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茅坑事件影響了餘波的一生!這一世白玲不能讓餘波再次發生那種事了。
她本來在幫家裡曬種子想到這裡立馬戴上草帽去餘波家找他。雖然房子都在一排,但是這條路有點長,白玲家在東,餘波家在西,路也不平,中間隔了二十多戶,還要繞過兩條河!走到河邊的時候白玲停住了腳步,她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此時河邊的歪脖子樹旁邊坐著一個瘦小的老人,這個老人白玲認識,是白燕的太奶奶,兩年前吊死在這棵歪脖子樹上了!當時隊里人都替老人意難平!她的死因是因為她死的前一年眼睛莫名其妙的瞎了,老伴之前就已經過世了,大兒子也早就跟她分家,還有一個小兒子快40歲了還沒有成家,一直跟小兒子住在一起,小兒子經常不回來,也沒人照顧她,吃飯生活是個很大的問題。
白玲的太奶奶和她是好友,她瞎了以後,經常杵著柺杖一點點慢慢的走到白玲家和太奶奶訴苦!太奶奶也因為她是個苦命人,經常留她到家裡吃飯,這老人家也是個厚道人,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時不時的從滿是補丁的錢袋裡拿幾角錢給白玲,這錢還用舊手帕包了一層又一層,顫巍巍的手拿出一張毛票子遞給白玲,白玲怎麼可能會收她的錢,因為老人看不見,白玲就靜悄悄的跑遠。聽說後來大兒子兩口子,經常罵她,老人受不了了就解開自己的褲腰帶把自己掛在了這棵歪脖子樹上結束了自己悽慘的一生!。
老人形態瘦弱,一頭稀疏的白髮蓋住臉上的皺紋,她的面相是慈祥的,白玲慢慢平息自己嚇得發抖的腿,深呼吸,慢慢走近,感覺到老人渾身散發著冷氣,她蹲在那裡,身體輕的彷彿草都壓不彎!
“覃姥姥!你看的見我嗎?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是白玲!”白玲輕聲問道。老人卻沒有反應,好像看不見她一樣,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臉,弓著腰站起來,摸了摸身邊的柺杖,又依靠在樹旁,眼睛向路兩邊望去,似乎在等什麼人!這時白東東的媽媽張秀拿著一個大盆過來洗,看見白玲蹲在河邊,喊了一聲“玲子!你一個人傻站在那裡做啥!現在河水還蠻深!掉下去會淹死的!”
“哦!好的大媽!”白玲聽話的往後退了一步。想了想又說“大媽!覃姥姥一直站在這裡,我跟她說話她也不理我!”
張秀起初還沒在意,認真的用草洗洗刷刷她那個大盆,聽白玲這麼一說也就抬看了一下,什麼都沒有,就白玲一個人杵在那!又低著頭洗盆。
“大媽!你看到覃姥姥沒有!”白玲又喊道
“你這丫頭,除了你還哪有什麼人!說謊是不對的哈!”張秀回道。
白玲急了,怕河邊的草影響了張秀的視線,就小跑到張秀旁邊,拉著她的胳膊指著那棵歪脖子樹“覃姥姥就在那裡呀!”
張秀順著白玲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個穿著壽衣的老人依靠在樹旁邊,右手杵著柺杖,張秀嚇的大喝一聲,大盆一甩就癱倒在地上,這動作把白玲也嚇了一跳!
張秀揉了揉眼睛,發現那黑影又不見了,以為自己眼花,準備去河邊撈盆,白玲拉住她的胳膊問道“大媽!你是不是看到了!”
張秀還沒來得及說話,接著又看到覃老太太,她嚇的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嘴裡念道“覃老太你都死了這麼久了還在這裡沒去投胎!以前我可沒有為難過你!無非就是摘過你菜園的菜!其它的我真沒幹!您可別來找我!阿彌陀佛!”
白玲放開她,張秀又看不見了,她拿起自己的盆,瞪了瞪白玲“今天真晦氣!晴天白日的怎麼會看到髒東西!你呀早點回家!”說完慌忙走了。
白玲得到一個結論,那就是她只要拉著張秀的時候,張秀就能看見覃姥姥,這能看到亡靈確實讓白玲背上冒出一層冷汗!但心智成熟的她也並沒有表現的如此受刺激,畢竟她也是重活一次的人。
白玲終於走到餘波家,七隊的房子都蓋的造型差不多,白玲把餘波叫了出來,告訴他,玩遊戲注意安全,一定不要爬樹,不要被白東東他們的威脅,餘波聽的一愣一愣的,老實巴交的臉上寫滿了無知。
你就跟著我就行!沒人敢欺負你!
“嗯!”說完就又去廚房剁柴火去了
確定餘波應該不會單獨跟白東東他們一起,白玲也放心的往回走!
又走到河邊,遠處看到一箇中年男人扛著鐵鍬經過河邊,白玲仔細看了看,正是覃姥姥的小兒子,看來他剛剛去十三溝去了,才回!見他走到歪脖樹旁邊的時候覃姥姥動了,她貌似聞到了什麼氣味,臉上出現了喜色,像是知道是經過的是自己的兒子,連忙跟上去,想拉住兒子的手,卻怎麼也夠不到,她看起來好焦急,想讓兒子知道自己的存在,可他兒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這樣一直到了河盡頭,覃姥姥跟不上去了,是她的行動受到了限制,因該是她的活動範圍只能在河邊!她枯瘦如柴的手不停的想抓住自己的兒子,結果他兒子還是離開了。她望著兒子的背影好久好久,白玲走過去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淚痕。該是有多麼絕望啊呀!覃姥姥又回到了歪脖子樹旁邊,可能她已經不是一次這樣看著自己的兒子經過了。
但至於為什麼白玲能看的見她,她卻看不到白玲這件事成了一個謎!
因為白玲的介入,餘波沒有發生前世悲慘的事,也因為白玲,餘波雖然成績沒有進展那麼快,但至少老師佈置的作業都基本完成了,主要是餘波反應慢,好在勤奮。
餘波基本上變成了白玲的徒弟兼保鏢,有人私下說他是跟屁蟲他一點也不在意,因為白玲說了,跟著她以後有錢賺,有肉吃!
又是一個週末,星期六下很大的雨,彷彿天破了一個洞,這天閃電霹靂,雷聲滾滾,白玲一家人都站在門口看著打穀場已經被水淹了,好在前段日子白玲連哄帶騙的讓白青揚修了屋頂!不然家裡肯定也淹了,白青揚點燃一根菸,心裡還是擔心田裡的莊稼,這麥子一淹水蟲害就非常嚴重,產量也會大大減少!如何是好!
這場雨下到下午三點左右才停,雨停一會廣播就響了!
富江話“各位村民朋友,我是富江的黨委書記何志剛,現在我們的家園面臨著水患的危險,現有的家人房子處在低窪,已經被淹了,三隊那邊村民都已經撤離了!咱們富江是一個大家庭,現在有難了大家都獻上自己的一份力量保護我們的村民,保護我們的莊稼和家園,現每家每戶派力量型人員一名到各隊隊長那裡報到,我們快速的做好防汛工作……”廣播一直在重複播放,村裡頓時熱鬧起來,白青揚拿上雨衣雨鞋,扛著鐵鍬就去報到了,一邊走還一邊吆喝讓大家一起積極參與防汛工作!白青揚人高馬大的,一表人才,認真起來非常有氣質!還別說,大家都挺聽他的,陸陸續續跟在他後面去報到了,基本上都是男人出去,有的家裡特殊情況比如說殘疾的,離異的女人都不用出力。
十三溝的水排不急了,連溝都看不見了,必須要開堤把水往東荊大河裡排,白青揚一去就好幾天,吃飯就是徐小鳳送的。
這家最忙的就屬白城了,村子裡淹水了,他不知道從哪裡搞的網子弄了好多魚回來,餘波跟他一起,餘波力氣大,不然還拉不回來,大的魚20多斤,小的鯽魚也有筷子那麼長,還不算鱔魚,這次真是大豐收啊!徐小鳳也喜歡爬魚摸蝦,還加入了兒子的隊伍,白玲和太奶奶在家裡幫忙醃魚曬魚,這麼多魚夠吃半年的了!
白玲看著源源不斷搬回來的魚,靈機一動,可以找個三輪車去鎮上賣,徐小鳳聽了白玲的意見,想到要去路面賣東西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以前的人大都不會做買賣,都是自給自足,總覺得到鎮上擺攤碰到熟人了有點不好意思。所以集上賣東西的都是一些老人,賣賣雞蛋,和自家的菜。開鋪子賣東西才是體面,真正的老闆。
白玲想到徐小鳳估計不得行,就對她說讓她騎車運魚,賣魚交給他們三個就行。
現在三輪車少,徐小鳳找了小時候玩的比較好的發小,他是賣肉的,下午一般肉都賣完了,三輪車閒著在,她提了5斤魚就把三輪車借回來了。家裡有稱,因為隊裡經常稱棉花,所以種棉花的家裡都有稱!
徐小鳳裝了一車魚,白玲他們三個拿著袋子和秤,在後面推,三輪腳踏車不好騎,騎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富江鎮上,鎮上一個人都沒有,這賣給誰!徐小鳳後悔了,不應該聽丫頭的,怕是回去魚都死了!
白玲一點都不著急,她讓徐小鳳把車騎到紅軍街路口,那裡都是門面生意,這條街以前是紅軍走過,所以叫紅軍街。白玲找一家做窗簾的阿姨借了一個筆,找了個紙盒寫了幾個大字《純野生魚》,下面寫的一行小字,一元兩斤,不限品種先到先得!
賣窗簾的老闆一看這孩子真會做生意,於是跟著她去瞧瞧,一看這些魚又大又新鮮,立馬自己就買了兩條最肥的,像這種極品在菜場裡面至少兩塊一斤!15塊錢就買了兩條這麼大的魚,開心的合不攏嘴,白玲還送了兩條鯽魚,說幫忙宣傳一下,阿姨更加開心了,把白玲都快誇到天上了,不虧是做生意的,真是能說!
徐小鳳在旁邊坐著,看到這麼快就賣了15塊錢心裡也樂開了花,餘波主要負責稱魚,白玲負責收錢,白城裝魚,這三個小孩配合的默契,讓阿姨更加佩服!
這阿姨提著魚一個鋪子一個鋪子的炫耀!那效果真是好,不一會整條街上的人都過來買魚了,一下子就賣完了!還有的沒買到,問等下還來不來,白玲說明天一早來九點準時見!
學校被淹了,還不能開學,那索性就賺錢吧!數了數210塊錢,徐小鳳拿著錢一路高歌,給了50元給餘波,他不收,徐小鳳硬是塞到他兜裡說回去給她媽媽,別弄丟了。
白玲覺得她家小鳳真的太善良正直了!真是個好媽媽!
第二天又是一車魚,他們剛到,就有人說“魚來了!快!前面都是大的!”一陣嘈雜聲。
“我昨天就最後買掉了幾條小一點的鯽魚,晚上那個湯真鮮,我兒子喝了三碗湯!”一箇中年婦女對徐小鳳說。
是的,沒看錯,小鳳自己賣魚了,她被錢征服了,什麼面子不面子,只要能賺錢就行。她跟那些買魚的老闆個個都聊的來,有的老闆說小鳳身材好,今後去她店裡做衣服打大折扣,小鳳聽了心裡樂開了花!
就這樣這幫人又賣了兩車魚,這一來一回賣完,也就下午四五點了。小鳳包包裡裝滿了錢,她又給了餘波100元,說今天工錢,餘波不敢接,昨天的錢夠了。小鳳告訴他,讓他把錢自己藏好,以後上學用。她知道如果拿回去的錢多了 ,餘本義發現了又會拿出去賭!索性讓他自己保管。
小鳳還帶孩子們去下館子吃飯,除去餘波的150元,這次賣魚一共淨得730元。白玲和白城一人分了50元,其它的小鳳存到了銀行。魚賣不了了,水已經排幹了,下午抓魚就有點吃力,才會搞那麼晚,好在抓了些鱔魚,不然哪裡能賣那麼多錢!
白青揚回來了,小鳳買了他愛吃的豬腳,排骨,白青揚覺得他們一家人真的好幸福,一開心就吃了五碗飯。白玲徹底知道了他爸長這麼胖的原因——能吃!
過了幾天,居然有幾個人送了一塊扁過來,上面寫的抗洪模範白青揚同志,這個扁裡面的字是金色的,兩邊各一隻白鶴在綠色的草坪上起舞!最右邊是一棵松樹,針狀樹葉發著光!徐小鳳臉上一臉笑意看著比白青揚還得意!
白青揚的表情明顯是飄了,那煙抽的一個圈一個圈的往上飄,濤濤不絕的跟白玲他們講他是如何抗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