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虧得是影成了厄瑞波斯的形狀,要不然自已是通緝犯的身份第一時間就暴露了,哪還能在這扯淡。
“暫時不殺,給他帶到學府裡,以後指不定能派上用場。”
月憫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影鬆了口氣。
不容易,小命總算是保下來了。
只要活著,總歸是有機會的。
就像他們風風火火的來,走的時候也是風風火火的去。
順便把某隻偷溜出來,一臉不情願的小老鼠一併帶回去。
天色再度暗了下來。
黑暗依舊是夜晚的主色調。
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路人們更是該幹什麼幹什麼,短暫的白晝沒有帶來任何恐慌。
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比這離奇的事,例如很久之前,全市的人都做了同一場噩夢。
那是一場沒有道德與邏輯束縛,異常混亂的夢,不少人因此精神錯亂,成了世人口中的瘋子。
但那又怎樣,日子照過,太陽依舊從東邊升起,錢包依舊空空如也,房貸車貸也不會憑空消失,肚子會餓,每天要考慮的還是該怎麼填飽肚子。
只要不影響生活,這些事就隨他去吧。
打工人不會擔心天會不會塌下來,他們只會擔心自已的工資能不能堅持過完一個月。
“跟做夢一樣啊。”
沐雲看著滿地狼藉,喃喃自語。
哦不,做夢都沒有這麼離譜。
他從未想過覺醒者之間的戰鬥會有這麼可怕的破壞力。
給他一個神農契約者帶來了一點小小震撼。
“可不,影子裡莫名其妙的多了個怪物,還差點丟了命。”嵐希芸嘆氣,語氣有些疲憊。
腳邊斷裂的電纜還在噴灑著電火花。
切口整齊,如果那一刀的目標是自已,自已又該如何應對?
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遍,得到的都是同一個答案。
自已只會成為地上的一具屍體。
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讓她感到了絕望,復仇跟反抗只是一種奢望。
她愣神的看向掌心的硬幣。
那枚能夠實現任何願望的魔法硬幣。
無奈苦笑。
“你還好吧?”沐雲察覺到嵐希芸的情緒不太對,擔心問道。
嵐希芸給他的感覺很奇怪,就像是變了個人。
外貌沒有任何改變,但內在沾染上了什麼東西。
有某種恐怖的力量在她體內孕育。
神農賦予的神性壓制了這份異常。
“我還好,應該說,我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嵐希芸深吸一口氣,淡然開口。
沐雲蹙眉,從嵐希芸身上感覺到的異樣更嚴重了。
那種令人不適的感覺,彷彿現在身處死地一般。
“唉,需要幫忙的話,隨時可以找我。”
身為神農的契約者,沐雲卻發現自已似乎什麼忙都幫不上。
“嗯,我會的。”
兩人的談話就這麼草草結束,沐雲已經被耽誤了很久。
還得去找唐武焉做兼職呢,遲到了這麼久,他肯定急眼了吧。
而嵐希芸,則是回到了自已的家。
那個破破舊舊的小屋子。
推開門,屋內一片昏暗。
早已空無一人。
房間的床上還殘留著餘溫,以及由陰影組成的四個大字。
等我回來!
...................
今晚的夜格外安靜。
可能是因為剛才驟然降臨的白晝,使人們失去了對夜場的興趣。
畢竟在那個超級大燈泡下,想蹦迪都蹦不起來。
白濛濛的光就像照妖鏡一樣,將被夜色美化的“仙女”們照出原型。
只能早早回家休息。
昏暗的街道上,只剩下幾盞路燈照明,空蕩蕩的道路連只老鼠都見不到,寂靜的城市,與人們一同陷入沉眠。
一個小女孩唐突的出現在馬路上。
就像是她本應在此一般。
她的眼神帶著迷茫,隨後這份迷茫被深邃的黑暗取代。
張望四周,很快,鎖定了郊外的一座廢棄莊園。
莊園的圍牆已經被青苔覆蓋,彷彿它才是這兒的主人,斷裂的牆壁滿是蛛網與裂縫,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塌。
底下細碎的石頭路被隨處可見的野草填滿,隨風搖擺,發出沙沙聲響。
噴水池因為許久未經打理,池水渾濁不堪,漂浮著各種垃圾與落葉,散發著濃郁的惡臭。
整個莊園內部都透露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話雖如此,但從莊園如今的規模,也能窺見其曾經的輝煌。
女孩走進了這如同鬼屋一般的莊園。
莊園大門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掀起灰塵,夾雜著腐臭的氣味,擴散開來。
“老頭,不好好在下面的酒窖待著,跑來我的地盤作甚?”
女孩的聲音稚嫩且冷漠,對著面前的老者說道。
“呵,無知且狂妄的長生者啊,是誰給你的膽量,倒反天罡?”
老人睜開了眼。
猶如深淵!
無錯書吧無盡的災厄與詛咒迸發,淹沒了這個看起來隨時可能崩塌的豪宅。
瞬間,群魔亂舞。
惡鬼們飛馳著,尖銳的悲嘯接連響起,抹去了女孩靈魂上沾染的最後一絲殘魂。
同時,這怨魂們又想要飛出這座莊園,試圖衝破老人的枷鎖。
在奇蹟鑄成的鎖鏈中,這些冤魂根本飛不出多遠,便被奇蹟的力量狠狠拽回。
對於老者的小把戲,女孩不屑一顧:“老頭,【影】落到了學府手中,為何不將他處決?”
只是向前踏出一步,數不盡的冤魂便從周圍跌落,像是冰塊一般融化,然後,重新融入到老人身體。
成為了他的養分。
這種原湯化原食的做法,讓女孩一臉嫌棄,捏住了鼻子。
老人露出舒爽的深情,從口中撥出濃郁且純粹的災厄:“早就跟他說過了,讓他什麼都不用做,被抓了是他咎由自取。”
“你就不擔心他會出賣我們?”
老人斜睨著女孩:“別把所有人想象的跟你一樣骯髒,長生者,你這就忘了是誰將你從蛻生儀式中喚醒的嗎?”
長生者不屑嗤笑:“什麼時候,【永世】的處刑人也變得如此軟弱了?”
“這並非軟弱,兩位五階太陽神,你若執意要去送死,我不會攔著你。”
長生者不爽咂舌。
倘若對手是兩位五階,那確實很棘手。
她剛找回記憶,身體還是一副白板,別說神境了,就算是四階反虛都足以要了她的命。
默許了老者的行為。
不過,這個時間點的白鯨市怎麼會有兩個五階神境?
還是以破壞和毀滅為主的太陽神。
哪怕是換成全盛的自已見了都得繞道走。
不可與之為敵。
見長生者打消了那不實際的幻想,老人再度閉眼。
滿屋的冤魂像是煙霧一般消散,彷彿從未出現過,莊園又恢復到了以往的寂靜。
他平穩的吐息著,像是睡著了般。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留給這座城市的時間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