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官，小人冤枉啊！”杜大力緊緊抓著羅萬千的赤黑官服，一臉委屈地哭訴道。
“這……王君，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羅萬千看似有些為難，對著月清亦緊著陪笑臉。
“你是在質疑孤嗎？”莫清羽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言語中帶著一絲憤怒，惹得羅萬千趕緊閉上了嘴，尷尬一笑。
“若不信，你自己對比吧。”莫清羽示意著，阿無將拓印的糙漿紙拿了過來，連同月清亦手裡的宣紙一併遞給了羅萬千。
羅萬千將兩張紙疊在一起，果然，指印也重疊的天衣無縫。於是，畫風突變，羅萬千突然揪起杜大力的衣領，訓斥道：
“你小子，都幹了什麼，還不承認！”
莫清羽冷眼旁觀著，等羅萬千數落夠了，才慢悠悠地說道：
“羅署官，如果你折騰完了，請不要再打擾孤的節奏，否則，孤有理由懷疑你是在……拖延時間。”
羅萬千見此，立刻鬆開了手，咧嘴一笑，不再插手了。
“杜大力，孤沒有耐心跟你耗。就憑你的指印，孤就可以治你私盜抄沒物品之罪。這個罪，依照堯夏律法，是要處以剕刑①的。怎麼，手廢了，連腿都不想要了？”
杜大力一聽，直接癱倒，哆嗦的跟犯了癲癇似的。
“說，為什麼盜走那半幅畫！”莫清羽提高聲調，充滿威懾地質問道。
“小人說！小人都說！”杜大力就快嚇尿了，趕緊將那日的事情全盤托出。
那日，衛戍署接到接到抄沒狄府的敕令，便組織官兵前往。杜大力剛出營帳沒多久，就被一個低著頭的兵士撞了一下肩，本來手有殘疾，上官很少安排任務給他，這次他不想錯失機會。為著軍務不能耽擱，他便收起了咒罵之心，卻發現手中多了張兌換金葉子的金票和一張紙條。紙條上面寫著：
“山水圖，撕一半，將下半部分帶回。”
杜大力識字不多，紙條上的字恰好他都認識，看起來這個人知道他的底細。
入了狄府後，杜大力就到處尋找紙條上的畫，最後在乳母的房間裡找到了。
這幅畫太過精美，杜大力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便沾上了屍油。趁著狄府上下混亂之際，他趕緊撕了畫，捲起放入兵甲內，卻不知已將自己沾著屍油的指印印在了畫上。
後來，杜大力又收到了一張紙條，讓他把殘畫放到城西地藏王廟的佛像後面，之後的事他就不清楚了。
聽完杜大力的講述，莫清羽不禁感嘆，當真是“有錢能使磨推鬼。”
“阿無……”莫清羽召喚著，阿無湊近，恭敬頷首。
莫清羽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阿無會意，便離開了。
隨後，莫清羽看向其他跪著的倆人，招呼道：“你們倆，手指頭伸出來。”
其他二人戰戰兢兢，始終不敢抬手。
“怎麼……要孤親自上手？”莫清羽眉眼一彎，不怒自威，那二人哪還敢說“不”，爭先恐後地伸出了手，都快捅到月清亦鼻子裡了。
“劉十三，年前砸斷了手指……”莫清羽託著著他的斷指，上下打量著，時不常的還捏兩下，“切口平整，肌理內翻，呦，還出水兒呢。你這切口最多不會超過五日，除非……你有凝血功能障礙？要真是這樣，這十幾個月，你不流成乾屍了？”
劉十三顯然不懂月清亦說的“凝血功能障礙”是什麼，唯有那具“不超過五日”，則是讓他心顫地縮回了手。
莫清羽冷笑一聲，轉臉托起了王五的手，他的手指頭上確實有個窟窿。
“射箭射的？”莫清羽看著他問道。
王五沒有說話，只是木訥地點了點頭。
“衛戍署的箭頭是菱形的，即便是訓練用的道具，也會一比一還原實箭。箭頭穿過，手指頭居然沒斷，只留下了一個窟窿，你這手指頭……挺結實啊！不對……孤說錯了……這血還沒幹呢，看來你也有凝血功能障礙啊……”說著，莫清羽又看向了杵在一旁的羅萬千，漫不經心地說道：
“羅官長，你們衛戍署招人都這麼草率嗎？這兩個人傷口久不癒合，怕不是為了撫卹金訛官府吧……”
羅萬千一聽，趕忙跪下，嚇的臉都白了，連道自己不知情，還說定會好好調查，望王君息怒之類的話。
“說吧，誰指使你二人這麼做的？”
王五一聽，趕緊求饒，承認了是有人塞了金葉子的兌換金票給他，讓他自殘，只說是為了演一齣戲，他財迷心竅，收了錢，便狠心傷了自己的手指頭，劉十三爺趕忙點頭應和，作揖求饒。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們自殘的時候，可有想過生養你們的父母嗎？”莫清羽嘆口氣，對這兩個為了錢就不管不顧之人深感遺憾。
“王君說的是，臣定會好好教訓他們！”羅萬千一遍擦著汗，一邊義正言辭地表明著自己的決心。
“你也別急著撇清關係，他們不過是小兒科，而你，羅萬千，才是孤真正要找的人。”莫清羽冷笑一聲，將矛頭對準了還在認錯的羅萬千。
……
早在一天前，莫清羽就動用了金手指的次數，詢問真正的結局到底是什麼。
不是他不想自己查，實在是彎彎繞繞太多了，他不想再耽誤時間。
結果，對話方塊直接來了句：
“問題超綱，請更換或者放棄。”
莫清羽差點沒把這系統創造者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一遍，順便也捎上了任淼，指責他找的哪家AI機構合作的！
“同心鎖在哪裡？”
這回系統回答了他的問題，這才有了他跑到衛戍署衝著羅萬千“耀武揚威”的一幕。
……
羅萬千一聽，一頭霧水，估計是想著好好的怎麼扯到了他頭上。
莫清羽坐回主椅上，看著羅萬千，淡淡地說道：“衛戍署關乎王都防衛，進出都要登記。兵營之內不允許攜帶銀錢，更別說金銀的兌換票據了。此舉就是防止有兵士賭博淫樂、或者趁火打劫。你的兵營錢財進出自如，難道不應該好好解釋解釋嗎！”
①剕刑：是指砍去受刑人手或足的重刑，引用自“西周奴隸制五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