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玥緩緩轉頭看向她離開的方向,臉上露出一絲悵然,低聲道:
“驚蟄,下次再見面,我可就不認得你了……”
來不及多想,喜彌勒再次地動山搖的出現在視野中,那碩大的臉盤子上無數眼睛咕嚕嚕轉著,投射出無限惡意。
劉玥猛然回神,抖擻精神昂然迎戰。
倒不是她不怕這畸形巨怪,只是她腹中的倚仗讓劉玥忘記了恐懼。
只見大地寸寸龜裂,無數荊棘拔地而起,天羅地網般層層籠罩喜彌勒。
那喜彌勒好歹是活了幾百年的凶煞,奮力一衝便掙脫了層層限制,依舊馬不停蹄直取劉玥。
臨到近處,那大可吞鯨的巨嘴圓圓張大,嘔出一口惡臭液體,剎那間炸成漫天酸雨。
那酸液腐蝕性極強,灼的整個地面嗤嗤作響,那些荊棘但凡沾到一點便似冰雪消融般枯萎下去。
劉玥躲閃不及,後背面板上被濺到些許,頓時燒出個觸目驚心的疤痕,黑紅的膿血不要錢似的往外噴湧。
喜彌勒見這招奏效,果斷再次蓄勢噴吐。
但劉玥不再給它機會,指尖翠芒急閃,在它張口的剎那將一大團孢子激射而出,而後召一條尤其粗壯的荊棘將它的大口緊緊勒住。
“砰————”
只聽一聲悶響,那孢子在喜彌勒體內轟然爆裂,將它的身軀都撐得漲大幾圈,透過多處破損之處甚至能看到爆炸的火光!
一人一獸斗的火熱,鬧出的動靜引得陸攀幾人心驚膽戰。
喜彌勒久戰不勝,又遭受重創,激烈的四處扭動爬行,隱隱似有退意。
劉玥好不容易佔了上風,亦不肯放它走脫,腹部紅光愈盛,堅韌帶刺的荊棘四面八方湧來,有生命般一圈一圈纏到喜彌勒身上,將它捆了個結實。
喜彌勒雖然力大無窮,但畢竟短手短腳,這些荊棘捆綁已然牢固,一時沒有辦法解開,掙扎片刻便漸漸失去了力氣。
正當似乎勝負已定時,又有異象突生!
被荊棘捆成粽子的喜彌勒忽的張開大嘴,朝天久久咆哮。
“唧咕————”
詭異的吼叫聲在山谷中迴盪,連遙遠的指揮部都能聽得真切。
劉玥皺了皺眉,不知它要搞什麼么蛾子,但直覺告訴她如果放任不管的話肯定會出事兒。
“給我把嘴閉上!”
劉玥的嬌喝中氣十足,甚至隱隱蓋過了喜彌勒的咆哮。
於是遍地的荊棘又開始蠕動,向著喜彌勒的頭部聚集,想要將它的嘴巴徹底堵死。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捲起一陣狂風,漫天風沙迷得人睜不開眼睛。
就在這一晃神的功夫,周圍不知從哪湧出無數落仙鎮的村民,密密麻麻、前仆後繼的湧來,看架勢比春運時期的北京火車站的人還要多出幾成。
這些村民各個手中帶著傢伙事兒,大部分是幹農活用的工具,像鐮刀、鋤頭、柴刀、草剪之類的,提溜在身後,鐵器的森森寒光映得他們臉上的笑容更加詭異。
剛一照面就對著荊棘刀劈斧鑿,很快就將喜彌勒身上的禁錮給弄斷了。
“嗷!!!!”
喜彌勒的肥大身軀往前一挺,徹底擺脫了束縛,轟隆隆只管往前爬,看樣子是要逃了。
密集的人群被它碾出一條血路,各種器官混合著血水淌的到處都是,但其他的村民似乎沒看到一般,不閃不避,掛著詭異的微笑向劉玥聚集。
“不許走!”
劉玥又驚又急,起身就想去追。
此時幾名村民合力抬著一桶煤油靠近,趁她不注意嘩啦一聲潑了滿地。
隨著一支火把落下,熊熊烈火“呼—”的一聲燃了起來,熾烈的火光卻照不透濃厚的詭霧,讓人只能感受到那灼熱的溫度,聞到刺鼻的焦糊味。
“哈哈哈哈!她快不行了,兄弟們加把勁啊!”
村民們瘋狂的笑著叫著,將手中的簡易燃燒瓶砸向火焰中心的劉玥,隨著瓶子碎裂的聲音,一蓬蓬爆燃的火花不斷在劉玥周邊綻放。
有些更加癲狂的村民索性大笑著投入火海,用生命加入這死亡狂歡。
劉玥嘗試著逃脫,但人民群眾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所有的退路都被大火封鎖,迅速順著荊棘向她蔓延而來。
木繭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保護劉玥的能力,反而成了將她困在原地等死的枷鎖。
“永恆慈愛的天父啊……”
劉玥雙手合十,靠近自已的額頭,低聲呢喃著,火光使她的臉龐顯得更加神聖。
“請您帶弟子脫離凡塵的獄火。”
霎時間,一股奇異的香味瞬間彌散開來,劉玥的肚皮就像煮開的沸水咕嘟咕嘟瘋狂蠕動。
“啊!!!!”
劉玥淒厲的慘叫傳出老遠,把正圍在王驚蟄身邊的眾人都驚了一跳。
她肚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隨著那東西掙扎的越來越劇烈,一雙乾枯的小手將她白嫩平坦的肚皮高高撐起。
隨著劉玥的叫喊愈加毛骨悚然,那雙黑色小手最終“噗呲”一聲從內至外刺穿了她的肉體,在火光中胡亂揮舞,像是來自地獄索命的冤魂!
與它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對由荊棘纏繞而成的翅膀,就這麼直直的從劉玥腹部兩側插了出來,巨大的痛楚瞬間讓她失去了意識。
那翅膀試探性的拍了兩下,然後猛然沖天而起,捲起的風壓將周遭的大火卷出大老個漩渦。
劉玥就像個蘑菇一樣被從木繭中拔了出來,渾身癱軟的向後仰躺著被那可怖的東西帶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