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太子府內,周宣逸如今變得更加陰鬱深沉,整日除了上朝議政便是去武場訓練。
饒是讚許有加的皇帝也看出了問題。
“皇后啊,你看太子如今,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皇后邊繡著手帕邊笑道:“陛下還沒看出來?宣逸這是為情所困,無處宣洩。”
“這、他能是為了、難不成是春華?”
“那不然,還有誰能近得了他?”
皇帝聽著直搖頭:“那他是無望了,春華如今,都是大凜皇后了。”
皇后恍然大悟,小聲道:“難怪大凜皇帝不遠萬里跑到這兒。”
“看來要給宣逸選個太子妃了......”
周宣逸照著往常的時辰進宮去給皇帝皇后請安,順道被留了用早膳。
“兒臣不需要。”
周宣逸果斷拒了選太子妃的事兒。
皇帝怒道:“你如今多大了,還不娶妻,身邊連個貼心照顧的都沒有,是想回南華寺嗎?!”
“陛下,別動怒,宣逸如今正忙於政事,想來也沒什麼心思。”皇后輕撫他的後背,解釋道。
周宣逸猛地跪地:“兒臣心有所屬,還請父皇母后不必操心。”
“你、你、她都成婚了!”
他只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你是想我周國百年之後後繼無人嗎?”
“幾位弟弟的名下,不也有嫡出的世子了嗎?”他無所謂地說道。
二人顯然是被他這話驚得啞口無言,殿內一片沉寂。
半晌,太子出了宮殿,遠遠還能聽見皇帝的聲音:“隨你!就是一輩子不娶,朕也不管了!”
此後一年,周國太子四處奔走民生,成了百姓口中“周國最好的太子殿下”。
他也學了宇文承澤的招數,在大凜京城安插暗衛查探南榮春華的訊息。
每隔幾日,便有一張字畫送往周國,不過,暗衛也沒活著離開大凜。
“啟稟陛下,周國暗衛已抓獲,但東西...”蒼止話說一半,抬頭看了高位上滿臉森冷的男人。
“嘭——”
才新換上桌子的花瓶,又被打碎了。
他咬牙切齒地吐出那人的名字:“周宣逸!”
蒼止默默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隨後安靜地離開了太極殿......
南榮春華才換下被融雪打溼的衣衫,手裡抱著暖爐去了太極殿。
瞧見桌上今早擺著的彩釉花瓶不見了,眉頭微蹙,問道:“陛下,怎的又...”
男人立刻換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看她:“春華,朕可什麼都沒做,他每月派暗衛到京城,朕怕他對我大凜子民不利。”
南榮春華只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這副模樣最近常看到。
想來也好笑,周宣逸學他搞了一套暗衛的制度;眼前這個呢,又學了周宣逸裝無辜那一套。
“陛下想怎麼做,臣妾不在意,只要不傷及無辜...”
她只好好做大凜的皇后和參政,其餘的不願再計較了。
見她如此,宇文承澤立馬換了話,將她抱在懷裡,手掌覆在她的肚子上。
“一年了,朕還是不夠努力...”
“你、陛下,慎言。”
南榮春華沒告訴他,自己在周國時喝了猛藥的事,只讓他當是年輕時寒熱入體,太虛了。
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蒼止在殿外稟報:“陛下,是周國新帝來信,不日到大凜...遊玩。”
南榮春華好整無暇地看著宇文承澤,滿臉的怨氣和隱忍的森冷氣息。
“好。”
等人退下,他陰惻惻地盯著身邊容顏妍麗的人兒,沉聲道:“春華,這是你的桃花債?”
她放下手裡的筆,托腮道:“嗯?陛下,這可不對,若是追根究底,還是陛下的錯。”
清麗的雙眸中,全是瑩亮的光,倒映出他的面容。
男人啞然,憋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倒是她樂得自在,繼續低頭忙著自己的事兒......
宮中為迎接周國皇帝和特使,趁著春日將所有的磚瓦紅牆都翻了一遍。
神武門的硃紅色綢緞一路鋪到含元殿,趕上了新歲,整個皇宮全掛了紅燈籠。
豔陽高照的早上,宇文承澤換了身錦衣華服,繡著精細的飛龍和祥雲,發冠戴的是和南榮春華鳳冠相似的款式。
兩人站在含元殿外,等著周宣逸等人進宮門。
“周國皇帝到——”
通傳聲一人接一人,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步一步地走近,周宣逸終於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如今站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
兩個男人身上的帝王氣勢不相上下,南榮春華已經感受到了莫名的低氣壓。
實在忍不住,輕聲咳了咳:“咳,陛下,該進殿了。”
宇文承澤嘴角上揚,抬手握住她素白的手。
“好,聽皇后的。”
真幼稚。南榮春華心裡暗道。
“周帝不遠萬里到我大凜,可得多留些時日,讓朕和皇后好盡地主之誼啊。”
宇文承澤舉杯,側頭挑釁周宣逸。
他如今學得更收斂了,只是舉起酒杯,姿態斯文,說道:“那就勞煩了。”
南榮春華低頭夾菜,一聲不吭,心裡唸叨著火不要燒到她的身上...
宴會後,南榮春華還準備溜之大吉,被宇文承澤抓住手腕。
“皇后這是急著去哪?不陪周帝聊聊家常?”
她揹著周宣逸瞪了男人一眼,小聲道:“陛下,別鬧了。”
“春華,朕哪裡有鬧?”他聲音不大,卻讓身後旁觀的男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那陛下可別後悔。”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好像,找到了讓他們兩人都不好過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