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根本聽不進他說任何話
我的眼前一片混沌,腦海裡都是那個雨夜
我害怕我在鄭浩面前情緒失控,他卻忽然抱緊了我
我不想面對眼前的這一切,我能做的,只是一個勁的要推他出去,我掙扎著,用著全身的力氣也要推開他,他站在原地穩如泰山,我抬頭望向他,便快要哭出來了,他焦急的說道:
“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現在,只想陪著你”
我看著他一反常態認真的樣子,下意識的低下了頭,胳膊上的力度也猶如絲竹被掏空,我鼻頭一酸,隱約聽到他喃喃著說道:
“別推開我”
他的聲音低沉,但給我的感覺卻和去年我生日時,他在宿舍樓下激昂高闊的那句生日快樂一般攝人心魄,我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鄭浩依舊緊緊的抱著我
余光中我看到了他的小動作,他把手放在我的頭上的同時,用腳勾住門邊,將門關起。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
我不是一個輕易落淚的...小時候,舅媽不小心把我寫了一個假期的作業本扔進了洗衣機,我都沒有哭;再大一點,舅舅和舅媽有了小表弟,請來了劉嫂幫忙照顧舅媽,我的房間被用作成了保姆房,我也沒有哭;再後來,我遇到蘇冉和安源,他們的離開我也沒有哭!可是鄭浩他可以輕易潰破我的心理防線,甚至我的情緒都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我的情緒穩漸漸穩定了下來,只是安靜下來的時候,我依然能聽到自己抽泣的鼻息,我本來以為鄭浩會笑我,沒想到鄭浩依舊嚴肅,一本正經鄭浩說道:
“我父親不會做害人的事情”
我看向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接著說道: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停止胡思亂想”
我心中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看著他問道
“什麼辦法”
他看到我認真的表情卻笑出了聲,說道:
“你剛剛就是這個樣子的”
說著他便學起了我剛剛哭著哭著不敢大聲的樣子
我也被他逗笑了,他見狀坐到我身邊說道:
“很簡單,帶你回我家找我爸問個清楚”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那我豈不是羊入虎口”
他摟著我的肩膀,打趣著說道:
“我可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我噗呲一下笑了出來,說道
“那我也不去”
鄭浩卻一本正經的說道:
“還有一個辦法”
我以為他又要不正經便不打算理他,他卻認真的拿起了照片,我看著他問道:
“你說,什麼辦法”
他指向照片中的一角,看著我緩緩說道:
“問你舅舅”
論心細還得是鄭浩,別看他平時大大咧咧的,但遇事真的很冷靜也很細心
“那張照片是舅舅和他們的合影,那舅舅肯定知道...”
心中想到這,便站了起來,行動間就要拉鄭浩走
鄭浩看著我這慌里慌張的樣子,反向拉住我說道:
“去哪”
我詫異的看向鄭浩,說道:
“當然是去找我舅舅了”
我笑著和鄭浩說話,但其實內心已經罵他了
“真不是自己的事,便不驕不躁唄”
鄭浩依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慢悠悠的說道:
“現在走的話,你外公外婆得擔心了”
我學著鄭浩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就說,得提前到校了”
鄭浩一臉笑意和寵溺的看向了我,說道:
“想想看,今天過節,陪他們吃飯比較好”
“笨啊,網路可以通話影片啊”
對啊!是我心急了!我急切的撥通了舅舅的影片電話
對方卻一直沒有響應
我失落的放下手機,鄭浩也作勢安慰了我幾句。
半響,舅舅打來電話
“方怡,元宵快樂啊”
“舅舅,我有事想和你說”
我和舅舅先簡單聊幾句家常
舅舅看見了我身後的鄭浩,我便把鄭浩簡單的介紹給舅舅認識了
舅舅看到鄭浩時表情卻很詫異,像是,認識...
我的情緒佔滿了我的大腦,我來不及思考這些。
我趁機直接切入主題,拿起照片問舅舅:
“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
舅舅看到這張照片好像很詫異,卻下意識的說道:
“這種老照片,沒什麼印象了”
鄭浩看到我微皺的眉頭,接著舅舅的話說道:
“這張照片應該是某年一次外貿生意的集體照”
沒等舅舅開口說話,鄭浩就接著說道:
“我家書房裡也擺著一張一模一樣的”
舅舅很顯然不知道該如何接鄭浩的話,一瞬間便語塞了
我才將“舅舅...”喊出口
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小表弟的哭聲
接著就聽到了舅媽的聲音
“可憐的小寶”
舅舅放下手機就去看小表弟了,我看著白色的天花板,獨守著這一屏冷清,不知如何是好,想想這些年自己午夜夢迴中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日子,心裡不免有一點酸楚
舅舅匆匆過來拿走手機,只是說小表弟被熱水燙到了,說著便結束通話了影片電話
沒問到我想知道的答案,我整個人顯沒精打采,內心的失落也都寫在了臉上,不過從鄭浩剛剛主動的態度中,我似乎覺得鄭父也是無辜的
可能只是內心一下無法釋懷,呆坐在原地很久,一直不說話
鄭浩也只是靜靜的坐在我的身側陪著我
晚飯我只吃了幾個湯圓丸子,我能從余光中看到鄭浩看我的眼神,但是此時此刻,我整顆心都在顆粒化,滿腦子都是爸爸媽媽的模樣
我吃完飯回到房間,鄭浩也跟著我走了進去
我還沒開口鄭浩便說道:
“我已經約了我爸”
他看了一眼手機說道:
“還有20分鐘”
我瞪大雙眼睛,緩慢的看向他的雙眼,說道:
“你要幹什麼”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但就是沒好氣和他說話
他卻波瀾不驚的繼續說道:
“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待會你會知道答案”
“我也會知道”
鄭浩說完這幾句話
我卻說不出話來了
我們就繼續靜靜的坐著
“四目對牆、兩背相對”
直到鄭浩的手機響起
他認真和他父親對話的樣子讓我恍惚
這和我平時見到的,那個笑意盈盈、大大咧咧的少年,似乎有些不一樣。
鄭浩轉身喊我,示意去和鄭父說活
他表情嚴肅但神色中卻很溫咧
我也在那一瞬間放下了自己的小情緒
我坐到鄭浩身邊,禮貌的一番問候過後,一本正經的和鄭父聊天,說著便問道:
“伯父認識方正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