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的日日夜夜,我想過無數種和安源再見的場景。
但是我沒想到,再見時,我卑微的在奶茶店後廚切著檸檬,聽著安源對另一個女生說著情話,走出來的那一刻,甚至很巧的看到安源挽起她耳邊的碎髮,那一瞬間,我覺得的腦袋沉到不行,身體像是不聽話一樣的沒了知覺。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了舅舅
舅舅看到我緩緩睜開的眼睛,焦急的說道:
“現在膽子越發大了,做事情都不和舅舅商量了是嗎?”
“不是的舅舅,我...”
“好了別說話了,吸著氧氣呢,你現在很虛弱”
再次住進醫院的這幾天,我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心裡面好像空空的又好像被思緒佔據了所有的腦細胞和神經纖維,飄飄然的感覺。
一個很像樣的午後,我像往常一樣坐在窗戶邊,看著窗外的樹啊樹上的鳥啊以及樓下來來往往的病友,舅舅進來說道:
“小怡,舅舅最近要出差一段時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的專屬護工小徐哥哥,你有什麼需要就和他說,他會幫助你”
“謝謝舅舅,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情吧”
小徐的出現改變了我的一大半生活,我以為他會像其它護工一樣照顧我的一日三餐和病情,可是他沒有,他甚至需要我照顧他,一句話一天會說很多很多遍:
“這醫院很悶的,有沒有好玩的專案”
再後來,我和他一起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情
市中心學校組織義務植樹,組織單位就是安源現在的學校,小徐拿來公告給我看,我依舊不感興趣,小徐把公告單子放在我的床頭櫃便提了暖瓶走出了病房,我拿起公告還是看了。
我穿了小徐提前準備好的衣服一起偷溜了出去,我想到照片中女生扶著樹安源給樹澆水的樣子就變得異常精神。
小徐顯得很活潑,植樹的時候小徐把東西給我讓我拿著,其它的也不讓我幫忙,他則是給另一個男孩搭手幫忙。
中途休息的時候小徐給大家買了水便一起閒聊了起來
“那邊男女組隊的是情侶吧”
“那可是我們學校的金童玉女”
“有故事啊兄臺不妨給講講”
我聽完安源的故事,我竟覺得自己像個小丑,我把手裡的東西丟給小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植樹的現場。
小徐追了上來,沒有解釋也沒有安慰,反而是一臉調侃的說道:
“那金童就是照進你心窗的那束光吧”
“你什麼意思?你偷看我日記了”
這件事後,我就拒絕小徐的照顧,接手小徐的是一位姓席的的小姐姐,她來的時候帶了我最喜歡的白百合,溫柔的說道:
“小徐沒告訴你我們的職業吧”
“你們不是護工嗎?”
“我們是xxx所的心理醫生”
“你的意思是,我有心理疾病”
“你可以理解為心靈療愈師或者別的”
“我還能怎麼理解”
“你的傷或許不是在臉上而是在心裡呢”
我和這位姓席的小姐姐相處的算是融洽,她會給我按摩甚至增加我的運動量,會帶我沐浴陽光也會和我偷吃速食。
我們會聊起小徐,她會溫柔篤定的和我說:
“所經歷的或向前或退後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我們會聊起安源,她會溫柔篤定的和我說:
“有一個法則適用於所有感情,無法分辨的、模稜兩可的感覺出現時,大多別往好處想”
我們會聊起蘇冉,她會溫柔篤定的和我說:
“曾經傷害過你的大都不必選擇原諒,壞人是不會變好的”
後來,我好轉出院,生活也漸漸步入正軌,似乎也不再懷念和思考那個少年、那段光陰,大多時候都會告訴自己“他頂多算是你人生中的一個不速之客”
再後來,星期天我晨跑回來正好撞到舅舅和舅媽吵架
“我怎麼了?我不就讓她給小寶衝個奶粉洗個尿布?”
“我天天半夜起來給小寶餵奶你怎麼看不見”
“小小年紀因為談戀愛病倒了還想讓人把她當祖宗一樣供著”
我像往常一樣插著耳機在房間躲清靜,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你放心騎,爸爸在後面扶著車子”
“爸爸你要一直扶著車子我怕我會摔倒”
我騎著車子走了起來,回頭看爸爸已經在離我很遠的地方站著,看著我,我一轉頭就摔倒了,車軲轤在半懸空轉動著。
突然驚醒...原來又做夢了。
最近總能夢到以前。
我推門走出客廳,異常的安靜。
我看到舅舅在陽臺的一端抽著煙,菸圈從他的頭頂漫出在屋頂散盡,我喊了舅舅說道:
“舅舅,我想轉校”
那天,舅媽和舅舅吵架後便帶著小表弟回了孃家,我第一次和舅舅談起爸爸媽媽,我說:
“我最近會夢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