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午後的陽光明媚,屋頂的積雪融化成刺骨的冷水,沿著青礫流瓦從屋簷上宛如玉簾般落下,處處都能聽到滴滴答答的聲音。
冷靜了些的葉清秋,在吩咐言家人不得將此事外傳以後,就一直守在言修的身旁。
望著床上沉睡的少年臉頰越發的紅紫,她心急如焚,當她忍耐不住的要派人去知府家尋找解藥的時候,鼻青臉腫的林然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了。
“解藥,解藥。”林然進門就舉著解藥高聲喊道。
聽到這話,葉清秋猛的起身將解藥拿到手裡,衝著林然冷冷的喝道:“滾出去,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記住我說過的話。”
“清秋……”林然想說些什麼挽回關係,但是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垂下頭默默的走出了門,然後守在門外。
屋內的床邊,葉清秋從玉瓶中倒出解藥,然後忙給言修服下,緊接著使用自身的靈力幫助少年消化吸收那枚解藥,希望少年可以快些醒來,少受點折磨。
沒用多久,言修醒了過來,揉了揉昏漲的腦袋,下一刻就聽到耳邊響起熟悉而溫柔的聲音,“言修,你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
他睜開眼就看到一張英氣俊美的臉,看到一雙滿是擔憂心疼的眼,又倏爾想起先前那兩個女流氓來侵犯他的事情,卻想不起來藥效發作後的一切,心頭驀然漏了一拍,忙問道:“我…”
他原本想問自己有沒有被那兩個女流氓侵犯,可是話到嘴巴卻實在問不出口,便轉而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然而葉清秋還是從他閃躲的眼神中讀出了驚慌餘怕,她輕輕的抱起他,撫摸他的青絲,吮吸他的髮香,“都過去了,別怕…都是虛驚一場…以後我都會在。”
“你…都知道了?”言修心中有點忐忑,畢竟這個世界的女子極其重視凡人男子的清白名節。
對於他這樣的男子來說,失去清白名節是一件極可怕的事情。
“嗯。”葉清秋鬆開懷抱,柔柔的望著少年的眼睛,“沒關係的,我們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好嗎?”
“你真的能不在意?不生氣?”
“你又沒有錯,我幹嘛生你的氣。”葉清秋溫柔的一笑,抬手輕撫少年絕美的臉頰,“修兒,放心吧,我要娶你的決心從來都不會變。”
言修微微的彎起嘴角,笑了。
這是這段日子以來,他少有的露出了笑靨,令葉清秋的心情更好了很多。
相望了片刻以後,葉清秋問道:“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言修搖搖頭,然後掀開被子想要下床,豁然發現自己衣衫不整,不禁俏臉驟然泛紅,慌忙又把被子蓋了回來。
床頭坐著的葉清秋笑盈盈的看著少年的舉動,起了調戲的心思,“怎麼了?害羞呀?”
“沒…沒有。”言修別過頭去,趕緊在被裡面整理衣裳,“我就是怕冷而已。”
“怕冷你還要下床呀。”
“屋裡太亂了,我想收拾一下。”
“不用收拾了。等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就帶你去城主府,以後城主府就是你的家了。”
一聽這話,言修當即蹙起了眉頭,這件事情關乎到自己能否逃離這處魔窟,關乎自己的人身安全,不容有失,故而認真的問道:“家主已經同意了?”
“算是同意了。”
“算是?”
“她說只要你答應跟我走,她就不會阻攔。”葉清秋壞笑著問道:“這位小公子,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呢?”
言修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嘟囔道:“明知故問。”
看到少年的顰笑和撒嬌,葉清秋滿心的歡喜,禁不住想要再調戲,“那小公子何時才要起來跟我走呢?”
言修忽而想到一件事情,忙追問道:“那你和家主籤契約了嗎?”
“這個…”葉清秋乾笑著,“…一時太著急,忘了…你別急,我這就去辦。”
說完這話,她就要起身去找言英真,然而留少年獨自在這麼個地方,她實在於心難安,便坐了回來,輕聲問道:“修兒,你跟我一塊兒去吧?你自己在這,我放不下心。”
“這樣不太好吧。”
“不用怕,反正你就要是我的人了。以後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言修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不陪你去了。你放心,我在這裡很安全。去吧,快去快回。”
說話間,他伸手將葉清秋往外推。
葉清秋拗不過,起身往屋外挪著腳步,依依不捨的一步一回頭,“那我真的要去了?”
“嗯,去吧。”
“我真的要去了?”
“去吧去吧。”
“你一個人在這兒會不會怕?”
“……”
終於,葉清秋踏出了門,然而往外一眼,就看見了林然蹲在院子中間,她滿臉的笑意瞬間化作寒冰,走過去,冷冷的低聲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清秋。”林然站起身來,滿眼的歉意,“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你要的言家小公子,要不然,打死我也不會碰他一根寒毛。”
“我要去找言家主簽訂契約,你最好給我安分點。你留在這裡也行,要是我的修兒有任何意外,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誒。”林然扯開個笑,卻疼的嘴角直抽抽,“你放心,如果言小公子少一根寒毛,我就提頭去見你。”
“哼。”葉清秋冷哼一聲,提步快速離開了。
目送少女離開小院去了前院以後,林然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和頭髮,深吸一口氣,走進小屋去。
床上的言修正在整理衣裳,看見有女人進來,杯弓蛇影的他立馬將自己塞到被窩裡面去,然後望向被葉清秋揍成豬頭的林然。
很警惕的問道:“你是誰?你想要幹什麼?這裡是言家,葉少城主馬上就會回來,我勸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裡。”
“言小公子,你別怕。”林然往前走了幾步。
這卻令言修更加緊張,心想剛走了兩個女流氓,怎麼又跳出個豬頭,今天是什麼倒黴日子。
眼看豬頭步步靠近,他厲聲喝道:“你站住,再敢往前,我定會告訴少城主,她不會放過你的。”
“言小公子,是我。”林然指著自己鼻子,“林然,葉清秋的好友--林然。”
“林然?”言修蹙眉好好想了下。
“對呀。”林然一喜,以為少年認出了她。
然而事實上,言修對她根本沒什麼印象,便毫無感情的回道:“不認識,請你出去。”
如果今日林然穿著一襲紅衣,說不定言修能記起點東西,但是她今天穿的是一身鵝黃大裳,言修自然想不起她任何。
“你別誤會,我就是想給你道個歉。”林然很有誠意的說道:“與你發生那種事情,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有什麼怨氣,儘管對我發洩,我絕無任何怨言。”
一聽到這番話,言修意識到事情好像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又想到自己醒來時,衣衫凌亂,近乎就要赤裸,渾身上下的裡衣全被動過……
越往深處想,他的臉色越發的蒼白,難道自己和麵前的這個女人已經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
生活在女尊的世界那麼久,接受這裡的教育那麼的深刻,他早被同化了七八成。
所以想到這裡,就算他用理智告訴自己不虧,但還是抑制不住的鼻腔一酸,眼中閃出水霧,聲音哽咽的問道:“少城主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看見少年美人楚楚可憐的模樣,林然不知道怎麼安慰,也瞬間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的問題。
然而林然的沉默卻讓言修猜測萬分,他想葉清秋應該是知道的吧,不然她也不會說她要娶自己的決心從來都不會變。
但是在這個女尊的社會,能有幾個女人會真心接受一個不乾淨的男子呢?
終究是自己對不起葉清秋。
一想到這,言修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林然看到美少年哭泣了起來,更是慌了神,一個勁兒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你要是實在過不去,那你就打我罵我。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有絲毫的反抗。”
“出去。”言修咬牙說道:“你出去。”
“好好好,我這就出去。你別哭了。”
“出去!”
林然不敢再逗留,灰溜溜的走出了房子,然後蹲在門外兀自嘟囔著,“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招惹誰不好,怎麼就偏偏招惹了葉清秋的男人……”
… …
葉清秋快步來到言家正院的客廳,卻看見了她母親的貼身女侍,不由的一滯,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少城主。”那玄衣女侍拱手道:“城主大人要屬下帶您回去。”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等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就會回去。”葉清秋很不耐煩。
“少城主,您和言小公子的事情,城主大人都已經知道了,所以才要在下來將您帶回去。”
“回去可以,我要把他帶回去。”
“對不起,少城主。城主大人有令,你暫時不能帶言小公子回去。還請少城主不要讓屬下為難。”
“為什麼不能帶他回去?”
“屬下不知,還請少城主回去親自問城主大人。”
“我說了。”葉清秋語氣極其不善,很堅定的強調道:“我要帶他回去。”
一旁的言英真諂媚的笑著出言勸道:“少城主,您還是先回去和城主大人商量一下吧。城主大人不同意,我也不敢將言修交給你不是?”
聽到這番話,葉清秋怒不可遏,瞋目看著言英真,逼問道:“你是想出爾反爾嗎?你答應過,只要他同意,你絕不會阻攔。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這個…”言英真一陣心虛,不敢和葉清秋太直接的對著幹,側目望向城主府的玄衣女侍求救。
於是玄衣女侍當即開口攔截話茬道:“少城主,還是先跟屬下回去吧。否則就休怪屬下無禮了。到時候,城主大人那邊,恐怕您更難交代,甚至可能對言小公子產生什麼不利的影響。城主大人的脾性,您應該瞭解,還望少城主思量清楚。”
話說到這裡,葉清秋猶豫了,以她母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為原則,傷害她的修兒不是不可能。
正思考間,又聽到玄衣女侍催促道:“少城主,不要讓屬下難做。”
“哼!”葉清秋一甩衣袖,旋即無奈道:“我去同他交代幾句,再跟你回去。”
“對不起,少城主。恕屬下難從命。”
“你…”葉清秋指著女侍的鼻子,卻又不好的發作。
一來因為她完全不是這個女侍的對手,
二來是倘若惹惱了女侍,萬一對方再將此事告知母親,那到時候,心尖上的少年就可能被母親針對。
於是葉清秋只能猛甩衣袍,踏門快步往城主而去,希望在天黑前可以趕回來,那樣還有可能在今夜帶少年回城主府,實現自己對他的承諾。
然而等葉清秋回到城主府,沒談上幾句,母女倆就吵了起來。
“就是因為他不能修煉,所以你就要我遠離他嗎?”葉清秋面紅耳赤的吼著。
“哼!”葉葵冷哼道:“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他就是那個包子鋪的幫工吧?一個不能修煉的男子整天拋頭露面,和一幫女人糾纏不清,能是什麼好貨色。想要他,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你不許這麼說他,你對他根本一點都不瞭解。”
“我不瞭解?我告訴你,我已經找了靈師使用命格之術給他算過,他就是個天煞孤星,會剋死所有親近的人。”
聽到這番話,葉清秋當即就想到同言修親近的人確實都去了,但是她仍不想放棄,於是嘴硬的說道:“我不信什麼命格之術,我就要他。”
“我看你是被他迷惑了心智…來人吶,把她給我關起來。”
話音剛落,門外出來兩名玄衣女侍,修為都在葉清秋以上,輕鬆的就將她擒住帶走了。
“你們都給我放開。”葉清秋拼命掙扎,然而卻沒有絲毫的作用,依舊被兩名女侍押去她的房內,然後關了起來,任她怎麼鬧騰都沒用。
… …
天色漸晚,太陽落了下去,馬上就要黑下來了,冬季的風呼嘯而來又呼嘯而過。
豬頭似的林然依然蹲在沒了門的破房子外守著,時不時伸出雙手到嘴邊呵口氣,然後相互搓一搓,再塞回大腿與腹部的夾縫裡頭。
在昏暗的房內,等了很久的言修,終於還是沒等來葉清秋,算一算時間,早就夠從前院到後院上百個來回了,興許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看來今夜離開此處沒太有希望了,於是他下床,從地上摸索著撿起殘燭和火摺子,找了一出風吹不到的角落,點上燭火,然後在豆大的火苗照耀下,開始收拾屋子。
首先就是要把已經破爛的門重新安裝在門框上,不然的話,這冷風陣陣的往屋子裡不停的吹,長夜漫漫定然很難熬。
門外的林然聽到了屋內的動靜,趕忙起身踏進門檻,與言修四目相接,二人齊齊一滯。
在對視片刻以後,言修繼續著吃力的抬起手裡一扇木門,想要將它安裝回去,隨口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林然忙上前輕鬆的抓起那扇門,回到門口開始安裝起來,沒頭沒尾的說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你想怎麼對我負責?”言修抬起被木門砸翻了的瘸腿桌子,淡淡的問道。
林然認真的安裝著木門,“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儘管提。我絕不會推辭。”
“真的嗎?”
“淑女一言,駟馬難追。”
言修輕笑一聲,“你的臉是少城主打的嗎?”
“嗯。”林然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豬頭。
“疼嗎?”言修一面修理桌子,一面淡淡的問道。
“嗯?”林然一滯,本以為對方會罵自己活該,或者嘲諷自己,卻沒想到對方在關心自己疼不疼。
言修停下手裡的活,去床邊的櫃子裡拿出一盒藥膏,遞到林然的面前,“這是能治療淤傷的藥膏,你塗一塗吧。”
林然先是一愣,呆呆地望著身旁矮自己近一個頭的纖瘦美少年,然後木然的接過藥膏,待言修轉身去繼續修理桌子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忙說道:“謝謝。”
“不客氣。”言修將桌子修理的差不多了,往下壓了壓桌子試試質量,還算滿意,“我知道是我被下了藥,失了理智。所以你也不用很自責,我不怪你。”
此話一出,林然的心頭猛的一顫。
原來他是這樣好的美公子,難怪葉清秋那個傢伙會動了凡心,自己的這頓打真的是一點都不虧……其實,細細想來,賺了。
言修抬頭看了看發著呆的林然,問道:“門裝好了嗎?”
“哦哦。”林然回過神來,把藥膏小心的收到空間戒指裡頭,然後慌慌張張的測試了一番剛裝上的那扇門,“裝好了。”
她看向門上的那個被她自己踹出來的大窟窿,尷尬的說道:“只是這個洞……”
“沒關係。”言修淡淡的回道:“找個東西堵住就好了。”
說完話,他找來大塊的麻布,然後找來幾根鐵釘。
“我來吧。”林然趕緊過去從言修的手裡奪過麻布和鐵釘,手指碰到對方手指的瞬間,她的心頭泛起異樣,趕緊轉身去堵門上的窟窿去了。
“謝謝。”言修說道,然後彎腰清理地上的破爛木屑還有砸落的碗筷針線繡帕燭臺……
在完成一切以後,言修將殘燭放回屋子中央的燭臺上,朝著林然說道:“謝謝你。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林然說道:“我不能回去,我答應過清秋,不會讓你出現任何的危險。你也不用害怕,那兩個想要欺負你的畜生已經被我廢了丹田,斷了手腳。你就放心的睡吧,我就在這護著你,哪兒也不去。”
“那好吧。”言修沒堅持,有林然在,自己也要相對安全很多,反正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就算對方有什麼歹念,也只不過是把先前發生過了的再發生一次罷了。
更何況,他能看得出林然並不是個歹人,否則的話,葉清秋應該就不會只是打她一頓這麼簡單了。
“你吃過飯了沒?”
“啊?”林然一愣,“沒…沒有。”
“家裡沒有什麼好吃的,就只有點白菜和鹹菜,你能吃得慣嗎?”說著話,言修去屋內一角的布袋裡面舀米,打算先蒸飯,然後炒個白菜。
“能。”林然覺得一個能字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受寵若驚,馬上補充道:“我特別喜歡吃白菜和鹹菜。”
“那好,你坐下等一會兒。我去庖廚了。”言修拿起一瓢的米要出門去旁邊的庖廚。
“我陪你。”林然趕緊跟上,寸步不離。
言修笑了笑,也沒推辭,愛跟著就跟著吧。
庖廚的事情,林然幫不上一點忙,她就是個養尊處優的林家少家主,哪裡碰過鍋沿灶臺,幫忙燒個火動弄的滿廚房的滾滾狼煙,結果就只能站在一旁看著言修忙活。
在蒸飯和炒菜期間,言修將還能使用的碗碟洗了洗,用於盛飯菜。
沒用太久的時間,飯菜上桌,言修關上房門,又從屋子一角的密閉缸子裡面夾出幾根鹹菜,放在碗裡,端上桌去,“好了,將就著吃點吧。”
說罷,他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謝謝。”林然也沒客氣,端起碗來大口朵頤,吃的波瀾壯闊,也不知道是餓壞了,還是真的喜歡吃。
吃完飯後,林然自告奮勇的去洗了碗筷,說是為了報答言修的飯菜之恩。
言修無事,便對著燭光繼續繡著早上沒繡完的絲帕。
一旁洗碗的林然,看著燭光映著少年完美的臉頰,看著專注的少年安靜的繡著絲帕,原來平凡的生活也可以很有味道,就像今晚普通的白菜和鹹菜,也可以很下飯。
時間很快來到該睡覺的時候了,屋子裡面只有一張床,冬日的地面又很涼,言修想了想,同林然說道:“你如果真的不回去休息的話,就上床來睡吧。”
“啊?”林然張大了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床…睡?和你嗎?”
“嗯。家裡有兩床被子枕頭,原本是我和父親的。”說到父親的時候,言修的眼睛裡面頓時瀰漫起了濃濃的傷感。
旋即他很快調整了過來,“你用我父親的被子枕頭吧。我用布簾從中間遮擋開,也不算太過逾矩。”
“哦。”林然聽明白了意思,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很快,一張床用布簾分成兩半,言修睡在裡面的那一半,林然睡在外面的那一半。
言修身心都很疲憊了,一整天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似的,所以他很快就睡著了。
但是林然卻睡不著。
即便隔著布簾,她還是能聞到隔壁美少年的體香,聽到美少年平穩有序的呼吸。
這些都使得她的大腦很是亢奮,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和男子共眠,更何況還是極漂亮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