己偏偏不這麼認為,他大開湖州城城門,直接讓那些難民蜂擁而入,美其名曰“接納幫助”。
還給他們下了承諾,說只要他這個自封的湖州城城主在一日,就不會讓他們有餓著的一日。
至於他手裡源源不斷的糧草,晏詞算了算,竟然都是從慶國運過去的,這是她屬實沒有想到的。
但她現在和爹爹兩人都是對自己心聲之事心照不宣的,沒有一個人先提起這件事,所以她還是在心裡頭默默地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爹爹,讓他提高些警惕。
畢竟自己現在揹負著天道那死老頭派發的任務,那就是拯救這個國家,這些小bug,她還是需要裝作看不見的,萬一把這件事直接跟爹爹捅破了,這任務完不成了可怎麼辦。
等等……當時死老頭說的是讓她拯救這個國家麼?
她怎麼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
“小施主?”
道一見她一下子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頭,叫了好幾聲都沒聽到,而自己身後又站著陛下皇后等一大堆人死死地盯著自己,一時間沒有辦法,便只好伸手拍了拍晏詞。
晏詞這才從自己的思緒裡回過神來,看到自己的爹爹孃親正站在一旁,視線就這麼輕飄飄地落在自己身上,她咧開了小嘴嘿嘿一笑,屁顛屁顛就跑到了自己孃親身邊,抱住了她的大腿。
“剛剛還在想,你們要是再不出來,我晏詞就要在院子裡被曬乾了!好熱好熱呀!”
晏貴妃看著她沒個正形,無奈把人從自己大腿上拉了下來,隨後抱進了自己懷裡,“你啊,這寺周圍的樹木都被燒了個一乾二淨,還不知道往陰涼的地方躲一躲,你看,又汗溼了一套衣裳。”
晏詞嘿嘿一笑,不想挨孃親的唸叨,就把視線看向了一旁的榮玦皇后和德妃,挨個用目光求了個遍,最後還是皇后轉移了晏貴妃的注意力,這戲劇才徹底消停了下來。
從靈雲寺出來後,知道晏詞不安分,這次晏昭容也不再讓她去皇后和德妃的車架裡蹭吃蹭喝了,只把人留在了自己的馬車裡,連帶著榮玦都上了馬車,沒有給她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
後來聽爹爹和孃親聊著聊著,說什麼要把靈雲寺重建一番,山頭上的焦枝爛葉都需要剷除重新種植什麼的,她不是很感興趣,濃濃的睏意襲來,就這麼趴在一邊睡著了。
又過了大半個月,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榮玦也算是徹底瞭解了一路上的民生民情,這一日,終於到了榮玦需要留下來重點勘察的一座城池——梧城。
晏詞這一路一來坐著馬車,只覺得屁股都快被顛壞了,終於能有一處地方好好讓她歇一歇,一到安排好的住處,就足足睡上了兩日。
這兩日裡,榮玦幾乎沒有怎麼睡下,梧城中今年因為天氣太熱,又久久未下雨,突起旱災,導致民不聊生,這眼看著還有幾個月就要秋收了,田地裡卻依舊是皸裂不堪,沒有一顆苗頭長出來。
“陛下這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你還是先不要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情吧,免得讓他多思量些,再說了,當初賢妃求著讓陛下把她帶在身邊,陛下都沒有說什麼,反而這些日子還讓她陪侍左右,想來是有自己的安排,你我不必擔心。”
晏詞睡得迷迷糊糊,就被皇后說話吵醒了。
“皇后娘娘說的有理,只是臣妾實在是不知道,為何她會變成這樣,明明從前……嘶——疼!”
德妃的聲音裡有些疲乏,手上被醫女拉著正在上藥。
晏貴妃按住了醫女的手,輕輕拍了一下,便輕聲說道:“本宮來吧,你上的這味藥雖然能讓她的手迅速消腫,但是終究是治標不治本,你先下去煎藥吧,本宮來就好。”
聽到這話,那醫女有些好奇地瞥了一眼晏貴妃,便迅速退了下去。
晏詞有些好奇,便從床上一骨碌爬了起來,看到的便是德妃手上腫起了一大片紅腫,看著就疼的不行,一時間便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還沒睡醒的聲音裡帶上了些慍怒:
“孃親,德娘娘的手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