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卡和鍾憶對視了好久，都沒有再說話。
場面一度安靜，直到一名護衛從外面跑進來，被扎卡吼了一聲。
“蠢貨！進我的辦公室不敲門嗎？”
“呃……”那護衛腳步一頓，上下看看，尷尬道，“大人……這裡是大廳……啊……”
“嗯？”扎卡從與鍾憶對峙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扭頭環顧，發現自已確實有點過激了，無奈之下，擺了擺手，“抱歉，沒事了。”
護衛連忙點頭，轉身便跑。
“怎麼樣，‘合作’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鍾憶揚了揚手中那份偽造卻沒有被扎卡看出破綻的檔案，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配合他那不同常人的龍角和龍尾、尤其是那雙豎瞳，頗顯的有些陰暗。
扎卡半是猶豫半是故作姿態，端正了衣裝，嚴肅帶路道：“來我辦公室細談，別這麼大聲，這裡的人都不知道我是……”
說到一半，他順手推開一旁的門，待鍾憶也走進來後，才在關上門時繼續道：“我是假的。”
門外，被當作隨從而忽視的空和派蒙一臉的無語。
“這扎卡，真是的……”派蒙氣惱，就要敲門抱怨，被空連忙阻止。
“這裡就交給鍾憶吧，我們可以打聽一下扎卡的事。”
“啊？”派蒙沒懂空的意思。
空只好給她解釋：“剛才這個扎卡的反應有點太大了，我感覺他不像是正常的教令官，而且鍾憶的臨場反應也不是預先設想的那般——這說明扎卡肯定有問題，走，我們也不能閒著。”
……
相比於門外的二人，鍾憶在辦公室內則要安穩許多。
他自顧自拉來一個椅子，便隨手拿了一份扎卡桌面上的檔案，靠在椅背上看了起來。
扎卡眉頭微皺，剛想斥責幾句，又考慮到眼前這人是來談交易……不，談“合作”的，他便只好忍了下來，一邊憋著表情，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該說正事了吧？”
鍾憶微微點頭，被檔案擋住的臉上劃過一絲瞭然——沒想到，隨便抽出來的檔案居然還藏著貓膩，這扎卡果然不是真正的教令官，哪有教令官會把機密檔案隨便放桌上的。
他剛才也只是注意到這份檔案的材質特殊，才順手抽出來看、順便試探扎卡的心理的，倒是出乎意料了……
“教令院……也在研究這東西啊……”
鍾憶的喃喃自語傳入扎卡的耳朵，令他神色一頓。
“什麼意思？”顧不得談“合作”的事，扎卡收起將要取出的，關於接下來的交談的材料，皺眉問道。
“啊？”鍾憶裝作沒聽清，抬頭望去，又故作剛剛回神，“哦，這個……你沒看過嗎？喏，教令院也在收集這東西呢，明面上是說銷燬來著。”
“銷燬……”扎卡猶豫地接過檔案，看罷，鬆了口氣。
他當是什麼，原來只是銷燬，虧他嚇了一跳——扎卡本以為是教令院要徹查此類交易，把涉及這東西的人（也就是他）抓出來呢。
“好了，談談吧，你在奧摩斯港做對接，做了多久了？”鍾憶伸出一隻手，忽然抽開了扎卡腰間的抽屜，那裡本被扎卡用腰頂著，卻在看檔案時鬆懈，讓鍾憶得以插手。
扎卡一驚，連忙丟下檔案，抓住了鍾憶的手。
“你……”
“怎麼？談‘合作’，卻不讓我這個合作伙伴先看一眼嗎？”鍾憶笑得很誠懇，他揚了揚眉毛，像是完全不在意扎卡的情緒，卻又好像很肯定這次合作能達成。
扎卡再次陷入了猶豫。
以往他都是直接和旅團內部的人交易，雙方磕死了都談不了幾句，遇上鍾憶這個新客戶，他一下子就被帶走了節奏，整個人都麻了。
頓了一會，扎卡破罐子破摔地鬆開了手，隨意道：“算了算了，你看吧。”
鍾憶於是拿出了那枚泛著紅光的、形似水晶的特殊的“果實”狀結晶。
禁忌知識。
沒錯，正是禁忌知識，而且也必須是禁忌知識，只有這個東西，才能讓鍾憶透過如此簡單的試探，就侵入須彌暗中運營著的黑市網路。
扎卡，正是這黑市網路中，最脆弱的部分。
鍾憶盯著禁忌知識看了兩秒，忽然感覺到一股詭異的侵蝕正在從那裡面企圖湧進自已的手心。他的眼神逐漸銳利，微微用力，一道光界力猛灌入其中，將其短暫地染成了與普通罐裝知識無二模樣的綠色。
再變回紅色時，禁忌知識便乖乖地呆在裡面，一動不敢動了。
“哼。”鍾憶不屑地將那罐裝禁忌知識在手中拋了又拋，扭頭瞥向扎卡，在他驚異的眼神中問道，“就這麼一個嗎？”
扎卡愣神。
“就”？
哪怕是這一個，都需要整個旅團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搞來，這傢伙，胃口這麼大嗎……
“你……”扎卡重新打量了鍾憶一番，以更小心的語氣問道，“您需要多少個？”
鍾憶隨手丟出一大筆摩拉，沉甸甸的袋子砸在桌面上，發出沉重的一響：“那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如果需要更多的資金來保證這東西的獲取，我甚至可以加價。”
看見超多摩拉就這麼被人無所謂地丟在自已眼前，扎卡眼神都直了，連忙保住那摩拉袋，開啟來瘋狂地數了好幾個：“哎，您這叫什麼話，好，好，肯定給您弄出來！”
鍾憶嘴角一撇，直接將禁忌知識往龍胃中一放，便轉身推門離開了。
時間靜靜地流逝了半個多小時。
扎卡仍然一臉火熱，抱著摩拉數著。
一位護衛敲了敲門，驚醒了扎卡，他連忙把袋子紮緊，收在了第四個抽屜裡面。
“進來！”
“扎卡教令官，橋下又有惡性商業競爭事件，您看……”
“行，立刻帶我去。”剛數了大筆大筆的錢，扎卡的心情簡直愉悅到上天，他當即一揮手，就讓護衛帶自已離開。
殊不知，那“四層抽屜”的桌子忽地一閃，變成了三層。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我都幫你把禁忌知識這種超危險的玩意帶走了，你還想賺我的摩拉？想都別想。”一聲輕佻的壞笑從原本的第四層抽屜的位置傳出，隨後整個辦公室彷彿換了層濾鏡般，如泡沫炸裂，變為了最初鍾憶還沒進入過的模樣。