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寧,女真人,沒錯,這傢伙是個女真人,並不是漢人,所以他報復起朱祁鎮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你猜他是怎麼入宮當的太監?參考我們鄭公公鄭和的發家之路就知道了,喜寧多半與鄭和一樣都是明軍鎮壓地方時抓的“亂賊”的親屬。
小小年紀就入宮當了太監,他對大明的恨可以算得上是國仇家恨了,以前在皇宮沒有機會,恨只能埋在心裡,現在被自己抓到時機了,這不得好好報復回來?
就像上官婉兒,就算全家都是被武則天給嘎掉的,來了個滿門抄斬,但仇人至高無上,能帶給自己權勢,那麼她也會選擇給仇人當狗。
但是,在有機會給予對方致命打擊,或者把對方拉下神壇的時候又會毫不猶豫地搞垮對方,上官婉兒在面對垂垂老矣的武則天時,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加入神龍政變的隊伍。
這就好像某些舔狗,平時只能仰望自己的女神,對女神充滿了狂熱的愛慕,但如果自己得不到她,他寧願女神被拉下神壇,成為哥布林巢裡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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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晚會後,喜寧對朱祁鎮的恨意更深了,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弄死這狗皇帝,不過現在也先還留著朱祁鎮有用,所以喜寧也是不敢真動手。
朱祁鎮自然也是知道喜寧這傢伙是不會放過他的,想起這傢伙的羞辱,朱祁鎮發誓一定要加倍奉還。
第二日,朱祁鎮照樣隨著牧民們放羊放牛,進山砍柴。
說實話,朱祁鎮都覺得自己都快算得上是一個好莊稼把式了,當然在草原上只能說是個好放牧把式。
放完牛羊,朱祁鎮又跟隨牧民們進山砍柴,草原上溫差還是蠻大的,至少比內地要大很多,如果不去砍柴,晚上可能會被凍個半死。
也先倒也不怕朱祁鎮偷偷跑掉,與朱祁鎮一起的牧民裡自然有盯著他的。
朱祁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把柴火捆起來,他掂量了一下份量,不禁欣慰地笑了笑,這些柴火至少可以用三天。
就在這時遠處一群人騎著馬衝著他們這邊過來,馬隊的前方還追著幾匹小鹿。
牧民們紛紛躲開避讓,給馬隊讓出一條路。
朱祁鎮自然也不會做那個鶴立雞群的人,這些在草原的日子早就把他的高傲性子磨得差不多了。
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馬隊竟然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為首的是一名女子,看起來也不過二八年華的樣子,裝束區別於一般的牧民,一看就知道應該屬於蒙古貴族。
女子巧笑嫣然地朝著朱祁鎮走來,朱祁鎮稍微抬頭偷偷看去,說實話他已經很久沒看到什麼像樣的女子了,這時看到一名好看的女子朝自己走來,並且朝著自己笑意盈盈,他竟然還有些害羞。
那女子走到朱祁鎮面前,問道:“你就是漢人的皇帝嗎?”
朱祁鎮也不太敢擺什麼架子,自己一個俘虜而已,不過他也沒有過於諂媚,畢竟是大明皇帝,他不平不淡地回道:“正是。”
女子靠近朱祁鎮在朱祁鎮身上聞了聞,說道:“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啊,你為什麼能做皇帝啊?聽說你帶了五十萬人還打不過我哥十萬人,要不你換我哥當你們漢人的皇帝吧。”
朱祁鎮一下子被噎住了,自己確實不是個好皇帝。
女子又接著說道:“他們都說你們漢人的皇帝是什麼真龍天子,你有尾巴嗎?”
說著女子就繞到朱祁鎮身後,掀開朱祁鎮的衣服就要看看有沒有尾巴。
朱祁鎮被女子這麼一下給整懵了,頗為窘迫害羞地拉著自己的衣服,說道:“朕沒有尾巴。”
女子懊惱了一下,說道:“誒,是這樣嗎?”
朱祁鎮無語道:“那還能是怎樣?”
女子又仔細看了看朱祁鎮一會,而後頗覺無趣,便翻身上馬,說道:“你這個皇帝好像和我們也沒什麼不同嘛。”
朱祁鎮想了想,攤開手看了看,而後自嘲地一笑道:“朕與普通人確實沒有什麼分別。”
女子最後向著朱祁鎮問道:“對了,漢人皇帝,你叫什麼名字?”
“朱祁鎮。”,朱祁鎮也不糾結對方要不要避諱這種問題了,直截了當地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就好像他現在只是朱祁鎮而已。
女子手指點著下巴,笑道:“好,我記住了,那我也告訴你我的名字好了,我叫其木格,漢人皇帝,你記住了。”
說完,其木格便策馬帶著人離去。
......
和牧民們回到聚居的地方。
朱祁鎮卸下柴火,放到帳篷旁邊的一個用布簡單搭起的棚子下,接著便掀開帳篷的簾子走進了帳篷裡。
剛走進裡面,朱祁鎮就看見喜寧這個死人臉坐在自己的帳篷裡。
喜寧這次倒是沒有整什麼么蛾子,只是告訴了一個讓朱祁鎮感覺晴天霹靂的訊息。
只見喜寧笑道:“恭喜皇上,現在是大明的太上皇啦,如今大明有了新皇上啦。”
朱祁鎮面色一愣,隨即連連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朕還沒死,母后怎麼可能就立了新君?”
喜寧接著打擊道:“聽說這大明朝廷的新君吶,還不是您老的兒子,哎呦喂,竟然吶被你那個弟弟朱祁鈺撿了個漏。”
朱祁鎮聞言更是不敢相信,喃喃自語道:“朕不是立了深兒為太子了嗎?為什麼不是深兒繼位?”
喜寧見朱祁鎮一臉難以接受的樣子,心中更是開心,說道:“說不定你那好弟弟正霸著你的龍床,享用著你的妃子,正所謂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嘖嘖,想想皇后娘娘那天姿國色,你們兩兄弟共用一個皇后也並無不可吧,哈哈哈。”
“你騙人!”,朱祁鎮聞言大怒,抓住喜寧的脖子就用力掐去。
喜寧這次與往常一樣都是帶了也先的親衛的,兩名親衛見朱祁鎮動手,也是急忙上前幫忙拉開朱祁鎮。
不過朱祁鎮就像是磕了藥一樣,像是一頭牛死死地掐住喜寧的脖子。
兩名親衛沒有辦法,只能是對著朱祁鎮動手。
只見一人捏起拳頭就給朱祁鎮的肚子來了一拳。
朱祁鎮一下就被腹部的劇痛疼得趴在地上。
喜寧見狀也是不裝了,在緩過來後,直接對著朱祁鎮一陣拳打腳踢。
朱祁鎮就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任由喜寧毆打,最後還是兩名親衛怕也先怪罪,這才制止了喜寧。
喜寧最後啐了朱祁鎮一口,隨後便帶著兩名也先的親衛離開。
朱祁鎮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向疼愛自己的母后怎麼把皇位拱手讓給了祁鈺,明明自己還沒死啊,自己還是大明的皇帝。
天天對著自己山呼萬歲的那些王公大臣,為什麼也選擇背叛了自己,你們不是說自己是忠臣嗎?你們的忠臣在哪兒?
朕的皇后和朕的愛妃難道真的與祁鈺廝混在一起嗎?朕的兒子和女兒也要認祁鈺當父親嗎?
朕還是大明的皇帝嗎?
這時袁彬收到訊息,也是急忙跑了進來檢視,他連柴火都來不及卸下,跪倒在朱祁鎮身旁,哭著說道:“皇上,你這是怎麼了呀,皇上!”
“皇上,你可別嚇我啊,皇上。”,袁彬哭著扶起朱祁鎮說到。
接著他便想到肯定是喜寧來過了,袁彬一下子怒道:“肯定是喜寧那個狗閹人,我要去宰了他。”
袁彬剛想起身,卻被朱祁鎮給拉住了。
只見朱祁鎮紅著眼睛,聲音哽咽地說道:“袁彬,別去,朕求求你,別去。”
“皇上!”,袁彬跪在地上痛哭,“都是臣沒用,沒能好好保護得了皇上。”
朱祁鎮此時也不禁痛哭道:“袁彬,朕還是皇上嗎?朕還是皇上嗎?”
袁彬點頭道:“是,皇上始終是大明的皇上,就算天下再變,皇上也始終是袁彬的皇上,袁彬願意追隨皇上道天涯海角。”
“袁彬!”,朱祁鎮不禁抱住這個還願意相信自己的人哭喊到。
袁彬也不禁抱住朱祁鎮痛哭流涕。
身邊的人都死光了,大明和瓦剌不日就要開戰,如今大明有了新的皇帝,還會有人在乎他這個老皇帝嗎?
只怕是很多人都巴不得自己早點去死,也好落得個寧死不屈的好皇帝名聲。
自己會不會被瓦剌拿來祭旗,自己難道這輩子就死在這異國他鄉了嗎?
朕還能見到自己的母后嗎?
家裡還有等我的妻子,我的兒子,我的女兒。
我真的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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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
自從當上了皇上,朱祁鈺可謂是殫精竭慮,夙夜匪懈,每天工作勤勤懇懇,生怕自己成了亡國之君。
乾清宮內,朱祁鈺正忙得焦頭爛額,這時有太監來報到:“皇上,于謙於大人求見。”
現在於謙可是大明的主心骨啊,朱祁鈺自然是不會怠慢的,他眉頭舒展,說道:“快快有請。”
不久,于謙走進乾清宮內,他剛要對朱祁鈺行禮,就聽見朱祁鈺說道:“不必多禮,於大人,還請坐,來人吶,給於大人賜座。”
雖然朱祁鈺非常熱情,但于謙卻是不缺禮數,還是行完禮才坐下說道:“啟稟皇上,瓦剌近些日子打著太上皇的招牌,騙開好幾座城池和關卡的大門,已經逐漸向著京師逼近,好在這些日子新皇繼位的詔書也陸續送達大明各地,相信大明各地的官員將領不會再上當受騙。”
朱祁鈺聞言,撫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接著于謙又帶了不好的訊息,說道:“雖然朝廷還把握著幾處重要的關隘,但臣以為這些都擋不住瓦剌軍南下,再過些時日估計瓦剌就會兵臨城下了。”
朱祁鈺聞言嚇得有點坐不住,問道:“於愛卿可有什麼高見?”
于謙想試試朱祁鈺是不是堅定的主戰派,於是問道:“敢問皇上您是何想法?”
朱祁鈺顫抖著站起來,說道:“朕是先帝之子,仁宗之孫,太宗之曾孫,太祖之玄孫,朕如何能拋去大明的半壁江山和百姓,逃去南方。”
朱祁鈺咬著牙說道:“朕必與大明北地百姓共存亡。”
于謙聞言趕忙站起來,行禮說道:“臣有皇上這句話,臣就放心了,皇上無慮,臣這些時日已經加緊訓練北京百姓,調集了各地勤王大軍回師通州,北京城高牆深,短期內瓦剌不可能攻下,等各地勤王大軍匯合,瓦剌軍久攻不下人困馬乏之際,我軍反攻,必能反敗為勝。”
朱祁鈺聞言內心大定,走下御階,到于謙身前,握住于謙的手,說道:“於愛卿,朕與這大明江山都交給你了,卿能為國盡忠,朕也定不會怯戰而逃,朕與愛卿與這北京城的百姓定戰至最後一刻。”
于謙此時也是深受感動,跪下說道:“敢不效死?臣自當為大明流盡最後一滴血。”
朱祁鈺也是信任於謙當即給了于謙節制北京所有軍隊,以及各地勤王大軍的權力。
這是真把身家性命都託付給於謙了,于謙要是在這個時候造反,朝廷都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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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朱祁鎮這邊,瓦剌軍在土木堡之變後,短短休整了不到三個月,便帶著大軍南下攻明。
朱祁鎮作為金字招牌,也先自然會利用起來,在明朝守將和官員還不知道大明已經選出了新皇帝的情況下,騙開了好幾座城池和關隘的大門。
瓦剌軍所到之處,寸草不留。
朱祁鎮看著被異族屠虐的子民,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以前是多麼可惡,怕是這世界上沒什麼比自己這個皇帝更能配得上昏君的稱號了吧。
他突然明白了,若是自己不是皇帝,只是大明的一普通百姓,普通士卒,那麼自己的命運會不會也是如此?
若是自己也死了,母后會不會哭,妻兒沒有依靠會不會被祁鈺的孩子欺負,能笑的怕是隻有坐在皇位上的祁鈺吧,
喜寧每天依然在找朱祁鎮麻煩,這老小子現在是也先面前的紅人,因為他很是清楚明廷的一些資訊,因為他本身就是朱祁鎮近侍的原因,更是幫主也先騙開了這些城池和關隘的大門。
畢竟不能直接讓朱祁鎮進去談判吧,萬一這小子跑掉怎麼辦,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身為閹人的喜寧帶上朱祁鎮的印信進去。
真是也先的一條好狗。
臨近大同,也先又開了篝火晚會,慶祝這一路上的勝利,在他看來大同也肯定如之前的那些城池和關隘一樣,只要派出喜寧進去談判,再讓朱祁鎮出來刷刷臉,那必然是能拿下的。
所以他也是早早地開起了慶功宴。
袁彬笑著跑去給也先敬酒,頗有一副狗腿子的樣子,但在經過徐平安身邊時,突然就崴腳摔了一下,還好徐平安扶住了他。
徐平安看著袁彬,袁彬看了看徐平安,隨後便向徐平安道謝,然後跑去繼續向也先敬酒。
徐平安藉口小解溜走,開啟袁彬偷偷遞來的紙條。
只見上面寫著:“皇上有旨,大同,殺喜寧,請先生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