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邁出去一步,白城停下來歪著頭看著那小女孩說道:“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周小妹現在又餓又渴,臉上都是淚痕看到她哥哥都長這麼高了,還不認識她了鼻子一酸說道:“城城哥,我是小妹!小時候咱們是住一起的!你忘了!”
白城猛地一驚,印象中確實是有個叔叔,家裡有妹妹,還有個弟弟,後來他們突然就搬走了,還把家裡東西都拿跑了!連他的玩具也沒放過!家裡人從那天起也不許提他們,後來他就忘了!
白城尷尬的說:“你們這麼久沒回來,我哪裡還記得!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爸爸媽媽呢?”
周小妹吸了吸鼻子:“我爸爸被你媽媽打走了!我爸爸不讓我回家,讓我就站在這等大伯!”聲音越說越小。
白城想起媽媽剛剛吃飯的黑臉,大概猜到事情的原委了!這白玲也不跟他說一下家裡剛剛發生的事!還是不是他親姐了!
他看著可憐的周小妹,天生的保護欲出來了,他帶著周小妹進屋,周小妹不肯,說怕,他倒是安慰說他媽媽面上冷,心裡熱!周小妹才敢進門。
進門後,她看到這個房子裡面更好看,像電視裡城裡的房子,地板磚,乾乾淨淨的房子,院子裡種的花花草草,還有來福的狗窩都很漂亮。
看到白玲,立馬柔弱的叫了聲“玲玲姐!”然後低著頭不敢看她。
白玲沒有任何表情,畢竟也是過來人,孩子還這麼小,上一代的恩怨也不能怪到她們這一代。白玲出門去找吳玉琴了,今天約了幾個同學到鎮上吃麻辣燙,新開張的一家。
周小妹看到徐小鳳,嚇的走不動路,徐小鳳畢竟也不會跟一個孩子置氣,問道:“你爸帶你今天過來打算幹什麼?”
周小妹老實的說:“他過來找大伯借錢,他們說大伯現在很有出息了,家裡有錢了,就想過來找大伯,要大伯帶他賺錢!”
徐小鳳一聽輕嗤一聲:“真他孃的會打算盤!這麼多年,兩個老人不聞不問,倒是我家裡的錢味飄到他心裡,把他給勾回來了!”
徐小鳳覺得跟這孩子數落一番也無趣,看著白城一副狗腿的樣子,沒說話轉身離開了。
白城就知道他母親母愛是最偉大的!讓周小妹洗手吃飯,像個五星級服務員一樣招呼著,周小妹也終於吃了頓像樣的飯!
她今天回來看到富江七隊大變樣,和別的村子一比,這邊明顯像富人區一樣,房子基本上都是三層小樓,還有大平房,家家戶戶門口整齊乾淨,養花種樹,甚至有的家門口還有很漂亮的風景樹。
周小妹跟白城聊的非常開心,白城給周小妹鋪了一張床,要她晚上暫時住這裡,按年齡,周小妹也上初一了,馬上就要開學,他那個叔叔怎麼這個時候把她送過來!
白玲和同學們有說有笑的吃麻辣燙,她並不餓,就是純粹的想跟這群單純的孩子聊天。
吳玉琴說:“白玲,你這次考試真是為我們班揚眉吐氣!我都能想到那個王紫薰那張臭臉了!可惜,她考的也不好,搞的我高中還要跟這種人一個學校!”說完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張娟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愁什麼!我不也跟你一個學校嗎?”
白玲驚訝:“娟,你不是準備去體校嗎?你百米賽跑這麼厲害!”
張娟:“唉!本來是要去的,體校那邊最後一個名額給一個有背景的佔了!我被刷下來了!”說完大家一陣唏噓。
“那高老師沒意見嗎!這麼好的苗子,就眼睜睜的……”
白玲皺了皺眉頭沉默了!看了眼高曉萍,她確實幫不上什麼忙!
高曉萍她還是不愛說話,吃的最有味的就是她!在白玲眼裡,她就是天生的模特,看她吃成這樣子白玲取笑到:“高大個,你家人虐待你了!像幾天沒吃飯一樣!!”
高曉萍聽白玲一說,湯汁差點噴出來,擦了擦嘴上的油,嗆的咳嗽不停,一旁的幾人都盯著她看。
她又擦了擦被嗆出來的眼淚說道:“我爸爸最近做了個痔瘡手術!家裡天天清湯寡水的!這不,你們一說吃麻辣燙我就出來了!”
張娟戲笑道:“我沒聽錯吧!咱們體育老師竟然有痔瘡!”
“你別笑!還不是為了你上體校的事,他陪校長喝酒,白酒喝多了引發痔瘡嚴重,去醫院割了,你那個事確實沒辦法!聽說那個學生速度比你還跑的快,實力很強!”高曉萍認真的說。
張娟拿起娃哈哈敬高曉萍,一臉謝意的說:“回去跟高老師說,我一點沒灰心,高中我也會好好鍛鍊的,感謝他這三年對我的照顧!”說完一吸到底!
白玲告訴她們高中一定要好好學習,喜歡的事情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要輕易放棄!玉琴有耐心可以往師範大學類發展,張娟看體育特長了,至於曉萍,後期可以往演員模特方面發展!
她們認真的聽著白玲的建議,覺得她真像個囉嗦的大媽!
離開時,高曉萍拉住白玲的手:“我一直覺得你跟別人有種不一樣的東西,我說不出來,但我感覺你沒有慾望,對於很多事你很輕而易舉就能辦到!你身上是不是有秘密!”
白玲一驚:“高大個,你是不是哇哈哈喝多了!我哪有什麼不同,你說什麼瘋話!”
高曉萍接著又摟著她的肩輕笑道:“我就是覺得你很優秀,不像人,像小仙女一樣有法術!”
白玲一聽氣笑了!“真有你的,我還覺得你是我女神咧!以後發達了別忘了我哈!”
說完幾個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第二天,徐小鳳就要把周小妹送回去,不能開學了人沒到校,周小妹很難啟齒的說:“大媽!我家裡窮的沒有錢報名了,不如我跟你打工,你付我工錢!”
徐小鳳聽她這麼一說沒轍了,問她要了她們村裡的電話,小靈通撥了過去:“喂!你好,我找周林華,麻煩你讓他過來給我回個電話,謝謝!”
一刻鐘過去後,小靈通響了,徐小鳳接到電話是一個女人:“嫂子!我是玉芳!我真不知道林華把小妹帶到你家去了!給你添麻煩了!”
徐小鳳愣了一下,這是她認識的劉玉芳!換魂了嗎這!
“你們來人把孩子接回去,馬上去就要開學了!恩怨是我們這一代,不能影響孩子!”
“嫂子,當年的事是我豬油蒙了心!不知好歹,我知道錯了,還希望嫂子你不要生氣了!”劉玉芳一臉誠懇的說。
徐小鳳聽的出來此時的劉玉芳的口氣,但也不能這麼快就原諒:“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不可能原諒你們的!有空就過來把孩子接走!”說完就掛了電話。
劉玉芳那邊聽到了嘟!嘟!聲,她狼狽的擦了擦溼潤的眼睛!剛才那些話確實是發自內心的,而且她確實不知道周林華帶著小妹去了富江,周林華到現在還沒回來。
當年她和周林華拿了錢,又將白家搬了個空,原本想著就再也不會回去了!剛回孃家的時候,孃家人看到拿了那麼多東西回來高興的不得了,又聽說他們手上有一筆現金,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
劉玉芳要她爸給她弄一塊地皮起房子,她爸說現在手上有錢可以做個小本買賣,等賺了大錢在做房子也不遲,反正她妹妹已經嫁人了!也不經常回來,可以就住在孃家!
周林華覺得岳父大人說的也道理,於是就張羅著做什麼生意好,經過商量後,他們開了一家水果店,在高城鎮上算是比較大的鋪子。
本想著生意會好,卻沒想到交通運輸成本和耗損,又沒有太多的經驗,基本上月月都虧錢!特別是進貨非常貴的水果!高城的人買的非常少!就這樣慢慢摸索扛著到現在兩人都沒能賺到錢,只夠平時的生活費!
時間長了劉玉芳父母的臉色也不好,天天罵劉玉芳沒出息!後來他們就自己在鎮上租了個一百多平的房子,而周林華守著水果店也枯燥無味,時不時的去棋牌室打牌,和一些女人搞曖昧,不清不楚的傳到劉玉芳耳朵裡。
起初劉玉芳很生氣,天天跟他吵,後來周林華那個爛泥一樣的性格讓劉玉芳幾經崩潰!她慢慢放棄了周林華,她要將兩個孩子好好養大,周林華對女兒態度非常不好,早就想要她輟學,硬是讓劉玉芳攔下來了,孩子不讀書以後能幹什麼!
周林華就是女兒長大了就是要嫁人的,讀那麼多書沒什麼用!
劉玉芳瞬間就領悟到今後女兒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一次偶然的機會,富江七隊的一戶到高城走親戚,剛好到她家來買水果,都是買最貴的水果!劉玉芳好久沒遇到這麼豪氣的客戶了!
兩個人便聊了起來,那人看劉玉芳也面熟,後來想起來是白青揚他們家的弟弟,當時他們分家村裡人都知道這兩人乾的事!
於是那人就跟她說:“你們當時拋棄的大哥白青揚如今變成了七隊的扛把子!帶著全村走向了致富的通道,你們現在想回去,他們都不會要你們!現在他家年年收入數一數二,你那個嫂子更是厲害!種的菜都快賣到各個市了!認識的全是大老闆!”
劉玉芳聽的眼睛沒了光!真沒想到大哥他們能發展到這麼好的地步!換做以前她估計厚著臉皮就去了,可是現在她已經磨掉了以往的囂張跋扈!
周林華才不管劉玉芳心情的好壞,倒是看到她悶悶不樂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來他還是從劉玉芳口中得知了大哥一家的情況!他眼裡喜的冒出了光!
現在就知道周林華忍不住已經帶著孩子去了富江,現在接到嫂子電話,也確實沒臉麻煩她們,她想了想第二天就提了一些水果去了富江!
到達七隊後,她真的驚到了,這哪裡是以前雜草破爛的七隊,一塊塊整整齊齊的方田,還有科技化排水澆水系統,以前的破房子也沒有了,家家戶戶都像是大戶人家,這哪裡像農村!
她一下子有點認不出來哪家是白家,於是問了問門口的老人,這老人是白東東的奶奶,她看到劉玉芳沒好氣的說:“你不是白洱家的小孫媳婦嗎?你們真是活該!周太爺死了都沒看到你們人!你還來找她們家做個什麼?”
劉玉芳被嚼的面紅耳赤,尷尬的說:“我來找我女兒,前天她被她爸爸帶過來了!”
老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直走第七家,三層小樓白色的就是他家!”
劉玉芳如釋重負,拿著水果就往前走!到了白青揚家,她在門口喊道:“大哥,嫂子你們在家嗎?
這時正直中午,徐小鳳在廚房做菜,白青揚在後院給白城做書桌都沒聽到,好在周小妹聽到她媽媽的聲音後趕緊跑了出來!
她只在這呆了兩天,來福就沒對她叫了,她拉著劉玉芳進門後,劉玉芳看到房子裡面這麼大羨慕極了!
周小妹帶著劉玉芳去後面廚房找大媽,碰到了回來的太奶奶,太奶奶看著劉玉芳沉著臉沒說話!
劉玉芳卻不好意思的揪著自己的衣服,然後把香蕉遞給老人說:“奶奶,我給您帶的香蕉!海南特產您肯定喜歡吃!”
太奶奶瞧了一眼:“我小鳳會給我買,你的我吃不起!”說完便去院子裡找她的雞仔去了!
廚房裡徐小鳳正在炒菜,油嗞嗞響,一回頭變看到許久不見的劉玉芳!:“喲!你來了!好久不見!”說完變看鍋裡,然後抬眼看到老了許多的劉玉芳,看她提著那麼多水果,想了想又說道:“你先坐會,等下就在這裡吃飯!家裡便飯,比不上你們鎮上生意人!”
“沒有沒有!嫂子你見外了!我都可以!”劉玉芳慌忙說。
等飯做好,大家都坐在餐廳了,一個大圓桌,劉玉芳表現的非常侷促不安,徐小鳳看在眼裡沒說話!
白玲盯著許久不見的嬸孃,覺得她印堂發黑,臉色非常不好,總覺得這個嬸孃身體好像出了什麼問題,她又不好說!
劉玉芳感覺白玲一直看著她,她不好意思的說:“大哥,嫂子!我知道我們不懂事,現在還打擾你們,真是過意不去!跟你們道歉!”
白青揚於心不忍了,他知道他那個混賬弟弟!等她們吃完飯,白青揚包了個大紅包給周小妹,說是這麼多年都沒給孩子壓歲錢,現在補上!
劉玉芳硬是不要,說她哪有臉要!後來還是徐小鳳開腔,吼了幾句劉玉芳,劉玉芳多年來的苦水和眼淚一下子全都倒了出來,讓她自己輕鬆不少!
劉玉芳拿著五千塊錢,手抖的牽著周小妹回家了!她真正意識到自己錯過了多好的親情!可再回頭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