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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雨夜天鵝交響曲

距離開學還剩一週,我們告別了班主任和鄉民,坐上了回家的列車

鄭浩把我送回家後便回自己家了,外婆的身體已經恢復,外公還是會在那張躺椅上曬太陽,我獨自回到臥室,拿出畫板,畫下了《海底的橡樹》

開學後,大家都緊張兮兮的學習和考試,迎接即將到來的高三

故事並沒有因為生活的瑣碎和繁忙而斷片

鄭浩的過敏持續了一個多月,吃藥的同時也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這一點鄭浩很憂愁,我便陪他吃同樣的食物過渡

楊若妍因為學長男朋友的畢業季選擇了分手

班長的告白雖然失敗了,示愛的方式卻越明目張膽了

面對尹易茹代李寶妮給自己送的情書,直接對尹易茹說道:

“麻煩幫我扔垃圾桶”

我們在日復一日的學習生活中斤斤計較,成績上去了、體重下去了,這對尹易茹來說倒是個好訊息,她馬上就要離開學校去省裡面專業學習舞蹈了,學校達標去省裡面學習的藝術生只有三個人,尹易茹就是其中一個

入秋後第一個被學校重視的節日便是中秋了

剛剛看公告是要舉辦晚會熱鬧一天的,班長站在講臺上說道:

“今年中秋晚會的主持人,咱班我報了我和尹易茹同學”

講臺下,李寶妮陰陽怪氣的說道:

“就她那樣,也能當主持人”

班長直接無視李寶妮,對著大家說道:

“今年晚會學校請了教育局領導,尹易茹同學形象好氣質佳,很適合做這次晚會的主持人,你們誰有異議,可以直接報給班主任”

尹易茹事後當著我們一行人的面和班長說:

“我確實沒有主持經驗,李寶妮比我更適合”

班長一臉堅定和寵溺的對尹易茹說道:

“主持稿我已經改過了,到時候你就負責漂漂亮亮的就行”

說著,便掏出了提前主持稿和提前準備好的口紅

班長見尹易茹沒有說話,接著說道:

“算是送你的分別禮物,祝你前途璀璨”

尹易茹接過口紅緩緩開口說道:

“謝謝你,任嘉偉”

班長匆忙離開現場

尹易茹回到座位,把那支口紅放到自己的帆布包裡

距離中秋還有半個月

尹易茹會在平時排練的時候穿漂亮的裙子,班長也會毫不吝嗇的誇她很美,這段日子,班長替尹易茹值日、給她打水

那天,兩人站在講臺上模擬主持,窗外的雨聲很清脆,似乎在敲擊著我們的心靈,叩問我們內心的所想,他倆對視的哪一個瞬間,就宛如一對璧人

偶爾也聽說李寶妮刁難尹易茹的事情

尹易茹表示

自己將要離開學校去外地學習,畢業前不想和她發生正面衝突,畢業後也不會和她有交集,所以並不想理她

誰知

李寶妮在尹易茹回家的必經之路,找了幾個小混混,把尹易茹綁到了當地的一個小賓館,尹易茹害怕被壞人欺負,竟然從二樓一躍而下

現在尹易茹小腿骨折,正躺在當地的醫院接受治療

我們一行人第一時間就去看了尹易茹

她當時和警察形容經過的時候,都是咬著後槽牙說的,她睜開眼看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定晴觀察後判斷,應該是在一個賓館,她起身想要離開這裡,走到門口時,聽到門外有說話的聲音,說要玷汙她的清白,不然不好和李寶妮交代...她當時害怕極了,看到窗戶是開著的,自己所在的樓層又是二樓,選擇賭一把,便從賓館視窗一躍而下

秋天的雨格外的涼,我看著尹易茹空落落的座位總會不自覺的走了神,窗外稀稀疏疏的下起了小雨,班長坐在靠門的位置,進進出出的人群嬉鬧著從班長的座位前走過,我看到班長心不在焉的樣子,竟然想起了爸爸媽媽

以前聽老人說過,人的思念會隨風漂浮在空中,因為積壓的太久太濃,終於承受不住,便下起雨來,雨水亦是思念

想到前段時間,我們一行人剛得知尹易茹小腿骨折住院後,便第一時間來到了醫院,誰知尹易茹見到班長後,情緒十分激動,大喊著讓班長出去,班長不死心,又偷偷去看了尹易茹幾次,班長說,護士發現他後問他為什麼不進去,尹易茹聽到這話後直接無視,現在班長也不敢再去刺激尹易茹了

因為我們都知道,尹易茹可能以後都不能跳高難度的舞蹈動作了,這對尹易茹來說,無疑不是一種打擊,而這件事又和班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現在除了尹易茹自己,沒有人能替她說諒解的話,也沒有人敢去勸她寬容,因為誰要是這樣做了,就是公然站隊,這個時候只能讓她自己選擇要不要原諒了

“想什麼呢”

楊若妍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我轉身看到鄭浩站在我的身後

“大哥過來好一會了”

我看到鄭浩手裡拿著的好像是請假條,若有所思的問道:

“這是”

鄭浩走到我前面的椅子前坐下,拉起我的手說道:

“我們好久沒去看小尹了”

楊若妍湊上前說道:

“帶我一個唄”

鄭浩看著班長說道:

“下次吧”

我和鄭浩來到病房中時

病床上的被子半掖著,房間卻空蕩蕩的

我沒看到尹易茹便緊張了起來,竟下意識看向窗戶,鄭浩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立馬摟著我的肩膀對我說道:

“可能是去廁所了”

我看著鄭浩明媚的笑容

緩緩的點了點頭

“你們來了”

尹易茹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轉身看到尹易茹坐在輪椅上

尹媽媽招呼我們坐下,尹易茹讓尹媽媽去給我們買點水果,尹媽媽便離開了病房

尹易茹的氣色看上去好了很多,我們聊著學校的日常,看著她逐漸展露的笑顏,我內心也逐漸輕鬆了起來,跟著她笑了起來,這時尹易茹突然說道:

“幫我給任嘉偉帶句話,就說,我想見他”

尹易茹看出來我們對這件事的為難之意

便請我們幫忙錄了影片給班長

班長來的那天,我們一行人都來了

尹易茹說

要和班長說悄悄話,提出讓班長推著自己去樓下曬太陽

他們一下午都沒回來,我們一行人輪流出去找都沒找到

夜幕降臨

藍色的閃電和橙色的晚霞一起來了

此刻的病房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在病房來回渡步,聽到從窗戶方向傳來的音樂聲,順著聲音來到窗戶邊上,感受到窗外的溼潤的空氣,剛想著應該是要下雨了,剛準備把窗戶關起來,便看到站在路燈下的尹易茹

我順手關起窗戶,轉身離開病房,下樓時遇到了鄭浩和楊若妍,我說我看到尹易茹了,說完便繼續向樓下跑去,我們不顧大雨的唏噓落下,跑到尹易茹和班長所在的那個路燈下

尹易茹正專注的跳著最後一支舞,放在輪椅上的是一個淡紫色的低音炮,我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卻依然清楚的看著尹易茹小腿的鮮血順著腳踝流在地面上,被雨水沖刷帶走,血水流進草坪地,班長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哭喊著:

“停下來...求你,停下來”

我想要上前去,卻被鄭浩一把拉住,鄭浩說道:

“這可能是小尹最後一次跳舞了,讓她跳完吧”

我看著尹易茹站在在路燈下,腿上帶著鋼板、頭上頂著雨水在跳最後一支舞,內心快要奔潰,不如就讓雨痛快淋一場,在雨水的洗滌中讓自由襲來,一切煩惱都沖刷掉,掩於深深的土層,說不定,煩惱對於某種植物來說,也是不錯的養分,會在下一面化作鮮豔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